长安第一绿茶 第46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路远晨一听到路相二字就耷拉着脸,委委屈屈地说道:“大伯说等我及冠后再取字。”

  温归远点头:“迟些也并无不好,二十及冠,不迟,我表字也是及冠之时,饮冰先生为我取得。”

  路远晨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大昇流行开蒙即取字,但路寻义却是一直没有给路远晨取字,可把一向爱出风头的路远晨急坏了,偏偏又不敢问路相,只好一直憋着。

  现在听到太子殿下也是这样的情形,心中便多了几分亲昵。

  一口一个姐夫简直像是不要钱的,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的底都掏空了。

  路杳杳听到最后,见他连自己五岁那年被路相惩戒,吓得尿床之后的时候都要讲出来,忍不住咳嗦一声。

  路远晨下意识住了嘴,和路杳杳如出一辙的大眼睛不解眨了眨。

  温归远看着,越发觉得这位堂弟确实可爱憨厚。

  “姐姐。”路远晨黏黏糊糊地喊了一声。

  路杳杳捏着酒杯,给温归远倒酒,无视他渴望的眼神,自顾自地给在他面前放上一碗酥奶。

  “菜都冷了,这道鹅鸭炙是富贵楼的招牌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开口的理由极为体贴。

  温归远只是笑着,扭头看着一侧的路杳杳:“出嫁前,路相可有给杳杳取字。”

  路杳杳没想到这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端起龙井冷静喝了一口,笑说道:“瑶姬。”

  “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的瑶姬。”

  她又补充了一句,她的杳杳和瑶同音,这才多说了一句。

  “瑶姬。”温归远把这两字在嘴边回味了一遍,“名副其实。”

  “瑶姬。”他含笑着,又念了一遍,流声悦耳,清音入杳。

  一侧的路杳杳倏地红了脸,耳朵都微微发麻,好似这两个字在耳边吹得她头皮发麻,心如擂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的字。

  “我姐姐自然是最美的!”

  吃饭都堵不住那张破嘴,路杳杳再多的羞怯都被他打散,瞪了路远晨一眼。

  路远晨无辜地眨眨眼,低下头继续吃饭。

  三人之后就着闲话随意聊着,路杳杳没想到温归远对长安城竟然颇为熟悉,完全不像半年前还在陇右道,多年不曾回京的人。

  “就像杳杳喜欢看陇右道游记一般,我也很喜欢看长安城带出的书,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熟悉了。”温归远淡淡解释着。

  路杳杳突然有点心虚,这桩婚事的开头是她用几本陇右道游记,设计大长公主得来的,误打误撞成了,今日被当事人随口提起,莫名觉得慌张。

  她爹说得对,若是开头错了,今后都将难安。

  她咬咬唇,没说话。

  温归远却没察觉出她的异样,只是扭头和眼巴巴看着他们的路远晨继续说话。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

  路远晨看了一眼路杳杳,小声说道:“富贵楼今天出了新话本,我准备听一下。”

  “话本?”温归远只当小孩子心性,笑说道,“很特别吗,让你在这里特意赶来。”

  路杳杳笑眯眯地扫了路远晨,态度温和可亲。

  路远晨抠抠手指,小声说道:“我就是无聊。”

  “爹布置的功课写好了吗?”路杳杳随口问道,“怎么就这么不务正业来听话本了。”

  路远晨大惊失色,可怜兮兮但又强词夺理道:“没有的事,大伯让我出来玩的。”

  一副心虚之际的样子,倒是符合他之前无聊出来看戏的话格外吻合。

  路杳杳脸上的笑得越发温和了,路远晨扣着手指,小脸通红。

  “出门散散心也不错。”最后是温归远打着圆场。

  路远晨眼睛一亮,立马跟了上去,甜腻腻地拍着马屁:“姐夫说得对,姐夫真好。”

  三人说话间,只听到楼下有些骚动,紧接着是惊堂木的声音响起。

  路杳杳坐直身子向下看去,只看到一个留着年轻的读书人坐在上首,一脸严肃,右手抬起,起了势。

  “今日要讲一个的故事就是发生在我们大昇,说是前朝有位娇滴滴的美娇娘……竟被人嫉妒,让人放了家中恶犬出来咬……那美娇娘性格温顺,不愿惹事……竟不了那毒妇仗着家世颠倒黑白……”

  温归远越听脸上笑意越深:“这话本倒是有趣。”

  这故事不就是路杳杳和白月如那点故事的变化版本吗。

  他抬眉看向路远晨,漆黑的目光敛着光,直透人心。

  路远晨没憋住,先心虚地移开视线。

  温归远了然,还以为是路相指使的,便不再说话。

  “好大的胆子。”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娇斥,“把这个书生给我抓起来。”

