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遭权宦强娶后 第18章

作者:荔箫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哎,走啦!”温静怡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走,“甜甜的果子酒,没多少酒味的,姑姑别怕!”

  温疏眉随她出了正厅,就听大伯母在背后斥:“小疯丫头,没的带坏了你姑姑!”

  温静怡一声嬉笑,充耳不闻,和温疏眉手牵着手,直奔后宅。

  入夜,城东永宜巷的宅子里,谢无躺在床上,不知第多少次烦躁地睁开眼睛。

  睡不着。

  谢无沉着张脸坐起身,环顾四周,漆黑无光;侧耳倾听,寂静无声。

  再适合入睡不过。

  再想想今日办的事,也可谓一帆风顺。

  安家兄弟两个,安远之虽师从前太傅温衡,做过东宫官,但在睿德太子丧命后便已失了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罢了。

  月余前安远之因一篇文章触怒圣颜,他奉旨去收拾干净,没费吹灰之力。

  如今身在宁州的这个安辽之,比他兄长更势单力薄。

  谢无给了手下掌班张茂一夜时间,张茂用一个时辰就办妥了。

  至于其他正经的差事,他还有日后的许多日可慢慢办来。

  是以屈指数算,他今夜并无什么烦心事。

  可就是睡不着。

  不穿寝衣也睡不着。

  烦乱地躺回去,谢无将手一伸,摸到身边空荡的床褥,眉宇倏皱。

  都怪小眉。

  必是因她不在,他才睡不着了。

  他于是再度坐了起来。

  在黑暗中沉思了两息,谢无起身下床。

  他行至桌边,划亮火折子,燃明灯火,拿起木架上挂着的曳撒更了衣,穿好鞋袜,便推开了门。

  堂屋里值夜的阿井听得门响,一骨碌爬起来:“督主?”

  阿井面有困惑:“督主有事?”

  “睡不着,出去走走。”谢无边往外走边扔下一句话,“你睡你的。”

  .

  温府,温疏眉在温静怡喝到半醉时,硬让婢子把她扶走了。

  温疏眉吩咐婢子不必再回来侍奉,独自回到卧房,坐回桌边,原想缓一缓便睡,可酒壶酒盏就在眼前,她便鬼使神差地自斟自饮起来。

  夜色沉沉,四下安寂,独坐房中,美酒入喉。一股灼烈的孤寂忽而涌上心头,压过清甜的酒味,撞出满心压抑。

  她好想家。

  四年了,爹娘现下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伤病,自己熟悉的那个温府又成了什么样子,她想都不敢去想。

  可这一切的担忧,本就是阻不住的。孤身时、夜深时,这些念头都常冒出来。她多数时候都能强去想些别的,将这些心念冲开。但现在身在宁州温家,四处皆是温家亲眷,唯独少了爹娘,这些难过就再也赶不走了。

  又一盅甜酒入喉,浅淡酒气也足以激得她哭出来。温疏眉伏在案头无声地抽噎起来,肩头搐动不止。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为家里的事情哭过了。

  最初在牢里的时候,她好怕,日日以泪洗面。但很快便发现这没有用,没有人会心疼,更没有人会帮她。

  可她真的好想家。

  若她能选,她情愿拿命换得一天从前在家中的时光。

  只要一天就好。

  温疏眉浑浑噩噩地哭着,浑浑噩噩地睡过去。窗上的木闩被伸进来的短刀挑起落地,咚隆一声闷响,她也未能听见。

  一道人影跃窗而入,悄无声息地回身关好窗户,便褪去外衣,信手丢在了一旁。

  接着,人影一身轻松地踱向床榻。踱了两步,脚下顿住,视线飘向案桌。

  房中飘散的浅淡酒气令他蹙了眉头,凝神看了会儿,谢无提步走过去,没好气地推她。

  她没反应。

  他眉心皱得更深了两分,信手将她双肩一抬,视线忽而一滞,又轻手轻脚地扶她趴了回去。

  蹲身细看,他便看清了她脸上的泪痕。

  又哭。

  继而缩了眼旁边翻倒的空酒壶,禁不住苦笑——怎么还借酒消愁?

