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朱色 第89章

作者:说给月亮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锦帝将她当做金丝笼里的丹鸟一样,给她过分充足而变得无用的金银, 为她穿上奢华名贵却繁重累赘的华服, 只为向所有展示,看!九公主不愧是锦帝与柔妃的亲生女儿, 锦帝多么宠爱她!

  君行之抬头看着面前华丽的掌珠宫,忽觉不寒而栗,这里处处都是锦帝的眼线,祁丹朱的一举一动都活在锦帝的眼皮底下。

  这样的生活在外人看来是锦衣玉食,可是身处其中的人, 恐怕是度日如年。

  锦帝这种所谓的‘关心’,只会让人觉得胆寒心惊。

  他忽然明白祁丹朱那日为什么让他将她从这皇宫里带出去。

  他不知道锦帝为什么这样做,只知道祁丹朱不应该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她应该是自由而快乐的。

  君行之眸色微沉,不自觉握住的祁丹朱的手,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祁丹朱手腕上的金钏,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金钏冰冷而生硬,像这守卫森严的掌珠宫一样。

  他沉声道:“待公主府建好了,我们立即搬出去,等我入朝为官,在朝中站稳脚步,过几年我就跟父皇请旨去其他地方任职,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京城,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

  祁丹朱抬眸看他,“可是你留在京城中才能有更好的发展,才可以尽情展示你的才能,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去其他地方任职?”

  君行之柔声道:“我无论在哪里都可以为百姓谋福祉,可我的丹朱不是在哪里都快乐,对不对?”

  祁丹朱忍不住弯了眼眸,含笑点了点头。

  君行之牵着她的手踏进掌珠宫,“等我们离开京城,我要给你种一院子的花,你如果喜欢吃什么,我便每天买给你……”

  祁丹朱一边走一边问:“如果真的离开京城,你想去哪里?”

  “我去哪里都可以,听你的。”

  祁丹朱想了想,笑道:“明长一直想去暖和的地方,不如我们带他一起去暖和的地方,好不好?”

  祁丹朱声音轻快,仿佛在诉说一个甜美的梦,她不知不觉放轻了声音,似乎怕一不小心就将这个梦打碎,再也看不见了。

  “好。”君行之笑了一下。

  在他知道祁明长为祁丹朱所做过的事情之后,他对祁明长已经没有丝毫介怀,祁明长救了祁丹朱的命,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道:“到时候我将父亲也接过来,我们就留在那里生活。”

  祁丹朱笑了笑,眉眼温柔,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有一天可以那样生活,远离是非,逍遥自在。

  两人走进屋,屋内站满了掌珠宫里伺候的人,祁丹朱看着屋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短暂的幻想不得不结束,回到现实。

  掌珠宫里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新驸马,不由有些好奇和激动,他们神色恭谨,却忍不住频频打量君行之。

  他们早就听说过这位新驸马,心中对能让公主动心的男人好奇已久,他们如今看到君行之英俊如玉的真容,忍不住有些明白祁丹朱为何动心了。

  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忍不住偷偷红了脸,她们平日在宫里,还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小郎君。

  祁丹朱走到中央,沉着声音道:“日后你们见到驸马就如见到我,不得有丝毫不敬,否则宫规处置!”

  “是。”众人连忙应下,不敢再多看。

  大家都说九公主对驸马情深意重,所以才不惜下嫁,如今他们看到公主对驸马的态度,心道果真如此,忍不住对君行之更加尊重了几分。

  祁丹朱问君行之,“驸马可有话对他们说?”

  君行之摇了摇头,他本就不是话多之人,也不想立威,反正他们应该不会在宫里住太久,所以没有什么想说的。

  祁丹朱轻轻点头,摆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大家都走出去后,她脸上严肃的神情瞬间褪去,她双手捧起君行之的脸颊,仔细看了看,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我夫君果真好看,难怪那些小丫头们脸都红了。”

  君行之勾唇,像她一样,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仔细看了看,学着她的语气道:“我娘子果真好看,难怪君行之看了都自愧不如。”

  祁丹朱忍不住笑出了声,一颗心甜的心花怒放。

  她抱住君行之的脖子,开心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君行之抱着她的腰,两人一起倒在了华丽柔软的芙蓉暖床上。

  祁丹朱低头看着君行之,黑眸明亮,墨发轻垂在君行之的胸膛上。

  “夫君,喜欢皇宫吗?”

  君行之手指勾起一缕青丝,轻轻在手指间绕着圈,“若皇宫里有你,便喜欢。”

  有祁丹朱的地方,便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祁丹朱眸色微微动了动,柔声问:“若无我呢?”

  君行之剑眉轻皱,毫不犹豫道:“那便不喜欢。”

  祁丹朱看了他片刻,抬手抚了抚他眉心的褶皱,低下头,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

  阳光柔柔地照在他们的身上,她垂着眸子,静静地感受着君行之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的滋味。

  君行之轻抚她的头发,沉声道:“丹朱,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断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祁丹朱弯唇,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君行之扣住她的后脑,双唇柔软相贴,固执地不让她离开,加深了这个吻。

  冷香萦绕,亲吻的时候,君行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祁丹朱手腕上的伤痕。

  那是陈年历久的疤,如今也成为了他心口的一道疤。

  *

  回京翌日正巧就是科举放榜的日子,祁丹朱和君行之在宫里闲着无事,一早就去了太傅府。

  姜仁扈嘴上说的满不在乎,其实心里紧张万分,他明明自己紧张,偏偏还要一直安慰君行之,让君行之不要紧张,祁丹朱忍不住看得直想笑。

  相比起姜仁扈,君行之倒显得淡定很多,一切如常。

  等到晌午,太傅府依旧很宁静,没有人敲锣打鼓地来上门报喜。

  按照规矩,如果高中前三甲,不用去看也会有人迫不及待地来报喜,好讨些赏钱,可是名次应该早已出来了,太傅府还是一片安静。

  姜仁扈心里忍不住开始打鼓,在原地来回走了起来,按理说,以君行之的才学必中前三甲,应该有人上门来通知才对。

  姜仁扈心里忐忑不安,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勉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不下去了,站起来道:“今天这群人办事真慢,我们亲自去看看。”

