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第1章

作者:匹萨娘子 标签: 天作之和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作者:匹萨娘子

  文案:

  赋诗狂魔泥腿子x流泪猫猫小矫情

  全文八十万字保底,只多不少,别催进度啦

  *

  一夕变天,金枝玉叶沦为前朝余孽。

  沈珠曦逃出皇宫时,怎么也没想到,未来让她抬头挺胸重回此处的,不是她经天纬地、满腹珠玑的未婚夫,而是一个粗鲁、暴躁、没文化,爱当人爸爸的泥腿子。

  初见时,她嫌弃他家底薄,学识薄,脸皮还很厚,做梦想吃天鹅肉。

  为了在兵荒马乱的年代生存下来,她半推半就地答应和李鹜搭伙过日子,只要他答应三个条件:

  一、挣钱养家

  二、认字读书

  三、反辽复燕

  沈珠曦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只要阿兄或未婚夫任意一人东山再起,她轻易就能锤爆他的狗头。

  后来——

  他挣了钱,认了字,反了辽,然后锤爆了她未婚夫和阿兄的狗头。

  沈珠曦:?

  李鹜:司马玩意,让你们骗老子女人,还撺掇她离家出走。

  *

  新帝登基的第二天,皇后在椒房殿哭着对闺中密友说:

  “我只是想嫁一个貌比潘安、知情识趣、出身高贵、满腹才华,最好像曹植一样七步成诗的驸马,这有错吗?当然没有!”

  躲在门外偷听的新帝很是不忿:老子吟诗的时候,你怎么装听不见?

  新帝拂袖而去。

  当夜,秋雨零落。

  新帝在御书房奋笔疾书:

  《夜雨寄北》

  老天掉眼泪,笑朕好狼狈。

  曹植哪条狗,朕要斩他首。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珠曦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后来,我成了他的皇后

  立意: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VIP作品推荐:一夕变天,金枝玉叶沦为前朝余孽。沈珠曦逃出皇宫时,怎么也没想到,未来让她抬头挺胸重回此处的,不是她经天纬地、满腹珠玑的未婚夫,而是一个粗鲁、暴躁、没文化的泥腿子。本文讲述了一个落难公主从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温室之花成长为可以为百姓遮风挡雨的大树,以及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在碰撞下发生种种啼笑皆非的故事。一个故事,却有千人千面。作者用生动流畅的文笔,切入新颖陌生的角度,带领读者体验了一场温暖的成长之旅。

第1章

  沈珠曦要出降了。

  金光闪耀的龙凤盖头在她的左方,诵读嫁妆单子的嬷嬷在她的右方,因念了大半天的缘故,嬷嬷声音比平常更冷。

  殿内十二个宫女,她们听得比沈珠曦更为认真,价值连城的一个个物件名字把殿内空气压得越来越低,越来越沉。

  公主出降,本就非同一般。更别说沈珠曦是指给大权独揽的丞相独子傅玄邈。旁的公主出降时一个时辰就能念完的嫁妆单子到了沈珠曦这里,两个时辰才将将念完。

  “六公主的陪降单子奴婢已经念完,公主可有指示?”嬷嬷面无表情的老脸伏了下去。

  “……都好。”沈珠曦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老嬷嬷双手交叠于身前,小心谨慎地行了一礼。

  “那奴婢就去向陛下复命了。”老嬷嬷凌厉的目光扫过沈珠曦身边的宫女:“你们——手脚利索些,小心误了出宫的时辰。”

  宫女齐声应和。

  老嬷嬷垂下头颅,藏起锐利的目光,像来时一样,迈着无声的脚步退出了殿门。

  老嬷嬷一走,沈珠曦的贴身宫女玉沙就走了上来。她站在沈珠曦身后,一丝不苟地确认每个头饰都在正确的位置。

  沈珠曦幼年时,母妃便被降罪,父皇对她不闻不问,亲近的几个侍人都没有好下场,不知不觉,她便有了“丧门星”之名,皇宫是大,却找不到一个愿意同她说话的人。这么多年,服侍她的宫人都待不长久,只有玉沙来了便没再离开。

  玉沙的行为时刻都在提醒着她,大婚的时刻近在眼前。她越是清晰认识到这一点,就越是喘不过气。

  “我想喝水。”沈珠曦说。

  “公主,再忍忍吧。”玉沙轻声但不容置疑地说:“若是路上想要更衣,那就麻烦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沈珠曦的屁股就在绒面绣墩上不安分地挪了挪。

  “……我想现在就去更衣。”

  “公主,再忍忍。”玉沙的声音变严厉了。“张嬷嬷一会就要来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出不得岔子。”

  “可我忍不了了。”

  “想想大婚的事,想想……想想驸马。”

  想起驸马,沈珠曦更如坐针毡了,而玉沙浑然不觉,继续说着。

  “能被陛下指给驸马这样仙露明珠般的人物,其他公主们都羡慕公主的福气呢。驸马名闻遐迩,才德兼备,最重要的是,对公主痴心一片。”玉沙低声道:“公主一定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羡慕你的女子……”

  沈珠曦欲言又止。玉沙看出她的犹豫,对内室中的那些宫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玉沙是沈珠曦身边的头号宫女,她一发话,附近的几个宫人陆续应喏,行礼退出殿门。

  等旁人都走了后,玉沙弯下腰,在沈珠曦身旁柔声道:“大喜之日,公主为什么愁眉不展?”