  谢无摇摇头,再度伸手扶她,将她抱起来,几步走到床边,稳稳放下。

  小美人皱皱眉头,翻了个身,被发髻上的珠钗硌到,又翻回去。

  谢无抱臂看看,无奈地伸手,替她卸去珠钗。

  珠钗卸净,他又走到铜盆边,将盆边搭放的干净帕子投了一投,拧干,给她擦了脸。

  擦完他刚要回身将帕子放回去,余光忽而睃见她眉心一皱,挣扎往床边来。

  “小眉?”谢无一步迈回床边,却发觉她并未醒来,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努力往床边凑。

  他赶忙挡他,手刚伸过去,她略撑起两分|身:“哇——”

  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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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酒醒

  吐了三两口,噎在胸中的酒劲儿得以缓解,温疏眉安然躺回去,头朝向床榻里侧,睡得香甜。

  谢无立在床边,僵硬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污秽,额上青筋直跳。

  咬着牙关吸了口凉气,他拿那块帕子胡乱擦了两下,手搭在了她的头顶。

  只要五分力气,她的天灵盖就碎了吧。

  谢无磨着后槽牙,眯着眼睛,盯了她半晌,慢悠悠地将手收了回来。

  三下五除二地褪去脏衣,他揭开被子躺到床上。嫌她睡得太靠外,不客气将她往里一翻。

  温疏眉打了个滚儿,抱住锦被,睡得很舒服。

  .

  温疏眉从未这样大醉过,借着酒意,她睡得很沉,却睡不长。

  破晓时分,温疏眉面朝着床帐睁开眼,咂一咂嘴,觉得嘴巴里苦,便想倒口清茶来漱一漱。

  一翻身,她几是弹了起来。

  “督主?!”不该出现在眼前的人让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被子。

  谢无已醒了近两刻,因没事坐,就摸了她的珠钗在手里摆弄。

  她看着他搁在被子外的双肩双臂,便知他该是没穿衣服。

  见她醒来,他抬了抬眼皮:“没人暖床睡不着,但我原是想睡醒就走的,被困在这儿非我所愿。”

  温疏眉浅怔,迟疑着往前挪了两存:“困在这儿?”

  他一指被丢在几步外的中衣裤:“也不知是谁喝得烂醉,吐我一身。”

  温疏眉吸了口凉气。

  “督主我……我……”她不知该如何告罪,僵在那里,倒有些任人宰割的样子。

  他轻嗤:“去给我找身干净衣裳去。”

  她一下子僵得更厉害了。

  这……她如何去找?平白要一身男人的衣裳来,不论去问家里的谁,都要被问的。

  现下又是大清早,只消外面察觉她醒来了,必有婢子要进来服侍她盥洗,她总不能阻着她们不让进。

  倘使强阻,又去讨要男子的衣裳,就仿佛她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若大大方方地说是他在……

  她偷眼瞧瞧他,觉得他会将这一家子人都吓死。

  温疏眉一时心里叫苦,谢无不咸不淡地催她:“快去啊。”

  “诺……”她只好应下,声音低若蚊蝇。

  下床先倒了盏清茶,她凑合地清了清口,又躲去屏风后迅速换了身干净衣裳,长发用簪子草草一绾。

  接着便绕过影壁,打开了房门。

  外头果然已有婢子在候着,见房门打开,便朝她福身:“堂小姐可醒了。西厂……西厂来了两位公公,说要见您。”

  温疏眉一奇,下意识地扫了眼房中:“要见我?”

  “是。”婢子颔首道,“家君和几位公子近来事忙,早早地就出门去了,目下是夫人在应承着。”

  “我这就过去。”她说罢就迈出了房门,回身将门阖上,“你们先别进去,待我回来再说。”

  两名婢子相视一望,皆有疑色,终是没多说什么,福身应了下来。

  正厅里,温钱氏坐在八仙桌边,看着左右两侧分坐的两位大太监,后脊一阵阵地发凉。

  她年纪已不轻了,历过的风浪不少,与西厂打交道却是头一回。

  眼前的这两位公公……

  倒很客气,不肯坐上座,还连声说本无意叨扰、实是有事。

  可便是这样,也还是吓人啊。

  是以在温疏眉走进正厅时,温钱氏直松了口气,忙站起身:“阿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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