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朱色 第90章

作者:说给月亮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祁丹朱美眸一瞥,故意道:“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又不指望驸马能考个状元回来养我,我就是看不惯祁潭湘那个得意样子!”

  祁芙薇眸色转动,轻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潭湘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她轻轻叹息一声,意有所指道:“这才哪到哪?等以后潭湘嫁给了沈厚,你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如今驸马落榜,沈厚风生水起,祁潭湘恐怕更会洋洋得意,沈厚背后还有一个沈关山撑腰,就算驸马能够状元,入朝为官,恐怕沈大人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那可怎么办?”祁丹朱露出焦躁又气愤的神色。

  祁芙薇眼睛微亮,声音难掩激动道:“我听说现在塞外使臣们还没有离开,他们依旧在想尽办法游说父皇,父皇似乎已经有所动摇,现在每日都在跟大臣们商讨对策,似乎还不知要如何解决此事……”

  祁丹朱眼睛一亮,随即又像泄气一般道:“七姐已与沈厚订了婚约,沈关山断然不会让七姐去和亲的。”

  祁芙薇笑了笑,“丹朱,沈大人向来以父皇马首是瞻,他只会听从父皇的话,根本不会反抗父皇的旨意,至于沈厚……”

  祁芙薇面颊微不可察地一红,故作淡定道:“他看起来对七妹并无情意,甚至有些厌烦……”

  祁丹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原来如此。”

  她抬头看向祁芙薇,一脸纯真问:“皇姐怎么知道沈厚不喜欢七姐?”

  祁芙薇神色微滞了一下,抚着鬓发道:“沈厚一直对潭湘很冷淡,潭湘私下跟我抱怨过两次。”

  祁丹朱轻轻点了点头,一脸神思不属地离开,仿佛在思考着对策。

  祁芙薇看着祁丹朱走远的背影,勾唇轻笑了一下,有宫女走过,她低头咳嗽了两声,看起来弱柳扶风。

  祁丹朱走了之后,就将祁芙薇说的话当耳旁风忘了。

  她和君行之用过晚膳后,公主府的司丞来汇报新府的修建情况,君行之一个人去了后院。

  祁丹朱看着君行之走远,微微抿了抿唇,掌珠宫里众人都知道了君行之落榜的事,所以今天比往常都要安静,人人不敢多言。

  她很快就收回视线,认真听司丞汇报,锦帝将公主府选在距离皇宫最近的大街上,那里占地面积广,修建的极为华丽,京城的百姓们每天都能看到皇宫里运送各种好东西去公主府,人人艳羡,司丞修建得也格外用心。

  不过祁丹朱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似乎对公主府兴趣寥寥。

  待司丞汇报完,祁丹朱随口叮嘱了几句,才让司丞回去。

  她站起来,顺着君行之离去的方向找了过去,在后院找到了君行之。

  君行之坐在台阶上,出神地看着对面的银杏树,神色看起来有些落寞。

第85章 出宫看庙会

  夏日将至, 银杏树郁郁葱葱,夕阳余晖,晚风轻拂, 银杏树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祁丹朱在君行之身侧坐下, 吹着清爽的晚风问:“夫君还在为科举的事失落?”

  君行之抬手拢了一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勾了下唇, 如实承认道:“多少有一点, 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

  “你不相信自己?”

  “我只是怀疑,我对自己的认知是不是存在偏差。”君行之打趣道:“这些年来我无论在哪个学堂都是名列前茅,一直如此,反倒忘了,‘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的道理, 这京城里的能人异士也许比我想的还要多。”

  祁丹朱轻轻点头,“夫君会觉得气馁么?”

  君行之摇了摇头, “有人比我厉害, 我就更努力去追就好了,大不了重新来过,等三年后再参加科举。”

  他看向祁丹朱, 内疚道:“只是委屈了你, 因为我落榜给你招惹了很多流言蜚语。”

  他落榜的事几乎已经沦为全城的笑话,公主和贵女们都在背后嘲笑祁丹朱, 说她这些年来,吃要吃最好的,用要用最好的,没想到最后却嫁了一个无能的相公,挑了个最差的。

  祁丹朱听到君行之的话, 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才不怕她们笑话我呢,我只怕我夫君不开心。”

  君行之声音沉闷,“可是带你离京的事可能也要耽搁下来,再等几年了。”

  祁丹朱弯唇,“等几年而已,一辈子那么长,只要我们在一起便不算虚度。”

  君行之忍不住弯了弯唇,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亲了亲。

  祁丹朱垂眸看着他,忽然笑道:“夫君,你既然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么可敢去看看,除了科举之外,其他地方是否也是如此?”

