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朱色 第97章

作者:说给月亮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祁明毓眸色晦暗,幽幽一笑,“我今日来此只是为了提醒皇妹,你最好不要像祁芙薇一样自作聪明,否则不但不会成功,反而会害了自己。”

  祁丹朱浅浅一笑,扔了手里的□□花,抬眸冷道:“那我也奉劝皇兄一句,做人别太贪心,否则多行不义必自毙。”

  两人自是不欢而散。

  *

  祁芙薇和祁潭湘出嫁前的三天,宫里注定不能平静。

  祁芙薇每天寻死觅活,想尽办法请求锦帝收回成命,祁潭湘每天耀武扬威,想尽办法气祁芙薇,两人谁也没闲着。

  他们两个,一个以死相逼,一个趁着最后三天折腾对方,以解抢夫婿之仇。

  梅妃和丽妃也在斗智斗勇,梅妃维持不住自己平时贤良淑德、不争不抢的假象,屡次跟丽妃争吵起来,甚至多次去锦帝面前哭闹,大有不管不顾地架势。

  丽妃也不是好相与的,祁芙薇差点抢了她女儿的好夫婿,还在宫里搞出这么多事来,她心中自然是怨气难消。

  丽妃掌管后宫,管理者后宫一切的大小事务,趁着祁芙薇被幽禁在屋子里,无法出来,故意克扣祁芙薇的吃食,在祁芙薇寻死觅活的时候,也故意拖延请太医的时间。

  丽妃恨不能在最后这三天时间里,把祁芙薇折腾得面黄肌瘦,一病不起,只让她留一口气上花轿,最好能让她死在出嫁的轿子里。

  后宫斗得热火朝天,人人自危,锦帝雀对一切视而不见,他主意已定,无论哪位谁求见都不肯见。

  祁芙薇和沈厚那一夜发生的事被隐瞒了下来,当天知道内情的宫婢和太监们大多都被灭口了,这件事没有传到宫外去,知道内情的人很少。

  祁芙薇还不死心,一直在想办法,想要再见沈厚一面,丽妃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得逞,她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想方设法地给沈厚递了消息,可沈厚根本没有搭理过她,可谓是绝情。

  外面风风雨雨,祁丹朱和君行之安逸地待在掌珠宫里,不理世事,仿若将掌珠宫当成了皇宫里的世外桃源。

  君行之现在已经高中武状元,只等着锦帝给他官职,分派任务,所以现在是难得的休闲时间。

  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待在掌珠宫里读诗赏花,日子平静又美好。

  第三天的时候,祁芙薇可能是终于绝望了,她安静了下来,不再寻死觅活,也不再想办法往外传递消息,她像认命了一样,不声不响,香如出奇的平静。

  可到了夜里,祁芙薇忽然崩溃起来,她不顾一切地放声大骂锦帝和沈厚的无情,在深夜里嘶声怒吼,寒声哭泣,可没有人理会她。

  大家听着她那些怒骂声,吓得心惊胆战,恨不能捂紧自己的耳朵。

  清晨时分,祁芙薇的怒骂声终于停了下来,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将头发整理好,语气平静地求见锦帝,这一次锦帝终于答应见她。

  祁芙薇出奇地平静了下来,她没有再寻死觅活,也没有再以死相逼,她只是平静地去祈求锦帝,让他好好对待她的母妃,给她母妃应得的荣宠,用她换来的荣宠。

  锦帝答应了下来,承诺只要她好好做她的和亲公主,顺顺利利地嫁去塞外,就封梅妃为皇贵妃。

  离开之前,祁芙薇还是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锦帝,锦帝坐在庄严的龙椅之上,看起来神圣而不可侵犯,他的眉目间没有丝毫对女儿的不舍,只有一位帝王应有的雍容和冷漠。

  她忍不住问:“父皇,对您来说,这世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锦帝摸了摸座下的龙椅,没有说话。

  祁芙薇垂眸,若有似无地轻笑了一下,大步离开乾安宫。

  祁芙薇和祁潭湘出嫁这日,天上阴云密布,寒风瑟瑟,那风声就像有人在哭一样,吹得人心里发慌,大家心里都觉得有些晦气,但个个都不敢表现出来,要装出喜气洋洋的模样。

  祁潭湘的公主府也没有建好,但她无疑不能像祁丹朱一样留在宫里的,所以她暂时先嫁去沈府,等公主府建好再搬过去。

  因为这件事,她心里又是一阵不甘和气恼,不过她妒忌祁丹朱已经习惯了,骂骂咧咧几句便罢了。

  沈厚这个新郎官,按照规定的时辰来宫里接祁潭湘,祁潭湘本想快点出宫,躲避履行之前的赌约,没想到还没走出丽霞宫的宫门,祁丹朱就派人去请他们二人过来,没说其他,只说让祁潭湘履行赌约。

