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妾 第19章

作者:飞弄 标签: 天作之和 布衣生活 古代言情

  “唔,也好。”周玄清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乍然放松,又饮了些酒,让他觉得十分倦怠,头微微靠过去,两人相携往耳房走。

  阿年转头,唇瓣恰恰扫过周玄清脸颊,因着他刚从外头回来,还有些微微的凉意,阿年浑身一震,连忙扶着他往浴桶去。

  周玄清陡然闷笑起来:“阿年,你日后不会一直这么害羞吧?”

  ……

  阿年给他除下衣裳,小心伺候他梳洗,周玄清闭着双眼养神,罩纱灯里的烛光有些幽暗,热气蒸腾,耳房的窗子上映着模模糊糊的影子。

  云央火速的将热水提了进去,然后朝阿年打手势,意思便是这后罩房都空了,让她放心。

  阿年面色一红,这丫头。

  周玄清不知何时睁开了眸子,幽幽暗暗的,看着阿年给他擦身子。

  细腻嫩白脖颈就弯折在自己面前,身形比之初来时丰腴了不少,如今凹凸有致,可细腰依旧不盈一握,周身都是一股子奶香味儿,让他感到格外放松。

  今日父亲说的话,让他有些恍惚,近两年有阿年陪着,都忘记世子夫人的身份,还空着。

  若阿年是世家女就好了,周玄清虽说对这种俗礼嗤之以鼻,却也不想随意打破这规则。

  娶世家女,有的时候,并不仅仅只是娶回一个夫人,主持中馈、后宅安宁,还是要那些高门大户的世家嫡女,自小培养,并有着良好的教养。

  后宅的安宁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国公府将来,亦有益处,反正娶谁又无任何分别,他只管一心治学便好。

  阿年适合伴在自己身边,她会一如既往的捧着表里如一的心、温柔安静、娇俏动人的陪着他。

  他给她赐下名字,教她读书习字,在房中日日夜夜的娇养,如今,也只有她,最令他放松自然。

  周玄清觉得自己有些醉意上涌,他从不与外人喝酒,今夜有阿蕴敬酒,便多饮了一些。

  好像酒意到此时才上了头,看着阿年娇柔昳丽的模样,一时心口如被什么涨满,一时又觉空荡荡。

  须臾,阿年耳畔听到周玄清忽然喊了一声,“阿年……”

  嗓音喑哑,带着些许怜爱,又有一些温柔小意,暖风扫过耳间,阿年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白皙的耳尖透着粉,随后便却听到周玄清惬意的笑声。

第26章 低头的第二十六天

  水声哗啦的响,阿年被周玄清揽在怀中,她觉得世子有些不一样了,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毕竟再聪慧,也猜不到心。

  耳房浴桶周围泼洒了不少水渍,还有一些湿透的衣衫丢在地上,阿年满脸通红的被周玄清抱了起来,水已经有些凉了,阿年有些微的战栗。

  周玄清浑身滚烫,是阿年唯一的热源,她不住的往他怀里偎,旋即就感觉到周玄清收紧了手臂,走出耳房,往床榻而去。

  看着周玄清满是柔情蜜意的漆黑双眼,阿年有一瞬间的恍惚,心口微跳,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她厌恶自己在这时候都能想到别的事儿,却又有些庆幸——

  她还未彻底沉迷。

  “世子……”阿年支起双臂,准备拉过那鸳鸯锦被,双手却又被按了下去,十指交握……

  “唔……”

  周玄清闷笑着与她额头相抵,阿年光洁的额头有些微凉,他忍不住亲昵的蹭了蹭,又翻身将她搂在怀里,鼻尖香气萦绕,心中喟叹,通体舒畅。

  阿年有些不舒服,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周玄清却耐不住了,阿年像是家养的小猫,睁着懵懂澄澈的眸子,在他胸口挨挨蹭蹭的,慵懒娇媚,直叫他痒入了骨髓,恨不得揉进身体里。

