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 第125章

作者:一笑笙箫 标签: 甜文 朝堂之上 古代言情

  她……大概不会与他计较,自己换个不对风口的位置,相安无事。

  想让她心甘情愿跟着“赵阳”时,也曾有意用暧昧的手段勾她。

  那时她带着目的,想把他摸透,不动声色照单全收,掐准时机给他狠狠反击。

  无论哪种模样,都不像现在这样,避无可避,昧着心借他来躲,向他哀求。

  秦晁按下心绪,如她所愿,没再弄她。

  ……

  找木匠定图纸是很快的事。

  秦晁出钱大方,木匠喜不胜收,对他要的那张舒适大床尤其上心。

  明黛一直没看那张床的图纸,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秦晁处理完这边的事,拉着她去买画具。

  明黛其实不是很懂。

  “你真的想学画画?”

  秦晁斩钉截铁:“是,一定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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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11.01【双更合一】

  秦晁在学画这件事上, 态度十分坚定,以至于出手亦阔绰。

  画舍掌柜见他面孔生便知是新客,闻其准备拜师学画, 眼里的光都要迸出来了。

  掌柜舌灿莲花,说起自家画具如何如何上乘, 哪些为初学必备。

  秦晁当然听不懂。

  他假意认真听,眼神漫不经心扫过明黛。

  画舍经营书画用具, 少不得成品画作展示。

  她正站在一副凶悍大气的猛虎图前, 下颌微扬, 静静欣赏。

  秦晁竖手, 示意掌柜稍等,朝她走过去。

  “在看什么。”

  明黛听见他的声音, 眼仍盯着画。

  “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 但此画工笔细腻,皮肉褶皱都清晰可见, 以极致的形准令虎姿栩栩如生。用色也好, 青竹山石前猛虎盘踞, 以幽冷之气衬托凶野之气……”

  她弯起唇角:“难怪会挂在此处引客。”

  秦晁默默听着, 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读书与作画不同。

  谈到读书人, 时人常以寒窗苦读形容。

  但论及画乐一类, 却更看悟性与天赋。

  贫困人家,勒着腰带咬牙度日, 勉强供一个读书人的情况居多。

  砸锅卖铁养怡情之乐者少有。

  毕竟, 只要考取功名,便可光宗耀祖。

  舞画弄乐,别说出头,多的是人连养家糊口都难。

  他的确读过两本书, 可碰上这些,便如她面临生意场上诸事一般。

  一窍不通,生涩得很。

  明黛察觉秦晁没怎么说话,又觉得自己滔滔不绝,像在卖弄。

  她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你呢,都看好了?”

  秦晁听出她话题收的突然

  明明赏画评析时还饶有兴趣,满眼喜悦。

  想必是见到好的画作,叫她觉得开心。

  结果面对的是他这门外汉,半个知音都不算。

  自然也无法畅谈。

  秦晁脸色逐渐垮掉,低头捉住她的手,语气不悦:“那掌柜引了一堆乱七八糟给我,我又不懂,哪分好坏。”

  眼一抬,怪声怪气:“你倒是懂,也没见你帮我掌掌眼。”

  说着,他报复性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掌。

  他用了点力,明黛轻轻“嘶”一声,又抽不出手,心中哭笑不得。

  听听,这话里的怨念快撑破整个画舍了。

  可是……思及过去,她眼中不可避免蒙上一层阴霾。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学画,学的时候又是如何挑选用具。

  那日为他在家门口作画,纯粹只是想抹去那些莫须有的污言秽语,叫他好受些。

  要她有条有理去教,她当真无从下手。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想忆起过去的任何事。

  她怕会再牵扯出那些可怕的情绪。

  也怕自己想起些什么,会再次做出那样窝囊的选择。

  “你若真想学,就正经拜一位师傅,他自会从细处交起。”

  明黛别开目光:“我心有余力不足,教不了你的。”

  秦晁凝眸看着她。

  他想起落水那夜,她于昏迷时止不住的眼泪。

  她是真的被吓到,才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

  但其实,她不过是一叶障目,没有想明白罢了。

  或许,的确是发生过什么事叫她恐惧又害怕。

  但她十几年的人生里,绝不会只有这些。

  她温婉端庄,善解人意,懂事孝顺,从容大方,偶尔还有叫人惊喜的灵动俏皮。

  恣意挥就的画作大气雄浑,处事之法别具一格,然闲谈浅笑间,亦不失女儿家的情趣。

  这绝不是从苦难中走出来的女子会有的模样。

  秦晁不止一次想象过,她从前的家人该有多疼爱她。

  教她读书认字诗词书画,也教她本事道理,用真万千宠爱养出这样勾动人心的宝贝。

  没了她,他们又该有多难过。

  同样,在她彻底平复心情,有余力回顾从前时,或许就是她后悔如今这个选择的时候。

  她终会意识到,跳过那段不堪,她远有更多是值得去找回的。

  她只是欠缺一个鼓起勇气的契机。

  思及此,秦晁略略倾首,好心提醒她。

  “你还记得,这件事是用什么事换的?”

  明黛眼眸微睁,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秦晁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或者,你是后悔了,又不好意思同我提,想把这件事,换回昨夜没做的事?”

  明黛轻轻吞咽,推开他走向掌柜:“我去帮你选……”

  秦晁嘴角轻挑,跟着走过去。

  虽然明黛不记得自己学画的经过,但就论作画的手感与心得,她也能帮秦晁拂去一堆不必要的推荐。

  掌柜看明黛挑选的东西,心里一咯噔。

  来他店里的多是文人墨客,又是喜画的,难免附庸风雅卖弄技巧。

  一同挑个纸笔,都要分层轮次的辩许多门道,乐于彰显。

  可这位小娘子,碾纸试笔,不发一语,却实实在在是个内行。

  想到她方才盯着那猛虎图,掌柜撑起笑脸问道:“娘子习得是细笔画?”

  明黛正在试笔,没分出神来,秦晁接过话:“什么细笔画?”

  掌柜笑言:“所谓细笔画,即巧密而精细者,讲究形准,与近几年时兴的写意画相对。”

  他一指那图:“方才娘子赏的那副猛虎图,便是精工细笔所作,您瞧见的兽毛,都是一笔一笔绘成,形准,自然栩栩如生。”

  又一指明黛:“娘子所选皆是小店上品,熟宣凝墨不易洇,细笔易勾易描,别说野兽皮毛,就是芝麻米粒儿也能画的颗颗分明!”

  秦晁若有所思,这次不用明黛帮他,当即决定:“就要这个!”

  掌柜喜笑颜开,连忙把明黛挑的都包起来。

  明黛只当交了差,秦晁又问她:“这样细致的画,你也会?”

  明黛硬着头皮:“可以一试。”

  秦晁这才露笑,“一言为定。就教这个。”

  结完账,秦晁带她回家,忽见她瞄着其他画具恋恋不舍。

  秦晁想起她之前买的画具。

  他已问过秦心,那次她回村,发现画作被毁,一气之下把所有颜料都糊在墙上,第二日就走了。

  然后就有了她接近解桐借刀杀人的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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