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微
简虎咧嘴一笑,更加肆无忌惮地说道:“怎么?被我拆穿了你肮脏下.流的真面目,都不敢作声了?是想吃了我?还是咬了我?”
他这嚣张的嘴脸,更是气得林常攥紧了拳头。
阿桂倒是比林常见过的无赖多一些,她轻声在林常身边说道:“小常,谢谢你,咱们犯不着和这样的人生气。谁在撒谎,谁是无赖,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林常勉强点点头,可是显然,他心情仍然不能平静。
偏偏这时,那简虎还要过来煽风点火。
“瞧瞧,瞧瞧你们俩人这说话的模样,原来是老相好了啊,难怪赶考都要来陪着呢。看来这偷看的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说不定是这小娘子都默许了的呢!”
“怪我怪我,是我枉做好人了,早知道就让你偷看去!”
方喻同实在忍无可忍,回屋拎起一条凳子冲了出来,咬牙切齿道:“你个狗杂.碎!”
他双眸赤红,宛如魔神附体,冲过来的架势就吓得简虎招架不住,连连退了几步,却还在死撑着,“你别过来啊!打人犯法!是要取消会试资格的!”
方喻同充耳不闻,气势汹汹,丝毫没带怕的。
倒是那简虎怕得不行,连忙躲到人群后头,却又还要伸长着脑袋刺激方喻同,“你是不是疯了?疯了就去治病啊!还参加什么会试?!”
方喻同往前冲的脚步又快了些。
阿桂已经很久没见他这样冲动,连忙死命拉着他。
“小同,别这样,你若打了他,会有怎样的后果,你先想想清楚。”
方喻同被她一拦,倒是停了下来。
毕竟他若横冲直撞,会将她拉得跌倒。
看来,他脑子里尚有几丝理智存在。
可他侧过头,望着阿桂的一双黑眸,此时已是红得吓人,蜿蜒着可怕的血丝。
他哑着声音,压抑着深浓的滔滔怒火,“阿姐,他这样欺你,我若不教训他,还算什么男人。”
“我不要你做什么男人,你做我阿弟,就行了。”阿桂心中微动,按住他提着椅子的手背,温声劝道,“再说,我并没受伤,也没叫他瞧见什么,不必和这种无赖泼皮计较。”
“恶人自有天收。”
简虎还在那头骂骂咧咧,挑衅着什么。
可阿桂却又抬手,捂住了方喻同的耳朵,“乖,听话,跟阿姐回屋。”
方喻同深深看了一眼那简虎,没再说话。
只是赤红眸底,翻涌起来的情绪浮沉,越发叫人摸不着底。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
众多举子们并没有停留太久,看热闹也只是图个新鲜,看完之后便不放在心上,还要回房里读书温习,为会试做足准备才是正经事。
可这事,却没有过去。
一大早,阿桂她们去客栈大堂里吃早饭时,又听到简虎在和人大放厥词。
“昨晚那位小娘子的肚兜啊,可是绣了鸳鸯的!你们说说,她是想和谁鸳鸯戏水呢?”
那语气,那神态,真真是恶心得阿桂能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可她还是没拉住方喻同。
只见他直接走过去,一脚踩上简虎坐着的板凳。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直接将那板凳踩得裂成了两半。
简虎也没料到他还能将板凳踩断,一时不备,直接摔到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
方喻同垂眸冷脸看着他,目光阴森得可怕。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在偷看了?不然你怎会连肚兜上是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简虎也就随口说说,故意恶心恶心他们,谁让这人昨天那副可怕的模样,吓得他半夜都没睡好觉呢。
没想到才开了个头,就被人抓住了话里的纰漏,还吃了个哑巴亏,屁股墩儿都快摔成了两半。
他硬着头皮,大声道:“是林常在偷看!我揪他衣领的时候,不小心也看了一眼而已。”
“是么?”方喻同似笑非笑端起桌上的碗,然后手一松,直直砸到简虎的脑袋上,顿时开花,血流如注。
“抱歉,我也是不小心,而已。”
第64章 受罚 【一更】感谢订阅
简虎疼得直叫唤, 半捂着鲜血直流的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喻同,“你居然敢伤我!我要去告你!!”
方喻同漆黑的瞳眸里划过一丝幽光, 又拿起一个碗盏, 举到简虎头顶,松手一砸。
“我说过, 只是不小心而已,就和你一样。”
这次简虎躲得快,可他扭开脖子,碗盏却依旧砸到了他的脚。
又是疼得龇牙咧嘴、涕泗横流。
他简直快要疼疯了。
这人是个疯子吧。
不, 他是魔鬼。
在看到方喻同又拿起一个玩家碗盏时,简虎心中没来由地涌上一股子恐惧。
简虎实在不敢再坐在这里,惊慌失措地起身,抱着脑袋逃窜惨叫着, “杀人了!救命啊!!!”
