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 第10章

作者:一笑笙箫 标签: 甜文 朝堂之上 古代言情

  男人逆光而来,面目不清,然一身最寻常的短褐,也衬出瘦高身形,宽肩窄腰,长腿有力。

  短暂对视一眼,男人忽然原路退回几步,偏头左右看看,似在确认什么。

  光落在他身上,她终于看清,是个极俊的男人。

  确定自己没走错,他直接迈步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他抬眼看她,直勾勾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疑惑

  你是谁?

第7章

  “晁、晁哥?”秦心站在灶房门口,险些摔了手里的粥碗。

  她三两步上前放下粥碗,拉住他的衣袖:“这些日子你去哪了?阿公每日都在担心你,你……”

  “她是谁?”秦晁直接打断她,冲对面的少女抬抬下巴。

  秦心思绪一岔,耐着性子说了来龙去脉。

  秦晁边听边打量。

  男人的目光直白,却并无太多情绪,听完,淡声问:“好好地,你们跑去陵江做什么?”

  这一问,戳中了小姑娘藏于心底的委屈和难过。

  “阿公当然是为了你!期限就快到了,你……”

  “你有完没完。”秦晁淡淡开口,再次打断她。

  少女眼一动,看向秦晁。

  秦晁似有所感,也看向她。

  他对外来的目光十分敏感。

  短短一眼,他又移开目光,掏出个粗布钱袋丢在桌上。

  秦心打卡钱袋一看,面露喜色:“晁哥,你去挣钱了?”

  秦晁挠挠脸:“剩的。”

  秦心脸色骤变,由喜转惊:“朱家的钱?”

  朱家给的钱不少,他说这是剩的,那、那他这几日其实是拿着钱去逍遥了?

  秦晁一句解释也没有,起身就走。

  秦心急了,“你才回来又要去哪,阿公每日都在等你,你……”

  秦晁身高腿长,两步已至门口,还未跨出门,又停在原地。

  秦心追着,险些撞上他,目光一错看向门口,也跟着停下。

  门外,一个佝颓的身影迈着沉沉的步子走来。

  “阿公!”秦心越过秦晁奔出去扶住秦阿公:“哥哥回来了。”

  秦阿公没说话。

  秦晁往后退两步,侧身让道。

  秦心刚扶着秦阿公进门,秦晁已绕过他们要走。

  “等等。”秦阿公沉声开口。

  秦晁站定,回头。

  秦阿公拿起桌上的钱袋抛了出去,钱袋掉在秦晁脚边,一声脆响。

  少女静坐旁观,听音辨数,心想,钱不少。

  秦晁垂眼看向地上的钱袋,弯腰捡起来,和来时一样,姿态闲散的走了。

  秦阿公忽然捂住胸口,猛咳起来。

  “阿公!”秦心快哭了,连忙倒水递手帕。

  一旁,她仔细打量秦阿公,察觉不对劲。

  老人面色涨红,隐有痛色,像内伤。

  秦阿公累极了,摆摆手,一个人进了屋里。

  秦心不放心,偷偷探头,见阿公躺下休息,这才悄悄退出来。

  小姑娘站在堂屋里,渐渐开始咬牙切齿,紧拽小拳头。

  下一刻,她小跑出门,直奔东边的门户。

  许是攒了怒气,出去时气势汹汹,又不知遇见什么,回来时无声抹着眼泪。

  哭还不能让阿公听见,秦心跑到后院,蹲在角落里抱头闷声哭。

  没多久,身边有人蹲下,轻轻抚着她的背,小心且温柔。

  秦心抬头,泪眼婆娑,扑进少女怀中:“月姐姐……”

  ……

  在秦心口中,她知道了一些事。

  方才那个青年,是秦阿公的侄孙,名叫秦晁。

  秦晁的生母对秦阿公有救命之恩,早早离世后,秦阿公便将秦晁当成自己的责任。

  秦晁的生母样貌极美,秦晁承生母之长,也生的极为俊俏。

  他小时候,阿公只要牵他出门,必定受人瞩目,于言笑间逗弄他。

  原本,凭秦晁的条件,只要勤奋踏实,无论是读书考功名,还是务农务工谋生,都是一条出路。

  谁想,随着年岁渐长,秦晁竟然学坏了。

  他嫌苦怕累,既不肯下地上工,也不愿寒窗苦读。

  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皮相,整日在外面鬼混不着家。

  有好几次,他好不容易回来,秦心去找他,却见他噙着笑在逗村里的姑娘。

  村里的姑娘很少出门,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几句话便面红耳赤。

  可笑的是,她们与秦晁调笑,收秦晁顺手送的绢花手帕,但谁也没想过嫁给他。

  听到这里,少女眼帘微垂,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

  皮相迷人,却并不能满足人心渴求的全部。

  这时,秦心的语气陡然掺入怒气。

  秦晁不务正业,整日鬼混,结果真招来了事

  县上有富户朱员外,子嗣众多,中年得一女,起名朱宝儿,极为珍爱。

  朱宝儿样貌一般,又因从小娇生惯养,好吃懒做无节制,刚过及笄,体型已撑不住好看的衣裙。

  她多疑好妒,见有貌美的丫头对她笑,便逼着丫头吃东西灌糖水,直至伺候她的丫头都坏了体型,这才满意。

  此事传出,朱宝儿坏了名声,纵然杨家富庶,亦无人问津。

  不知哪一日,秦晁入了朱宝儿的眼。

  自此,朱宝儿要死要活要秦晁。

  朱家摸了秦晁的底,很快带着封了喜字的礼找来,要秦晁入赘朱家。

  秦阿公大怒,当场将东西都扔出去。

  可朱家本也不是来商量的,见秦阿公如此,当即要以武力服人。

  恰好秦晁赶来,看了朱家送的银钱和礼,面无表情的拦住秦阿公,让朱家把礼送去东边那户。

  那是他母亲留下的两间屋子,他一直与秦阿公分开住。

  朱家只当他应下,喜滋滋走了,阿公却气病了。

  紧接着,秦晁做了更混账的事。

  他动了朱家送来的入赘钱。

  若他有一丝一毫男儿尊严,坚决不从,哪怕闹上公堂,朱家也没有强迫的道理。

  可他动了这钱,朱家便能得理不饶人,等于断了自己的后路。

  秦阿公勒令他把用掉的钱补上,退给朱家。

  他索性不见踪影,大半月未归。

  阿公一心报答那位夫人,让秦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会让他做赘婿?

  于是,他带着秦心出村子,想方设法做工挣钱。

  秦心说到这里时,言语有些闪躲。

  她细心留意到,温声道:“可有难言之隐?”

  秦心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抓住她的手,道出原委

  因今年气候异常,各州府都忙着修水利,官府对外招了不少工人。

  做工不似务农,来钱快,干一日活一日,很多农户收成不好时,都会出门务工挣快钱。

  没想一个多月前,陵江发了水,淹死好多人。

  官府为尽快解决,便用银钱打发,还闹事的,就武力镇压。

  工人的亲眷领了钱,还要寻尸首,于是,陵江上有了一个新活儿——捞尸。

  这种赚死人钱的活儿,说出去是有些缺德的。

  在秦心看来,绝不是阿公会做的事情。

  但为了筹钱,阿公也去捞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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