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权臣 第20章

作者:石阿措 标签: 甜文 强强 古代言情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却有无缘无故的爱,爱本是天性。

  因为得不到爱,所以恨。

  “你怎么了?”

  身旁突然传来沈墨清润温和的声音,令白玉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竟在哭。

  白玉不愿在他面前展示真正的柔弱,连忙背对他抚去泪水,待回过头时,脸上浮起一明艳动人的笑容,只是眼眶仍有些红,“没事,奴家方才眼睛进了沙子。”

  很蹩脚的理由,或许她根本不打算说服他,只是委婉的告诉他莫要追问缘由,沈墨眸中的温柔敛去,略显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他曾以为此女妩媚放荡,过于轻浮,可真正相处下来方知,她其实是性情中人,矫揉造作不过是在风月场中戴的面具。

  但她似乎心里也藏着秘密,或许是不愿透露给外人的秘密,外人……

  他对她而已,不过是一个外人。沈墨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烦躁。

  “没事就好。”沈墨温润地笑道,罢了,能令他频频投入心思的女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白玉收拾好情绪,微微一笑:“大人,奴家歇息够了,咱们可要继续前行?”

  沈墨温和应:“好。”

  两人继续一路前行,一路不曾多言。

  当夕阳西下,山鸟归巢时,两人终于看到不远处,袅袅炊烟飘浮在半空中。

  两人穿过树林,走过一条曲折小径,便看到一行竹篱掩映几间茅舍,篱笆上爬着紫藤玫瑰。

  及走进时,却见一少-妇在门外井边洗菜,白玉叩了竹门,那少-妇一抬眸,见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皆穿白衣,男的容貌俊美,温文尔雅,若芝兰玉树,女的娇艳动人,亭亭秀媚,若出水芙蓉,如不是见他们形态稍有狼狈,她几乎要以为自己遇见了神仙。

  那少-妇放下菜,手在衣服上擦了几擦,便迎出院外,语气和悦道:“你们找谁?”

  只见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红裙绿裳,梳着已婚妇女的发髻,生得面白秀气,体态丰盈,和颜悦色。

  “女娘有礼。”沈墨客气有礼地作了一揖,便温声解释道:“我与贱内原是京城中人,本打算去普渡寺还愿,却不幸遭遇巨浪翻了船,被浪打到滩上,我们沿着上游方向一路走到此地,眼见天黑,依旧未找到回城之路,还望女娘行个方便,容我夫妻二人借住一宿。”

  白玉目光落向沈墨俊美无俦的脸上,心口莫名地怦怦乱跳,方才两人就已然商量好,为了方便起见,两人佯作夫妻,她虽知是假,然听到他用着温柔似水的语气说出“贱内”,“夫妻二人”这种话,白玉心仍旧忍不住有些悸动。

  “老爷和夫人里面请吧。”女人本是良善之人,又热情好客,见两人男的俊,女的美,服饰又豪奢,不像是歹人,也不等她丈夫归来,便自作主张地做了决定。

  两人道了声多谢,便跟她进入院子。

  院子很宽敞,收拾得很干净整洁,有菜园子,还有鸡舍,还种着些花花草草。

  少妇朝着白玉,笑道:“我那当家的打猎去了,算来也该回了,我正收拾夜饭呢,待会儿你们一起吃吧,我那当家的最是热情好客的,一有客人,准要拉着人家喝上两杯的。”

  说到她男人,白玉见到她脸上洋溢着幸福之色,想来他们夫妻二人定是极为伉俪的。

  这时沈墨不方便再开口。

  白玉便接口道:“大姐能够收留我们,我们已是感激不尽,怎好意思再受这一饭之恩?”

  少妇看着白玉,越看她越觉得美,乡下女子哪有这般绝色,看她肌肤好似羊脂,脸蛋好似桃花,一双纤纤手好似一对春笋,叫人越看越喜爱,便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城里人就爱客气。”

  白玉也看她,一张瓜子脸,细眉细眼,有几分秀气,没想到性情却是大咧咧的,白玉对她也心生几分好感,便笑盈盈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了,不知大姐如何称呼?”

  少妇道:“你唤我兰姑就成,姑娘你们呢?”