  君行之和祁丹朱自然随他,三人一起坐马车来到放榜的地方,榜前聚集着很多人,一派热闹。

  以他们的身份不方便过去,祁丹朱让青枚过去看,三人坐在马车里等,过了一会儿,青枚慢吞吞地走回来,脸色有些难看。

  她尴尬地抬眼看了看大家,抿了抿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姜仁扈神色一凛,紧张问:“难道行之没有考中状元,只考中了榜眼?”

  青枚面色更白,轻轻摇了摇头。

  姜仁扈又问:“那是考中了探花?”

  青枚再次摇头。

  姜仁扈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笑道:“那还是状元!”

  青枚微微张了张嘴,一副战战兢兢,欲言又止的模样。

  君行之面色平静,看着青枚道:“你如实说便好。”

  青枚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道:“驸马……落榜了。”

  大家同时一愣,马车内安静了片刻,祁丹朱默默握住君行之的手。

  姜仁扈变了脸色,急道:“你没看错?”

  青枚摇了摇头,“奴婢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多遍,绝对不会看错,新科状元郎是靖侯爷家的三孙子赵齐峰,榜眼是中都督家的侄儿周龚如,探花是范大员外家的二公子郑关和。”

  姜仁扈哑然,脸色迅速地颓败下去,半晌他才转头去看君行之,君行之神色有些失望,但没有他脸色那样难看。

  祁丹朱牵着君行之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手背,无声地安慰。

  君行之微微用力,回握住她。

  姜仁扈眉心皱紧,满脸措手不及的茫然,半晌,想不通地低声喃喃:“不应该啊……”

  不是因为他是君行之的先生,他才袒护君行之,而是君行之的才学确实是他们这些学子中的佼佼者,甚至是罕见的出众。

  他了解君行之,君行之知识渊博,才学丰厚,而且性子极稳,不可能因为怯场而失了水准,按理说必定榜上有名。

  难道今年人才济济,那三个人的才学都比他徒弟还厉害?

  他震惊又疑惑,忍不住问:“你考试的时候,可有发生什么意外,来不及作答或者遇到什么难题?”

  君行之轻轻摇头,“一切顺利,我已经尽我所能。”

  姜仁扈更加疑惑,但终究已成定局,也只能感叹一句命不由人。

  他缓了缓情绪,抬起手拍着君行之的肩膀,劝慰道:“行之,别气馁,人生在世,最忌得失心太重,想开点,三年后又到了开恩科的日子,到时候老夫陪你好好准备,三年后再参加科举也来得及。”

  君行之轻轻点头,“多谢先生。”

  一行人失落地乘马车原路返回,气氛比来时要沉重许多,一路无话,祁丹朱和君行之先送姜仁扈回了太傅府。

  姜仁扈临下车之前还在安慰君行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待下车之后,他自己先忍不住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回了府。

  马车继续往前走,马车内祁丹朱抬手抱住君行之的肩膀,将他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靠。

  君行之靠在祁丹朱瘦削的肩膀上,轻笑了一下,“做什么?”

  他比祁丹朱高大了整整一圈,这样靠在祁丹朱的怀里,显得十分滑稽。

  祁丹朱努力伸着臂膀,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安慰你。”

  君行之无奈轻笑,坐直身体,将她拥进怀里,下巴垫在祁丹朱的头顶,“你让我抱会儿,就是安慰我了。”

  祁丹朱轻轻点头,用力将他抱紧,恨不能将自己的体温都传给他。

  “很难受吗?”

  “有一点。”君行之轻轻皱眉,品了品自己心里的滋味道:“更多的是失落吧,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努力过却失败了,这种感觉其实有点新鲜。”

  祁丹朱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知道你是神童,别炫耀。”

  祁丹朱调笑几句,君行之心里轻松了不少。

  当天夜里,九驸马落榜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有人唏嘘,有人感叹,还有人幸灾乐祸,宫里也有不少流言蜚语,更有不少人躲在后面等着看笑话。

  祁丹朱和君行之回宫之后,祁丹朱没让君行之出去,自己倒是风风火火地出去逛了一圈,将所有阴阳怪气的人都怼了一遍。

  这样的热闹,祁潭湘自然没有不凑的道理,她尖酸刻薄地说了半晌,恨不能把最近的怨气都吐出来,可惜,无一不被祁丹朱怼着哑口无言,祁丹朱就像火力全开一样,容不得旁人说君行之半个不字。

  祁潭湘跟祁丹朱对峙了半天都没捞到好处,自己还被气了一肚子气,最后气呼呼地走了。

  大家谁也不敢再提九驸马落榜的事,都怕招惹这刁蛮公主,纷纷歇了嘲讽的心思,一时间流言蜚语都悄然散了。

  祁芙薇一直没有说话,她既没有开口嘲讽君行之,也没有出言阻止祁丹朱,只是等众人散了,才走过来轻声细语地安慰祁丹朱。

  “妹妹,你想开点,九驸马若是有才华,三年后继续考便是,你千万别因此郁结在心,一点也不值当,反正你与九驸马吃喝不愁,有没有那功名,也不是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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