  君行之愣了一下。

  祁丹朱掏出一张纸,笑眯眯地递给他。

  君行之疑惑地将纸展开,看过之后不由怔愣住。

  “这是……武举的报名录?”君行之看了一眼日期,惊喜抬头道:“你早就帮我报了武举?”

  武举的报名时间早就已经过了,文举和武举规法严明,过时不候,即使是祁丹朱去求锦帝,锦帝也不会开先例再帮他报名,祁丹朱如今能拿出这报名录,应该是早就已经帮他报了名。

  祁丹朱含笑点头,解释道:“我当初偶然路过武举报名的地方,觉得你一身功夫天天被叫文弱书生有些可惜,便想让你去展示一下拳脚,没想让你真的争夺什么名次,如今既然科举还要等三年,你不如不要浪费这个机会,去试一试,省得白白耽误三年的入仕时间,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其实从君行之之前在草场的比赛就能开出来,放眼整个朝廷,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比君行之功夫好,所以君行之去参加武举胜算极大,祁丹朱这样说,只是不想让他有太大压力而已。

  祁丹朱的解释勉强说得通,虽然是兴之所至,但确实是祁丹朱能做出来的事。

  君行之攥着报名录,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只能说无巧不成书,这报名录现在对他来说实在是极为惊喜。

  祁丹朱柔声道:“夫君,你去试试可好?”

  君行之点了点头,看着她道:“丹朱,多谢你。”

  与其再等三年,不如现在就去搏一搏,也许还能有一丝胜算。

  祁丹朱莞尔,“我也是无心栽柳,希望能成荫吧。”

  君行之听她语气轻松,自己也忍不住轻松了起来,将她抱进怀里,轻笑道:“若我能夺得名次,娘子岂不是我的小福星?”

  祁丹朱秀眉一扬,气势十足道:“当然!”

  君行之笑了笑,隐隐有些担心,犹豫道:“我如果不能取得名次怎么办?我连擅长的科举都落榜了,到时候如果再落榜,可能又会害你被人嘲笑。”

  经历过科举落榜的事后,他虽然没有对自己失去信心,但确实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取胜。

  祁丹朱靠在他怀里,无所畏惧地笑了一下,“反正被笑一次也是笑,被笑两次也是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脸皮厚点,反正有你陪着我,我不怕。”

  君行之抱着她轻轻晃了晃,笑道:“那我们岂不是成了最厚脸皮的夫妇?”

  说罢,两人忍不住笑成一团,那些紧张和担忧都随风飘散了。

  君行之落榜的事很快传到了锦帝的耳朵里,锦帝将祁丹朱和君行之叫了过去,安慰几句之后,听意思是想给君行之挑个官职。

  驸马一般都在朝中为官,只是如果不是科举考来的官职,而是作为驸马,锦帝所给的官职,那么基本就是只拿银子的闲职,挂个名字,说出去好听一些而已,实际上最大的职务就是好好做一个安安分分的驸马。

  祁丹朱和君行之对视一眼,祁丹朱直接就替君行之婉拒了,她了解君行之,知道他的骨气和骄傲,这样的官职还不如不要。

  锦帝目露可惜,又安慰了几句。

  祁丹朱和君行之安静的听着,祁丹朱没有跟锦帝提武举的事,君行之便也没有说。

  君行之不知道锦帝对祁丹朱到底有多少父女之情,更不知道那份虚荣宠爱的背后代表着什么,他只是默契地配合着祁丹朱,在这森冷的宫闱当中,努力为祁丹朱换来片刻安宁。

  两人从乾安宫走出来,路上经过一处宫殿门口的时候,正碰到一个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孩在哭,那女孩看起来十一、二岁,哭得瘫坐在地上,哭声撕心裂肺,她母亲在旁边抱着她,也红着眼睛在抹眼泪,周围宫婢围着她们,都微微低着头。

  祁丹朱和君行之隔着人群都能感觉到她们的难过和悲伤,不由有些动容。

  祁丹朱从旁边走过,看着那女孩可爱的小圆脸,不由问身后的习绿,“这是怎么了?”