  屋外寒冬凛冽,帐中繁花春暖。

  阿年不知周玄清今夜是为何,极有兴致,翻来覆去的折腾,她有些捱不住,细细的求了起来,眼角挂着的泪,总算是换来一丝怜惜。

  夜色深重,露水沉沉,帐中娇儿无力,兀自交颈而眠沉沉睡去。

  此时距离国公府不远的一座宅子里,漏夜时分了,竟还亮着烛火,菱形镂空木质窗棂上倒映着一个孤独的倩影。

  朝里看去,只见偌大的厅中,红漆圆桌上摆了两根七杈缠枝莲纹烛台,上面有些蜡烛已经熄灭了,烛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在桌上凝结如泪珠。

  桌上摆满了美味珍馐,皆是叶婉亲手一道道的做好的,身边的丫头似是看不下去,忍下即将要出口的哈欠,轻声劝慰道:“夫人,咱们歇了吧,夜深了。”

  叶婉恍若未闻,只是拿起筷子,挟了菜蔬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神色木然。

  丫头顿时清醒,她被叶婉这样子吓到了,连忙抬手拦:“夫人,都凉透了,可不能再吃了,会坏肚子的,您若是饿了,我去厨房给您端碗参汤过来……”

  叶婉凄然的笑,嘴里的菜冰凉入骨,毫无滋味,唯有如泪一般的苦咸在喉中来回翻腾,叫她心痛难言。

  “是啊,凉透了……”嗓音低沉又破碎,夜极冷极凉,唯有腮边的泪,是热的。

  叶繁星匆匆从国公府往回赶,他本是想拜完国公夫妇便回来,谁想到后头竟是能留在那里吃了顿饭。

  见母亲被丫头搀扶着,身形有些委顿,瘦削的身子苍白无力,衣衫看着空荡荡的,心头微酸:“娘,我回来了。”

  叶婉闻声立刻回头,见到叶繁星面上一喜,随后便往他身旁身后瞧了一圈,眼里的光很快又消失了。

  “娘,那里才是他的家。”又往叶婉那头走去,搀扶着她,只觉手腕纤弱,好似又瘦了不少,忍不住开口劝,“您好好顾着自己一些,何必再执着……”

  “繁星,他是你叔父。”

  话陡然被打断,叶繁星昂起的头,又低下,神色淡淡的回了声:“是。”

  叶婉又淡淡道:“那个锦纹,确实怀了身子?”

  叶繁星敛目:“嗯,春凤不见了。”婢女消失,说明消息确凿,叶繁星却觉得一股浓重的疲累感萦绕在他四周,挣脱不开。

  此时周季深正躺在锦纹的雕花床榻上,闭着眼睛假寐,身上酒气有些浓,锦纹正捏着帕子给他擦手,她被禁足后,这还是周季深第一次来。

  “爷,我都被关了这么些天了,明天我想出去走走,就在园子里,行吗?”

  到底是女子,此刻软下身段,软语温言的求着,周季深倒也不便苛责,毕竟肚子里怀的是他的种。

  “这样,你明日先去夫人那请安,毕竟后宅的事儿,都是她在打理。”

  锦纹娇喃一声儿,有些不情愿:“爷……”

  周季深此刻心情不错,愿意花言巧语的哄着,锦纹又刻意逢迎,两人很快滚到了一处。

  良久,周季深浑身燥热的扯开衣领,又推开锦纹:“行了,怀了身子就好好养着,我走了。”

  锦纹衣襟半敞,露出一片雪腻,却不防突然被推开,被半架在空中阁楼般,浑身热意上涌,却又无可奈何。

  恨得贝齿紧咬,手里的锦被揪出一条条褶皱,国公爷妾室不多,却也不少,此刻定是找那些狐狸精去了,锦纹眼中泄出一抹精光。

  国公府后宅寿安院内,徐嬷嬷扶着半醉的国公夫人,喂了些醒酒汤,又低声说道:“夫人,今日那杂种过来,就该狠狠打出去,您怎的还留他吃饭呢?”