  白玉道:“我丈夫姓沈,名墨,妾身白玉。”

  沈墨听闻“丈夫”两字,亦不由朝白玉看去一眼。

  三人进了主屋,兰姑连忙给两人掇两张椅子,请他们坐下,然后给两人烧茶去了,白玉粗略地看了眼屋中环境,只见四壁挂着一些兽皮,还有弹弓、投枪、匕首等物。

  不一刻,兰姑沏好茶给两人奉上,便也坐下来和她们聊天,白玉问明了这里离京城内约有几十里的路。

  三人正扯着闲话,外面响起开门声。

  兰姑起身笑道:“估计是我当家的回来了,我出去接一接,你们先坐着。”

  兰姑起身迎了出去,不一刻,领着一身材伟岸,长相端正,但面容冷漠的男子走进来,他第一眼先看向沈墨,那双如刀削般的浓眉不觉皱了下,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沈墨长身立起,脸上挂着温润笑容,朝他作揖,随即落落大方地向他又解释了一遍借宿原因,最后彬彬有礼道:“我与贱内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沈墨言毕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腰身,亲昵却不轻浮,又含情脉脉地看向她,仿佛看着心爱的妻子一般。

  白玉不知他为何突然当着这男人的面演起戏来,但白玉信任他,觉得他如此做定有他的道理。

  男人见两人夫妻情深的样子,面色好转了些,看向兰姑,道:“兰姑,你招待客人,我去把今天打到的野兔处理了,今晚做个爆炒兔头,做下酒之菜。”

  白玉敏锐地察觉到,他看向兰姑时,冷漠的面容似乎有些许柔色。

  兰姑点点头,替他拿下弓箭等物,白玉不经意瞥见,男人的大手在兰姑挨向他时,伸向兰姑的屁股拧了下,兰姑惊了下,羞嗔了他一眼,男人嘴角则弯起淡淡弧度。

  白玉见此一幕,惊得立马转回视线,却对上沈墨投来的略带好奇的目光,白玉娇脸一红,低垂着头,佯装啜茶。

  呵,这男人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没想到私底下却这般无赖。

  男人朝沈墨点点头,便迈着大步出去了,兰姑替男人把东西放好,就和白玉说,要去给他们收拾床榻,白玉本想去帮忙,兰姑不肯,只能作罢。

  这会儿只剩两人,沈墨看向她,温声问:“你方才怎么了?”

  白玉见他问起,心中一时藏不住事,回头看一眼见兰姑未出来,便微倾身子,小声道:“大人……”

  沈墨只当她有什么不方便之话要与他说,便也主动凑近她些。

  白玉朱唇附在他耳边,美眸瞟过一丝暧昧,低声道:“大人,兰姑她男人不正经,偷掐她屁股。”

  “……”沈墨愣了下,脸上温柔清润的笑容微滞,突然有些后悔问她话。

  “他们两人本是夫妻,这行为并无什么不妥。”沈墨毕竟是男人,因此下意识地为男人开脱道。

  白玉妩媚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邪气的笑容,这与她一贯的妩媚形象不符合,“那大人以后娶了妻子,也会这么掐妻子的屁股?”

  “……”沈墨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直白的问话,即便是以他的从容淡定,此刻也不由得闹红了脸,他暗吸一口气,努力维持温雅,浅笑道:“自然不会。”

  白玉点点头,美眸流露出一丝崇拜之色,无不感慨道:“大人您可真是一个正人君子。”

  沈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这话像是在讽刺,他没答话,因为不想再继续这无聊的话题。

第25章 眼里全是她。

  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贵妇人,只见她面似银盘,丹凤眼,吊梢眉,生得十分美丽,肌肤细嫩,姿态端庄娴静,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年轻女子,细看才发现,她的眼尾嘴角已有浅浅皱纹。

  她便是沈墨的嫡母秦氏,此刻她一手扶着额头,眉头紧锁,面色沉重。

  桌上放着一口未动的鸡丝粥,周围几名丫鬟小心翼翼地在旁侍候着,无一人敢弄出大的声响,也无一人敢劝她用膳。

  沈墨失踪这两日,沈府人心惶惶。

  自得知沈墨出事后,秦氏立即下令封锁消息,不许府中的人议论此事,更不许将此消息传出去,违抗者打二十大板,并逐出沈府。

  因此知道沈墨出事的,只有府中少数人而已。

  沈墨告假三日,消息亦未传到朝中。

  秦氏又吩咐林立加派人手去寻找沈墨,依旧无半分消息。

  侍候秦氏的丫鬟皆知,秦氏最是疼爱这位儿子,比亲生的还要疼爱。

  秦氏虽为寡妇,却喜爱打扮自己,每日涂脂抹粉,打扮得光鲜亮丽,如同年轻女子一般,不过她举止稳重端庄,又精明强干,待下人极为和善的,不轻易发脾气,因此大家都敬服她。

  自从沈墨失踪后,她脂粉不施,一头乌黑长发在发顶简单盘髻,也不插戴簪钗,脾气则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打罚她们这些跟在她身边的婢女,弄得大家战战兢兢,就怕不小心出错,挨板子打。

  就在这时,有丫鬟领着林立进来。

  秦氏看到林立,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上,她努力维持稳重,道:“可有你家大人的消息?”