  习绿看了她们一眼,低声答道:“回殿下,她们是安平王的妻女,哭得很伤心的那位小姑娘今年年芳十一,是安平王的小女儿,旁边的那位是她母亲安平王妃,安平王宠妾灭妻,安平王妃就只有这一位女儿相依为命,奴婢听说……”

  习绿顿了顿,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道:“塞外使臣们久久不肯离去,甚至放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促成和亲的事,陛下似乎有意想要将安平王的这个女儿收做义女,让她嫁给那西汗王,完成和亲之事,安平王根本不管他的王妃和女儿,甚至听从妾室的话,对此事很积极,想用这小郡主做交换来讨好陛下,所以最后嫁给那西汗王的姑娘可能就是眼前这位小郡主了。”

  祁丹朱眉心拧紧,回头望去,小姑娘已经哭晕了过去,安平王妃苍白着脸抱着她,哭得无助而彷徨,安平王妃与祁丹朱对上视线,弯腰微微颔首,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淌落,一看就是一位柔弱而不知反抗的女人。

  祁丹朱很快收回了视线,这一幕却在她脑海中久久不忘。

  ……

  君行之既然决定参加武举,就少不了要多加练习,时间紧迫,君行之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因此最近陪伴祁丹朱的时间少了很多。

  这日正逢庙会,民间有百姓扮观音的活动,夜里还会有踩高跷、舞狮子、游龙灯等,是一年一度极为热闹的盛事。

  祁芙薇过了晌午就前来邀请祁丹朱出宫游玩,去参加庙会,祁丹朱没有君行之陪伴,正觉得无聊,便答应了下来。

  祁芙薇这段时日常常来掌珠宫找祁丹朱,跟她关系亲近了不少,时长走动,偶尔说说私房话。

  祁丹朱看得出她心绪越来越浮躁,一次次把话题往和亲的事情上绕,却只当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既然要出去参加庙会,祁丹朱自然要好好打扮,习绿和青枚将华丽的锦服和珠钗拿出来让她挑选,祁芙薇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锦服和珠钗,目光里隐秘地藏着羡慕。

  祁丹朱坐在镜前梳妆,看了一眼祁芙薇道:“皇姐向来喜欢安静,今日怎么来了兴致,竟然会想要去看庙会,太医让你出宫吗?”

  祁芙薇身子弱,平日多走几步都要喘三喘,几乎闭门不出,更不要说出宫游玩了。

  祁芙薇笑了笑,抿着苍白的嘴唇道:“我这身子总在宫里养着也不见好,太医说我多出去走动走动,见见阳光,也许还能好一些。”

  “原来如此。”祁丹朱随手拿起一根彩凤金簪戴到头上。

  金簪在阳光下耀眼无比,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上面的红宝石流光溢彩,耀动人心。

  祁芙薇目光落在那支金簪上,半天都没有移开目光。

  祁丹朱看到她神色,轻笑了一下,站起来,拉着她坐到镜前。

  祁芙薇神色有些慌张,她不安地坐在凳子上,疑惑问:“妹妹这是做什么?”

  祁丹朱看着镜子里的她道:“皇姐,你打扮的太素了,这么平淡的模样,连菩萨都难能注意到你,你还怎么祈求菩萨保佑?”

  祁芙薇微微一愣,不自觉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清秀的面庞上未施脂粉,面色苍白,秀眉因为经常轻蹙好像已经形成惯性,嘴唇几乎无色,跟旁边明艳娇美的祁丹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眸色黯了黯,垂下眸子,不想再看镜中的自己,她总在这皇宫里活得像个隐形人,久而久之,好像真的变得平庸而普通,很难让人注意到。

  祁丹朱将艳红的唇脂抹到她的唇上,笑道:“皇姐,如此一来,是不是好多了?”

  祁芙薇犹豫了一下,才再次抬头看去,她原本平淡的嘴唇染上了色彩,整张面容变得艳丽而生动起来,祁芙薇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镜子里的她有些陌生,有些恍惚,她不自觉伸手摸了下镜子,触及到冰凉的触感才回过神来。

  祁丹朱笑了笑,在她脸上施了层胭脂,又打了些腮红,让她整张脸变得更加艳丽,祁芙薇静静看着,张了几次嘴,终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眼睛不自觉越来越亮。

  祁丹朱转头吩咐青枚道:“去拿条我的裙子过来,挑没穿过的。”

  “是。”

  青枚很快就选了条裙子过来,轻纱云锦,华贵秀美,既然是祁丹朱的裙子,自然色彩艳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红。

  “皇姐,你快换上。”祁丹朱将裙子递给祁芙薇。

  祁芙薇怔愣地接过裙子,诧异道:“这裙子由我来穿,会不会太艳了一些?”

  她母妃身份低,这些年来在宫里一直谨小慎微,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曾穿过如此晃眼的衣裙。

  她嘴里推拒着,手里却拿着裙子不舍得放开。

  她跟祁丹朱一样,是花一样的年纪,也想要肆意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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