  祁潭湘本是不情不愿,但她这桩婚事到现在已经生出了这么多风波,她只想快快完婚,不敢再生事端,她担心如果不履行赌约,祁丹朱会闹事,纠结一番,还是不敢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招惹祁丹朱,便只得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带着沈厚去了。

  路上,她硬着头皮将赌约的事跟沈厚说了,沈厚不由气恼,心中更加不满,这些日子他本就因为祁芙薇的事,弄得心里烦躁不已,现在更加憋着一口气。

  他心里既舍不得美人,又不敢违抗父命,如今见祁潭湘如此事多,会有更嫌弃祁潭湘,可他别无他法,他没有什么本事,这些年来都是靠父亲,所以根本不敢反抗父亲,只得老实遵从父亲的命令,迎娶这个蠢笨无脑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今天的天一样阴云密布,憋得他透不过气来,

  去掌珠宫的路上,他们正遇到去接祁芙薇的花轿,他吓得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去看祁芙薇,心中暗暗道了一声可惜。

  好好一个美人,白白被那西汗王糟蹋了。

  祁潭湘注意到他的神色,想起那夜发生的事,不由狠狠看了他一眼,心中怒火难灭,沈厚和祁芙薇背着她做出这种事,简直是将她的脸面往地上摔,她想起别愤恨不已。

  两人心思各异,都怀着对彼此的怨怼,看彼此都不顺眼,进入掌珠宫的时候脸色都有些难看。

  祁丹朱将母亲的牌位摆在正殿中,牌位上蒙着红布,让人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祁潭湘和沈厚来后,她直接让人在牌位前摆了两张蒲团,命他们跪在那里。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跟在祁潭湘和沈厚的身后沈关山也站在人群之中,他看着柔妃的牌位微微愣神,目光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沈厚和祁潭湘依次跪下,祁丹朱看着他们,冷声开口道:“磕三个响头,一个也不能少。”

  祁潭湘不情不愿地嘀嘀咕咕了几句,早知如此,她当日一定不会跟祁丹朱赌,只是如今后悔也晚了,她只希望能早点磕完头早点离开。

  沈厚看着冷面站在那里祁丹朱,忽然觉得磕几个响头也不算什么,能在这样糟心的日子里来见一见美人,他心情都好了不少,连日来的烦躁慢慢散去,他甚至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

  他忽然想开了,天下美人何其多,就算要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回去,他以后也还是可以有许多美人。

  他痴痴地望着祁丹朱,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君行之就挡在了祁丹朱身前。

  君行之眸色冰冷,像一座山一样挡住了他的视线,着实碍眼。

  他撇了撇嘴,不清不楚地收回目光,老老实实跟祁潭湘一起磕头。

  一个,两个,三个……祁潭湘和沈厚当着众人的面儿,一下又一下地磕下去。

  大家都只将此当成祁丹朱和祁潭湘两姐妹的一场闹剧,没有太当回事,有些贵女们看到祁潭湘和沈厚跪在那里磕头,还忍不住笑了起来,场面轻松和谐。

  只有祁丹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沈关山,就仿佛此刻跪在她母亲牌位面前的是沈关山一样。

  今日过后,谁都知道沈关山的儿子和儿媳在她娘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

  沈关山亦抬眸看着她,两人隔着人群四目相对,冰冷得如出一辙。

  片刻后,沈关山轻轻笑了笑,仿佛在嘲笑她的幼稚。

  沈关山又看了一眼蒙着红布的牌位,摇了摇头,背着手转身离开。

  只是离开时,背影终究比来时佝偻了一些。

第91章 清算了一笔

  红墙深宫, 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巍峨的皇宫里,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 即使有哭泣的声音, 也能被这些喜庆的声音完好的遮盖住,宫外的人无法窥见一点痕迹。

  祁潭湘的花轿前脚离开, 祁芙薇的和亲队伍在跟锦帝拜别之后, 后脚也要离宫了。

  祁丹朱、君行之和祁明长站在城墙上,与后宫里的其他人一起,目送两位公主的花轿出了皇宫。

  公主生来就在这皇宫里,从今往后,才真正开始不同的人生。

  他们转身正想回掌珠宫, 祁芙薇的丫鬟忽然跑过来, 禀告说祁芙薇不舍得祁丹朱,想要在离开之前见祁丹朱一面, 亲自告别。

  君行之蹙眉, 不自觉握住祁丹朱的手。

  祁丹朱抬眸对他笑了笑,“没事的,姐妹一场, 我去见见她。”

  君行之迟疑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祁明长瞥了他一眼,道:“姐弟一场, 我也去送送六姐。”