  国公夫人闭眼斜倚在软枕上,半晌才冷笑道:“阿蕴还在呢,我哪能当孩子面做这些事儿,何况,这小杂种这么费尽心力的讨好府中的人,我怎么也得给周季深那厮留点面子。

  神色冷若冰霜,唇角勾起,讽意极重:“再者,你猜,叶婉那贱人,是不是今夜连睡都要咬着手绢骂我,一想到这,我就痛快。”

  国公夫人眼里闪着光,笑的很是痛快得意,“从前她越不过我,如今也休想。”

  即便是争一个渣滓,她也要赢,断不会便宜那个贱人。

  可一想到自己真的是在争一个渣滓,这赢的快=感便消退的极快,心口又空洞起来,满心的萧索。

第27章 (改字) 低头的第二十七……

  阿蕴睡的极早,脸蛋红扑扑的,国公爷逗他,用筷子沾了果酒给他喝,周玄宁想着小年夜便也没有阻止。

  莺歌递了帕子过来,周玄宁接过,细细的给阿蕴擦了起来。

  “夫人,您也歇息去吧,夜深了。”

  周玄宁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又不舍的看了眼阿蕴,温柔的笑:“阿年说的不错,还真是多谢她了。”

  莺歌扶着她往床榻走去,笑着应道:“可不是,阿年看着傻呆呆的,心里可通透着呢。”

  翌日,国公府的主子都睡过了时辰。

  长宁院也一样静静悄悄,冬日暖阳出来的晚,却也将金色光辉洒满整个院子。

  近些日子天气晴好,正好做活,院子里云央在轻手轻脚的忙活,不时往窗牖那瞅,侧耳听着动静。

  周玄清虽睁不开眼睛,可习惯性早起,还是醒了,只闭着眼睛养神,怀里的阿年睡的正熟,他也没动,昨夜春风几度,只觉全身骨酥筋软暖意融融,不愿动弹。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上朝。”【1】

  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这一句,不由心内暗自笑了起来。

  从前读到这些祸国妖妃的诗,总觉得是那些帝王太过昏庸,此刻美人在怀,蓉帐香残,玉软花柔,他忽然就理解了。

  不是君王昏庸,实在美人难舍。

  又过了许久,阿年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见周玄清还在,有些发怔。

  阿年双眼迷离,水雾弥漫,依旧懵懵懂懂的:“世子,今日不去上值么?”

  周玄清爱煞了她这娇俏模样,情不自禁在她光洁额头印下一吻,又展臂搂紧了她:“这两日休沐,到了大年夜我才去上值。”

  “世子要大年夜上值么?”阿年睁大眼睛,有些不解,“朝廷怎的这般剥削人,大年夜都要您去上值?”

  “是我自己要求去的,年夜那天只我一人,清净。”昭文馆里的藏书,是大周朝最为齐全的地方,里面的书籍浩如烟海,取之不尽,他喜欢呆在那。

  阿年却心疼他一人上值,鼓着脸颊说朝廷黑心,周玄清点点她额头:“胆子如今大了,敢跟我说这些?”

  两人黏黏糊糊腻歪了一会,也就起了。

  阿年伺候周玄清穿衣,云央唤了丫头进来摆饭,早间周玄清的口味更加清淡,两碗小米粥,两碟小儿拳头大的细面馒头,还有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

  阿年筷子直往那虾饺上戳,周玄清见状,咽下口中的粥吩咐一边的云央:“往后小厨房早饭做多些,若是阿年爱吃什么,你便时常问一下。”

  云央正在端小菜,闻言很是高兴,神采飞扬的朝阿年不住使眼色,见阿年不搭理又大声回话:“是,世子,云央记住了。”

  阿年有些踌躇:“世子,不必这样的……”

  周玄清一指空了的虾饺碟子,眼里满是戏谑的看着阿年:“无事,不过是一些吃食,国公府也不缺你吃的这一点东西。”

  阿年脸一红,却也没有再说话,国公府是不缺,可不一定会愿意给,她也不一定受得起。

  可阿年心头又有些发胀,世子这一亩三分地里,好似她又重了些呢。

  吃完后周玄清便带着德喜出去了,阿年喝完药,照旧去和国公夫人请安。

  到了寿安院,见锦纹正和徐嬷嬷在外头说话,阿年慢了脚步,心中好奇,锦纹不是禁足么?怎的出来了。

  却也不再靠近,不管锦纹如何,都与她无关,好奇心太重,对命不好。

  云央在一边撇嘴,小声嘀咕:“若不是徐嬷嬷,锦纹早就该卖掉了,现在还日日在我们跟前晃悠,看着眼睛疼。”

  “又瞎说,锦纹如今是国公爷的姨娘,身份不同了。”两人便安静等在院子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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