  那书生胆子贼小,楼上的人还没冲下来,就爬到座子上,瞪大眼睛大喊道:“不过是改编了前朝妒妇传里的一个小故事。”

  “胡言乱语,哪来的妒妇传。”小丫鬟怒骂道。

  “怎么没有,你又不是藏书前往的白家,亦或是儒道传世的李家,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就大言不惭说没有。”书生嘴皮子贼溜,大声嘲笑着。

  小丫鬟朝着雅间看了一眼,气得直跺脚。

  “是啊,前朝佚册丢失不在少数,再说了不过是一个故事。”人群中有人起哄。

  “可不是,这位小娘子为一个前朝人生气什么。”

  底下哄堂大笑。

  到现在也没人把这个故事和之前白月如联系起来,毕竟白家早早就给她造势,让她清清白白地回家了,哪怕真有知情人士,看在背后白家的面子上,也不会没有眼力见地出声捅破。

  路杳杳的目光落在隔壁的雅间中,眯了眯眼,冷笑一声。

  温归远转着手中的扳指,扫了眼大堂的说书的书生,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但是很快小丫鬟就就被人叫回去了。

  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原先谁也没放在心上,但很快这个故事借着热闹的夏风,已经传遍长安城大街小巷。

  此事的话语已经不再是中午的前朝佚事,而是隐隐牵扯到两人——太子妃和白家五娘子。

  只是随后很快这事的舆论又被白家势大,竟然不把皇家放在眼里所掩盖,一时间众说纷纭,极为热闹。

  路杳杳听到这事已经被演变到这个模样,把白家□□裸地搬到前台,也是一脸吃惊。

  ——谁在背后闹事。

  她疑惑地想着,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爹?还是李家也插手了?

  等下午温归远带着路杳杳去镇国寺的时候,人人都在讨论此事,只是态度都颇为隐晦。

  温归远在禅房和大师对弈,路杳杳坐在凉亭外赏花,心情极好。

  “是不是你。”在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软靠上赏花时,花丛深处转出一人,冲向她,气势汹汹地质问着。

  正是白月如。

  卫风挡在她面前,面色森冷。

  路杳杳懒洋洋地说道:“让她过来吧。”

  卫风犀利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她,见她身上没有携带利器,这才翩然而去,站在高处的假山上,抱剑沉默着。

  白月如站在台阶下,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身边只跟了一个小丫鬟。

  “是不是你让人散播的谣言,污蔑我。”白月如那张脸还未完全恢复,五日的心理生理的折磨,让她憔悴了许多。

  路杳杳抬眉,琥珀瞳孔冷淡一扫,脸上含笑,温温柔柔地说道:“五娘子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

  白月如看着面前的路杳杳,皱了皱眉,明明面前之人和平时并无差别,可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面前之人冰冷得可怕。

  “是不是你让人传播流言。”她气弱,但还是咬牙问道。

  路杳杳笑了笑,细眉一扫,歪着头,无辜说道:“可那不是流言,是事实啊。”

  白月如一怔。

  “我什么时候辱骂你,日日给你扎小人,还让人孤立你。”她回神后怒吼道,“我爹什么时候当面欺负过路相。”

  路杳杳捋了捋被吹散的碎发,无奈说道:“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没有,可你说的再多,也没人信啊。”

  “路杳杳你……”

  “五娘子慎言,本宫如今是太子妃。”路杳杳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森冷。

  “直言名讳,仗责三十。”

  “五娘子在本宫兴庆殿门口是还没跪够吗。”她无辜地笑说着,眉眼弯弯,温和天真。

  白月如脸色大变,露出慌张惊惧之色。

  那五日的折磨在她心底留下深刻的阴影,让她回想一下就忍不住战栗。

  “你……你……一直在骗人……”她伸出手,哆嗦着。

  路杳杳皱眉:“难道只准你白家颠倒黑白,你们也该尝尝被人捂住嘴的滋味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殿下和路相不是已经给您出气了吗?我真的只是想吓吓你,真的没打算让它们咬你。”白月如压低声音,奔溃地解释着。

  她冷笑:“那是他们,别人打我我一定要亲自还手才高兴。”

  白月如像是第一次见到她,脸上露出见鬼的模样。

  假山处的卫风长剑微微一动。

  路杳杳瞬间收敛脸上冷气,双眼含泪,脸颊微红,楚楚可怜。

  “这事杳杳真的不知道,你若是不高兴,我让人把话本子买断好不好。”

  “路杳杳,你又在搞什么鬼……”

  “五姐姐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