  玉沙是一个恪守本分的宫女,像这样直接问询她内心的想法,还是多年来的头一次。沈珠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迫切地想要向她抒发心中的犹豫和胆怯。

  扑蝶游园、吟诗作画的往日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而她今日就要离开这座生她养她十六年的皇宫,出降给一个她并不了解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为妻为母,从一个不知世事的少女,变成操持内外的妇人。

  没有人教她,中间这道鸿沟,如何跨过。

  “我……有些害怕。”她说。

  “傅公子才学过人,又有龙章凤姿,更何况,他对公主——好得不能再好。”玉沙问:“公主为何害怕?”

  “他对我好么?”沈珠曦的声音低若蚊吟。

  “那是自然。”玉沙说:“自贵妃娘娘六年前被陛下幽禁望舒宫,宫中之人对公主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要不是驸马在皇后娘娘那里周旋,公主怎能自保?又如何能够保住婚约,顺利出降?”

  在世人看来,傅玄邈对她的确无可指摘,就连沈珠曦也挑不出他的错来。他是权倾朝野的丞相的独子,又是皇后的侄子,他出身高贵,满腹经纶,想配哪个公主都行,但他偏偏坚持和她的婚约,坚守一个母妃早已失势的公主。

  在世人眼中,她该感激涕零,对他痴心不改,她的任何犹豫和抗拒都是大逆不道,沈珠曦刚刚鼓起的勇气,在玉沙责备的目光下退缩了回去。

  难道真的是她太不知好歹?

  她和傅玄邈相识十多年了,并非真正的盲婚哑嫁,可她从未看懂过他。

  他在她面前,不谈自己,不谈身边人和物,言之所及皆是他们眼中共同的事物。她对离开了自己视线的傅玄邈一无所知,而他却在她的生活里无处不在——八公主头天在她面前炫耀了天鹅蛋大的夜明珠,转天,便有成年男子拳头大的夜明珠送到她面前来;她若是今日读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明日便有一盘还沾着晨间露水的荔枝送到眼前;要是接连几日没有抚瑟,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孤本瑟谱送进宫。

  她穿的衣裙,戴的头面,学的古瑟,读的书本,皆是宫人按傅玄邈的喜好所备。

  所有人都说傅玄邈对她好——为她遮风挡雨,将所有事都安排妥当,她什么都不必管,什么都不必知道,只需全身心地信赖他,仰仗他,就能成为众女艳羡的人。

  可是母妃也曾和父皇琴瑟和鸣,父皇也曾说她是自己一生挚爱,母妃直到今日还对父皇全身心地信赖、仰仗,换来的又是什么?

  前日还对母妃言笑晏晏的父皇,后日就可以用一道圣旨将她幽禁望舒宫中,不闻不问六年。

  母妃在望舒宫中自言自语,疯疯癫癫,而宫中的新龙子却接二连三诞生。

  她害怕傅玄邈,是因为知道得太少,害怕成婚,是因为知道得太多。她害怕海誓山盟,更害怕海誓山盟破碎后的一地狼藉。

  沈珠曦心里闷得慌,嗓子眼里堵了许多话,可一句都说不出来。她茫然地看着镜中梳妆妥当的新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衣角。

  玉沙见她不说话,神色温柔下来。

  “公主今日大婚,一时忐忑也是人之常情。公主只管放心,驸马知道公主生活讲究,府里的花木水石,都是驸马亲自设计的,书画文玩,比起宫中,只会只多不少。就连下人,也是宫中出去的老人,已提前背熟了公主的习惯,公主成婚以后,不会有什么不习惯的。”玉沙安慰道:“公主今日只管走上几步,坐上厌翟车,之后的事,自有驸马引导。”

  “我想更衣……”沈珠曦不自在地说。

  就在玉沙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又一个老嬷嬷走了进来。

  玉沙松了口气,说:“张嬷嬷。”

  张嬷嬷和先前离开的老嬷嬷不同,脸上的褶子没那么多,笑容却要多上好几倍。张嬷嬷满面笑容地看着沈珠曦,比她更像一个喜悦而期盼的新娘。

  “六公主,前几日老奴交给你的那几册画本,公主可看过了?”

  沈珠曦恐惧大婚,更恐惧那未知的洞房夜,画本早被她扔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此时嬷嬷问起,她心里一慌,下意识道:“看过了。”

  “那就好。”张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夫妻结合乃阴阳调和,是天经地义之事。公主只需记得,洞房时……”

  张嬷嬷话音未落,殿外忽然响起凌乱的奔跑声。

  “出去看看,是谁在禁宫喧哗?”玉沙沉下脸道。

  玉沙话音未落,被派在殿外守门的内侍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不等玉沙开口斥责,内侍扑倒在地,抬头望向沈珠曦方向,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涂满惊恐。

  “不好了!叛……叛军打进来了!”

  “这不可能!”玉沙勃然失色:“朝廷五日前才接到军报,叛军仍在晋州,怎么可能今日就出现在京城?”

  “是、是真的……叛军已经打进来了!”内侍磕磕绊绊地说:“宫里的人都四散逃命去了,奴婢进来时一个也没瞧见——公主也快逃吧!”

  玉沙不信,快步走出内殿,沈珠曦从绣墩上起身,看着门外玉沙的脸色忽然血色褪尽,事实如何,已无需多言。

  “公主,快跟奴婢走!”玉沙冲进殿内,抓起檀木盘上的龙凤头盖,裹住一个巴掌大的玉盒,转身拉起沈珠曦的手臂就往外跑。

  沈珠曦被她扯得一个踉跄,六神无主地跟着她跑出内殿,奔出大门。

  内侍说得没错,叛军打进来了。

  内殿一出,那些原本被隔绝在金镶玉回廊和妍丽花圃外的声音霎时清晰起来,叛军的打杀声,箭矢飞射的破空声,宫人的哭喊声,还有一种微弱但无法忽视的声音——噼啪,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