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得在夫君登基前 第121章

作者:瑞曲有银票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打脸 古代言情

  外间,一方栽花植柳的园景,被那玉壶型的什锦窗孔给纵横分割,素日看来很是雅气十足的掩蔽之美,此刻却陡然觉得那景致七零八落,难窥全貌。

  收回目光,压下心间隐隐不安,傅老太爷移去鸟笼边,又开始拔弄着鸟笼子,恢复了一派闲适之态。

  怕个甚?既那庆王等不及,要铤而走险直接篡位……

  如此急不可耐赴死,成全他,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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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三,上巳节。

  往年这一日,正是春嬉的好日子,而据报,大行皇帝的棺椁,将于两日后抵京。

  这日河渠之上,无有美酒悬浮飘流,出游与畔浴亦早被人抛到了脑后。人人翘首以盼,等着两日之后去城门接棺,接他们那位保了国,却也殉了国的君王。

  ……

  春暖乍寒,萝枝摇荡。

  叮铃铃的声响,并着幼儿的清甜的笑音穿墙透壁,直令外间行过的宫人脚步都轻快了些。

  东华宫门口,仍有几名哑卫值守着,只当中,自然没了姜洵的身影。

  姜洵倒是守诺,这回说不出现,倒也真的没有再露过面。

  而苗钧水,也不敢多提一嘴,生怕说多错多,只能小心翼翼地,在跟前伺候着。

  这会儿,姜明霄手中正大力摇着玉鱼件。那玉鱼件里头的铃铛一响,他也跟着笑,那笑声悦耳动听,直将他人也感染得唇角弯弯。

  小娃娃笑得极欢,声音将起,那两瓣肉乎乎的面颊便依次动起。

  大人乐至极处,多数会捧腹笑弯了腰,小娃娃没有腰,乐过了劲,便直直往后仰,倒在娘亲怀中。

  姜明霄拗着身子,上翻着眼珠子去看曲锦萱。

  许是觉得这个角度看娘亲,很有些不同,他呆呆地看了好几息,才用脑袋顶在曲锦萱身上,手脚并用地转了身子去抱曲锦萱,在她颈弯奶声奶气地叫着“阿娘”。

  就这么与曲锦萱依偎了一会儿,姜明霄的脚掌,碰到了方才随手放下的玉鱼件。

  他转过身子,靠着曲锦萱滑到榻上,用两只脚掌心夹起了那玉鱼件,本想着要用手去够的,却突然发现这般摇着,也能把那玉鱼件摇出声响。

  这下,姜明霄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他靠坐在曲锦萱怀中,两手撑在榻上,两条小短腿前后晃荡,就那般夹着玉鱼件,不停发出声响来。且他不仅要晃给曲锦萱看,还得意至极地,嘴里招呼着,要让殿中每一个人都看自己。

  恰逢苗钧水出外听人所报,回了那殿内,姜明霄便冲他“啊啊”地叫着,让他关注自己的‘壮举’。

  苗钧水给足了面子,拍着掌对姜明霄大夸特夸了一通,才对曲锦萱禀道:“姑娘,曲大人求见。”

  说起来,这几日曲敦几乎日日都入宫求见曲锦萱,可回回得来的,都是曲锦萱的拒绝。

  而这次,曲锦萱的回答也一如往常:“烦苗常侍说我身子未好全,不便见。外间风儿寒凉,还是请他老人家回府歇着罢。”

  不是头回听这话,苗钧水自然也并不生奇,仍是依言去了回复。

  片刻后,苗钧水回来了,且手中还捧着只包袱:“这是曲大人托奴才带来,说是给小殿下用使的。”

  巧茹上前收了,打开一看,里头是些裳帽与泥偶。

  见了新鲜东西,姜明霄便想凑过去瞧,被曲锦萱抱住了。

  曲锦萱让巧茹把东西放好,又去对苗钧水道谢:“苗常侍受累。”

  苗钧水搓着手,干笑了两声,趁巧茹做活的当口,他低声与曲锦萱说道:“这两日,宫中许有异动,怕姑娘吓着,陛下特让奴才来与姑娘说一声。”

  “还有,庆王妃之事,陛下让姑娘莫要操心,一切,陛下会处理好的。”

第88章 宫变 姑娘可会原谅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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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钧水所传之话, 搅动了曲锦萱一直浮着的心绪。

  她再是傻,也知晓姜洵这般诈死,定有缘由。而那缘由, 已是昭然若揭。

  诚然, 那样大的事,该怎么处理, 本也不是曲锦萱能左右得了的, 可她亦人母,又怎能不解崔沁音的心意……

  静心思量过后,曲锦萱问苗钧水:“陛下可在宫中?”

  ……

  再次面对曲锦萱,姜洵仍很有些无措。

  本是紧张得眼都不知该看哪里,可事实上, 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地, 瞄向了曲锦萱的前襟。

  天气转暖,宫人都换上了薄些的春衫。

  曲锦萱亦是。

  今日, 她下身穿着青豆色的宽襕裙, 上身罩了件牙色的烟罗衫。那衫的对襟处,镶着梅兰芦雁的花边,秀颈处的白绫竖领子, 则以一对金莲钮系着。而那钮儿下方圆软的鼓起之处, 在她说话间,随着呼吸微微震颤。

  姜洵早便发现了, 生完霄哥儿后,她那处,便丰满了好些,或者说,沉了好些。

  旧日里的幔帐往事侵入脑海, 姜洵喉干舌躁,怕曲锦萱恼自己,他慌忙移开了眼,再不敢多看。

  曲锦萱并未留意姜洵的眼神看向何处,她垂着眉眼,专注地、字斟句酌地说着自己的话。

  待听完曲锦萱的话,姜洵偏回头来,凝眸望住她:“萱萱,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庆王妃母子三人?”