  林立道:“回禀太夫人,我们在一处河滩上发现人行走过的痕迹,我们寻着足迹寻找,只走了一段路,就没了线索,天又暗了下来,大家只能先回来了。不过,我们的人在那里找到一支簪子,大人当时是与红袖坊的白玉姑娘一起坠河的,那支簪子只要确认是白玉姑娘的,便可断定,那足迹就是大人他们的。”

  秦氏心生希望,急道:“那还不快快去确认!”

  林立道:“是,小的这就去。”说罢退下。

  林立并未告诉秦氏,沈墨是为了救白玉才跳入河中的。秦氏这两日一直忧心忡忡,担心沈墨的安危,顾不得细想沈墨为何突然要去普渡寺,也顾不得与他同行的女子是谁,如今听林立提起那什么红袖坊的白玉,秦氏突然感到这名字有些熟悉,细细一想,蓦然想起一事。

  这红袖坊的白玉不就是与沈墨交好的那名舞姬?

  秦氏眉一皱,凤眸浮起复杂光芒。

  林立刚走出大门口,准备往红袖坊去,便看到有一人提着纱灯,站在大门外石狮子旁边,只见她发梳双丫髻,身影娇小。

  林立一下子便认出了是白玉的丫鬟烟儿。

  看到林立,烟儿即刻向他招手。

  林立急忙走过去,“烟儿姑娘,这么晚你怎么还跑到这来?”

  林立瞥见她眼睛肿得跟桃子般,大概是刚哭过一番。

  烟儿夜里做了一梦,梦到她家姑娘,浑身湿答答的出现在面前,在她面前嘤嘤哭泣,说河水冰冷,说她快不能呼吸了,要她赶紧救她,于是她瞬间就惊醒了。

  醒来后,烟儿哇哇大哭,心想,她家姑娘纤纤弱质,如花似玉的人儿,怎么能受得那冰冷的河水。

  烟儿做了这一梦,哪里还睡得着,连忙爬起来,偷着跑了出来要来打探白玉的消息。

  烟儿看着林立,眼中又忍不住冒了泪豆子,哽咽着道:“林小哥,可有我家姑娘的消息?”

  自从林立告诉她她家姑娘出事后,烟儿这两日一直是心如刀割,肝肠寸断,饭也吃不下,脸也睡不好,圆圆的小脸都变成了瓜子脸。

  林立要她先瞒着九娘他们,不准说白玉是和沈墨一起出事的,因此她只能偷偷过来打探,九娘那狠心的毒妇,不肯出钱雇人手去找白玉就算了,还准备着私吞白玉的全部财产,想到此,烟儿觉得又恨又苦,又心疼她家姑娘。

  “烟儿姑娘,你莫急着哭,你先看看,这支簪子可是你家姑娘的?”林立一边劝说,一边拿出簪子给她瞧。

  烟儿拿着簪子一看,立即认出是当日白玉戴的簪子,不由悲从中来,嚎啕大哭:“林小哥,莫不是找到我家姑娘的尸首了不成?”

  林立连忙道:“烟儿你别急,如果这簪子是你家姑娘的,那么你家姑娘和我家大人应该都没事。”

  烟儿闻言停止哭泣:“没事?”

  林立便把他们找到的线索都告诉了她。

  烟儿这才转悲为喜,“这么说来,我家姑娘一定没事了。”

  林立点点头,便要找人送烟儿回去,烟儿懒得麻烦他就婉拒了,林立也急于去向秦氏禀报消息,便作罢。

  烟儿则独自一人往回走,这段路皆为住宅,重楼叠檐,暗影沉沉,万家灯火俱熄,阒寂一片。

  烟儿一边走着,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自己,一回头却又不见人,一时间不由毛骨悚然,连忙加快了脚步,然后便听到身后也有细微的脚步声。

  烟儿蓦然停下,回头,见一人影立刻闪到就旁一棵大树下,却露出一角衣裳,半只脚。

  烟儿吓得毛发直竖,浑身一个激灵,脚下顿时生风似的跑起来,待转角进了花街后,才堪堪松了口气。这条街大多都是青楼歌舞坊,夜里灯火辉煌,热闹得很。

  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想劫财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