  祁丹朱无奈,便带着祁明长一起过去了。

  祁芙薇的花轿停在皇宫门口,百姓们站在不远处的长街上抻着脖子观望。

  乌亥里骑在高马上,使臣们浩浩荡荡地排着两条长长的队伍,神色都有些不耐烦。

  祁丹朱推着祁明长走出来之后, 祁芙薇扯掉头上的红盖头,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这于礼不合,乌亥里旁边的使臣想要阻止,乌亥里摆了摆手,任由祁芙薇不顾规矩地走了出来。

  祁芙薇站在火红花轿前,定定地看着祁丹朱,眸色晦暗。

  她妒忌过祁丹朱,也试图跟祁丹朱不一样的活过,可最后她还是失败了,她走上了她母妃的老路,她模仿祁丹朱,甚至妄图替代祁丹朱,她不知不觉中,开始向往像祁丹朱一样活着,她忘了自己,忘了初衷,现在自食了恶果。

  祁丹朱松开推着轮椅的手,对祁明长道:“我去跟她说几句话,你在这等会儿。”

  祁明长应了一声,目光警惕地看着祁芙薇,道:“小心一点。”

  祁丹朱轻轻点头,走到祁芙薇身前,祁芙薇红唇紧抿,将周围的婢女们都屏退了,只留下她们二人站在花轿前。

  “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祁丹朱开门见山问道。

  她心里清楚,祁芙薇不可能是真的舍不得她,想要跟她告别,应该是还有话要说。

  祁芙薇一身鲜红嫁衣,浓妆艳抹,眼神凌厉,跟以前判若两人。

  她看着祁丹朱,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道:“我的确有话想要跟你说。”

  祁丹朱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们,“那就快说吧,这么多人等着呢。”

  百姓们好奇地张扬着这里,大家都以为她们姐妹情深,谁也不知道她们究竟在说什么。

  祁芙薇看着祁丹朱,阴测测地眯了眯眼睛,“你那天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母妃的确善于揣测帝王心。”

  祁丹朱抬眸看她。

  “否则以我母妃低微的身份,即使她长得再像你母妃,也无法在宫中平安的度过这么多年,更何况她只有一双眼睛长得像极了你母妃,普天之下能够代替她的人数不胜数,如果父皇只想要一个替身,这宫里恐怕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这些年谨小慎微,在后宫如履薄冰地活着,全靠筹谋算计,揣摩父皇的心思,倚仗父皇而活。”

  祁丹朱抬眸看她,“所以你想说什么?”

  “所以……”祁芙薇意味不明地勾唇,眼神冰冷地上前一步,贴着祁丹朱的耳畔,声音清冷道:“我与母妃之所以设法将你的画像送去给那西汗王,只是因为我母妃揣测到圣意罢了。”

  她咯咯笑了起来,唇边的笑容一如往日的温柔,说出的话语却如刀子一般狠厉。

  她一字一句道:“是父皇要你远离京城,是父皇要让你嫁去塞外,我与母妃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她志得意满地笑了笑,微微后退,等着欣赏祁丹朱脸上破碎的崩溃,却出乎意料地发现祁丹朱面色平静,眼中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她只是冷淡地‘哦’了一声,算作答复。

  祁芙薇眉尖蹙起,神色古怪地看她,“你不信?”

  “我信。”祁丹朱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地小事。

  祁芙薇显然不满足于她的平静和淡定,气急败坏道:“如果不是父皇在背后撑腰,你觉得大祁的使臣为什么会告诉那西汗王画像上的人是你?你觉得一切都是巧合吗?我与母妃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左右使臣!”

  “还有当年在行宫,你被贼匪绑走的事,你不会以为我与母妃有那么大胆子,竟然敢绑走你这位宠妃的女儿吧?我母妃那个时候的身份比现在还要低微,她根本就不敢惹你母妃,更不敢动你,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揣摩到圣意,替父皇做事罢了!”

  祁芙薇被祁丹朱的平静刺激到,不甘心地吐露出一切,“父皇当年故意装作有急事回宫,就是为了让我母妃方便行事,事后他可以逃脱干系,让柔妃怀疑不到他的身上,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差错,明长竟然也失踪了,父皇得知消息之后才不得不赶回行宫,亲自去找到你们!”

  “这些年来,你所受的一切苦难,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父皇在背后指使的!我与母妃不过是看父皇眼色行事罢了!”

  “他欲置你于死地,又想自己置身事外,不让柔妃娘娘怀疑到他的身上,所以我与母妃就变成了他手里的利刃,我们仰他鼻息而活,为他做尽他不能亲自动手的事!”

  “而你!不过是活在一个虚无梦里的笑话!你以为你真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吗?不!你从不是什么受尽宠爱的公主!你只是一个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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