  曲锦萱眉睫轻抖,嘴唇也为难地抿了抿。

  聪哥儿与婧姐儿确是无辜,于她来说,自是想尽力护上一护,可皇权圣意,又岂是她能左右的……

  似是瞧出了曲锦萱的为难,姜洵立马正色道:“你放心,我知你所想,庆王妃那处,我已予了她机会的。”

  微怔过后,曲锦萱立马搭了手去福身:“谢陛下恩典。”

  姜洵摇了摇头,盯住她:“萱萱,还有件事,我想问你。”

  想着心中藏掖许久的问,姜洵一双本就浓漆深邃的眸子,瞳孔此刻直像是染了墨似的,下颌更是随着身子,绷得紧紧的。

  “从前你还未嫁我时,在曲府中,他可曾、可曾、”滔天的怒意,使得姜洵的身子都微微发抖,一字一顿,他带着狠戾的声音薄如利刃:“若有,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说完这些,姜洵咬牙摒息,听曲锦萱回答。

  四目相接,二人短暂地对望。

  曲锦萱轻轻摇头:“不曾。”

  那人只是惯常冷凝着她,虽然现下想来,那般冷凝令她浑身发毛,后背泛冷。

  虽听她否认,可姜洵心绪激荡,好半晌,才渐渐平复下来。

  “宫中的事,苗钧水可与你说过了?”

  曲锦萱点头:“说过的。”

  姜洵声音放柔:“莫怕,我都安排好了,会尽快结束的。”他捏了捏拳,忐忑地问道:“你何时认出我的?莫不是在别苑中,我便露了马脚?”

  曲锦萱默了默,并不答他这话,只道:“民女离开许久,近来嬷嬷身子不大好,霄哥儿若哭闹了,巧茹许哄不住。陛下若无吩咐,还请容民女先行告退。”

  姜洵额角抽痛。

  明明前回还自称是“我”,今日,又开始用起这个令他刺心的自称了。

  罢了,果然不能心急。

  “去罢,别说嬷嬷了,你这病也方好没多久,要注意歇息,莫要总让霄哥儿黏着你。那小子是个得寸进尺的,你越宠他应他,他越是黏人。要让他哭上几回寻你不见,自然乖乖让旁的人哄抱了。”

  曲锦萱恭谨福身:“谢陛下宝训。”

  ……

  “萱萱。”

  将将转身走了几步,曲锦萱又被出声唤住。她转回身去,看向姜洵。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眸中星如光动,神色恳切。

  “待近日事毕,可否与我叙几句话,私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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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庆王府。

  内室中,崔沁音正替庆王更着衣,一声不吭地,听庆王兴致勃勃说着话。

  他本是内敛自持,甚至有些古板沉闷的性子。前些日子,因丁老将军迟迟不退军,那南涉被打得恼羞成怒,威胁着要抖出盟约要直接拉他下水垫背,他镇日忧惶且沉郁不扬。而此刻,那等担心一扫而光,这会儿兴致上来,自己洋洋洒洒说了一通,还犹不自觉。

  换好寝衣,庆王抬手理了理领口,又去问崔沁音:“对了,本王还未来得及问,你怎知那傅府养了私兵?”

  “臣妾与王爷说过的,这几日,王爷许是诸事缠身,不曾放在心上。”

  崔沁音直视着庆王那双熠熠闪动的眸。因为兴奋,那眸中聚着腾腾焰光,仿佛明晚之事,他已十拿九稳。

  崔沁音平静地复述了一回:“臣妾是去慈恩寺为榆哥儿讼经祈福时,偶然听见傅府女眷私下里说的。”

  庆王回想了下,继而两掌相捬:“对对对,是与本王说过,倒是本王一时忘了。”

  “多亏得你机灵,听了个明晰,又恰好外祖策动了那冯文弼,自他口中知了些秘事,亦顺利擒得通信之人。”

  “那姓游的道人使了毒,撬开那人的嘴,自那人手中得了那信件。若非如此,我还不知与那两国所往来的信件之上,竟都签盖的是本王印鉴!”

  “那傅府竟敢、竟敢那般耍弄本王,妄图将自己给摘个干净,将所有罪污都推到本王身上,再离京一走了之!”

  见庆王激动得开始在原地打转,崔沁音顺势提醒道:“所以王爷更要防着他们,不论何时何地,都要自留一手。否则不知何时,便被他们先下手为强了。”

  庆王停下脚,郑重点头:“你放心,待本王明晚取得那飞煦军之令符,便趁机除了那傅氏父子。”

  说着这话,庆王又迟疑着问崔沁音:“往前,你不是并不支持本王……”

  崔沁音心乱如麻。

  借着拍叠衣裳的当口,她抚定内心。

  叠好衣裳后,崔沁音转身,再度迎上庆王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定定的目光。显然对于她的答案,他很是在意。

  “王爷以为,臣妾是为了什么?”迎着庆王的目光,崔沁音不躲不避,神情泰然坦荡:“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王爷早已退无可退,妾身只能微尽绵力,愿王爷大事得成了。”

  听了崔沁音这话,庆王忽而展臂抱住她,动情地承诺道:“你放心,本王必不负你。待本王事成,咱们的聪哥儿,便是太子。”

  被这般拥着,崔沁音置于身侧的手抬起又放下,掌心几度蜷缩,却终究,还是没有回抱庆王。

  “王爷可曾想过,你对三妹妹,是爱、是执念,还是占有?对臣妾,是爱、是愧疚,还是补偿?”温情脉脉的气氛中,崔沁音突然出声,问了这么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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