方喻同手里还捏着那碗盏, 修长指尖在碗沿上摩挲着,唇角勾起, 却让人瞧得不由心悸。
阿桂迟迟反应过来,颤着指尖儿过去拉住他, “小同,别......”
方喻同目光移到她身上,那深戾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笑意更甚, “阿姐,我只是不小心而已,这怪不得我。”
简虎这会儿已经冲到了人群之中,躲在其他举子身后, 他好像总算找回了一点儿勇气。
一边捂着流血的额头,一边神色痛苦地反驳道:“你撒谎!这碗盏拿在手里,哪这么可能轻易不小心掉下来!你就是想杀我!”
方喻同眸色微凛,冷冷看向简虎,幽声道:“你才是信口开河!昨晚那窗牖上破的洞那么小,怎可能不小心看见里头的场景?你就是故意偷看我阿姐!”
简虎脸色愈发慌张,脱口而出道:“我没偷看!”
“哦?你刚刚不是说得绘声绘色么?”方喻同轻眯了下眸子,仿佛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碗盏,好似又要不小心掉下去,要好似在瞄着人群之中简虎的脑袋。
简虎只觉得头上的伤口更疼了,他恨声说道:“我没有不小心偷看!我什么都没看到!刚刚就是我胡诌的!但胡诌不犯法吧?!倒是你!你是故意砸我脑袋!”
方喻同轻笑一声,放下碗盏,笑容又渐渐收敛起来,缓步朝简虎走过去。
他仿佛自带气场,旁边的举子们都下意识让开一条道,不敢挡路,莫名心悸。
简虎也想躲,可是被方喻同那冷戾的目光锁定,他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
耳朵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是刚刚被敲了脑袋的后遗症,还是因为太过恐惧心慌。
方喻同在简虎身边站定,声音极轻,猖狂而轻蔑地说道:“我就是故意的,那又如何?”
他声音小,只有简虎听到,惊愕地睁大了眸子,正欲开口。
可是却又被方喻同按住了肩膀,“等会儿,还有东西送你。”
简虎想逃,两腿颤颤,有股极危险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明明眼前这人也没什么背景,不过是个穷酸举子罢了,可他莫名其妙开始后悔,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明明昨晚这事,他还占了些上风的。
方喻同静静地看着他,唇角还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你要庆幸,你确实什么都没有看到。”
简虎眨了眨眼,有点不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额头破了流出来的血还没有止,淌到了他的眼角,腥臊得让他心里那股害怕的焦灼感越来越烈。
就在这时,客栈外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好像有什么大人物到来。
客栈掌柜一脸谄媚笑意,站在门口恭迎道:“平王殿下,这是什么风将您吹来了?您屈尊降贵到小店来,实在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呐!”
掌柜的绞尽脑汁将学到的吉祥话全说出口。
那位平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却已是给他莫大的荣幸。
平王双手负在身后,踏进客栈大堂。
里头的举子们早早听到外头动静,这会儿都是鸦雀无声。
平王,乃当今圣人的亲弟弟,极受宠爱。
本就是南国皇室,再加上圣人厚爱,这是何其尊贵的存在,一想到这些,大家都不由自主屏气凝神。
阿桂也没想到,平王会来这里。
当然,没人敢问他为何回来这里。
她悄悄打量了一眼,平王竟然很年轻,还是二十七八风华正茂的青年。
只是样貌普通,倒是不算太出色,若不知道他平王的身份,估摸着走在街上并没人会注意他。
仿佛注视到她的目光,平王朝她看来。
阿桂连忙敛下澄澈透亮的眸子,屏住呼吸。
阿桂望着地上被砸碎的碗盏碎片,心跳如鼓,忍不住为方喻同担心起来。
他实在,还是太过冲动了,若是为此影响了前程,她该如何和将他托付到她手上的方秀才交代。
没过多久,阿桂听到一道语气平淡却仿佛透着皇家威严的声音。
“怎的乱成这样?”
客栈掌柜的连忙解释,“平王殿下,是这些举子们闹了矛盾,你们两个,快和平王殿下说说。”
“我说我说!”简虎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脑袋,捶地痛哭哀嚎,“平王殿下来得正好,求平王殿下为我主持公道啊!这人拿碗砸我脑袋!实在太过蛮横!......这样的举子,千万不能让他进考场,万一进去再伤人影响其他人考试,那就大不妙了!”
阿桂心尖揪起,恶人先告状,实在太不要脸。
幸好平王的情绪里还是听不出任何偏颇,转头看向方喻同说道:“你为何要伤他?”
“平王殿下,我只是不小心而已。”方喻同从容不迫地答道,“就像他说他不小心......”
方喻同不紧不慢,将事情经过全说了一通,从昨晚说起,直到方才,既没刻意隐瞒,也没胡编乱造,只是将他看到听到的全说出来。
等方喻同说完,简虎就迫不及待地补充道:“平王殿下,那个林常也不是什么好胚子!自个儿下作偷.窥,还诬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