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牧童
“你别说了。”沈殊音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解释。
沈殊音不比沈绛,她自幼长在京城侯门,受的是最正统侯门嫡女的规矩教养。
她长这么大,没被除了自己丈夫之外的男人,碰过手。
如今,居然被连续碰了两次胸脯,虽然知道对方是无意的,却还是有一丝懊恼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特别是林度飞还非要,把这件事重新提起来。
沈殊音这般柔和性子的人,都恨不得过去,堵上他的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度飞赶紧闭嘴,过了会儿,他偷偷抬头望过来,火光映照下的女子,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如羊脂般的肌肤散发着柔腻的光泽。
美人本就绝色,更何况此时被火光映照着。
沈殊音终于想起问道:“林校尉怎么会在此处?”
还把她救了。
林度飞也才想到这件事,解释说:“我今日本在码头上当差,接收新到的一批军粮,就遇到三姑娘。她说…”
他停顿了下,似乎在思考对她的称呼。
“她说大姑娘你被绑架,绑匪要求三姑娘给一万两现银将你赎回去。”
沈殊音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她着急沈绛,忍不住又问:“灼灼人呢?为何林校尉你已经到了,还没见到她?”
“三姑娘租了只大船,我是乘轻舟,所以速度略快些。”
林度飞想了下,安慰沈殊音。
沈殊音低声说:“怪我大意了,不该轻易上了别人的当。”
事到如今,她已经认定,是沈芙绫搞的鬼。
“你别太自责,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别人有心算计你无心,并不是你的错,都怪……都怪那些坏人太坏了!”
对,都是坏人的问题。
林度飞搜肠刮肚,总算想出了这么几句像样的安慰话。
沈殊音原本还在担心沈绛,听完最后一句,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她一笑,林度飞原本紧张的心绪,反而放松了些。
火堆里燃烧的干柴,发出噼啪的脆响。
在火焰的烘烤下,沈殊音身体渐渐恢复了温暖,也忍不住轻声闲聊起来:“说来我还没谢谢你,这是林校尉第二次救我了。”
对面的少年,摇头道:“沈姑娘客气了,这是我份内之事。”
不过沈殊音还有些奇怪,她不禁柔声道:“按理说,绑架之事,不该是林校尉管吧。”
林度飞被问个正着。
于是他挺直腰背,义正言辞道:“我乃朝廷命官,这些宵小胆敢在京城犯事,维护法理正义,当然是我辈职责。”
沈殊音轻笑一声,依旧是那副柔柔的语调:“朝廷有林校尉这样的栋梁,实在是有幸。”
闻言,林度飞喉头发苦。
若被劫持的人,不是你的话,他又何必夜乘轻舟,飞渡数百里呢。
他心底如此想着,却不敢泄露出丝毫情绪,只是拿起手边的柴火,又往火堆里填了点。
“你的手背……”沈殊音细眉轻扬,低呼一声。
林度飞低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他的手背,不知何时被擦破了,血肉模糊的一片,看着有点吓人。
“无妨,我一点都不疼。”林度飞不在意的抬起手,直接含进嘴里。
他是在边关长大的少年,比不得京城里的贵公子,娇皮嫩肉,有些伤口看着吓人,他自个瞧一眼,便知轻重。
沈殊音也没想到,他竟当着自己的面,舔舐了手背的伤口。
这举动,又野又随性,与她见过的那些京城贵公子,都不一样。
像草原上独自舔舐伤口的小狼崽子。
一时间,她也怔住,只呆呆望着。
林度飞转头吐掉嘴里的脏血,就把手掌放下。
沈殊音怔住,这就好了??
于是她微皱眉,柔声提醒说:“林校尉,你的伤口还是要小心些。”
她记得先前有次,方定修不知怎么,也是弄伤了手掌。
婆母气恼极了,不仅将他身边的小厮挨个责罚了一遍,甚至连她屋里的丫鬟都被责骂了一通。
至于她自己,更是被婆母安上了不关心夫君的罪过。
“不碍事,真的是一点小伤,估计是刚才上岸时候,被石头擦破的。”
林度飞大咧咧一笑,他这人眉眼间英朗,笑起来,温暖的如正午当空的骄阳。
沈殊音轻叹一声,慢慢站起来,走到他身侧。
她将怀中丝帕拿了出来,放在火堆上,烤至干透,这才将帕子折叠成长条形。
“手过来。”她低柔道。
林度飞听话的把手递过来,沈殊音将丝帕缠在他的手掌,却无意中触到他的掌心。
少年的手是持枪的手,指腹和掌心早已在日积月累下,被磨出厚茧,触碰时,略显粗糙的触感,却有一种渗透进肌肤里的滚烫。
沈殊音心惊下,险些把帕子弄掉。
好不容易她把帕子在他手背上缠好,才小声说:“林校尉,你先将就些。”
林度飞摇摇头,却没说话。
很快,沈殊音重新坐回先前的位置,她被折腾了一天,也是疲倦至极,倚靠在身侧的树干,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林度飞守着四周,不时给火堆添柴火。
待望着对面女子莹白的脸颊,他偷偷抬起自己的手掌。
柔软的丝帕在他鼻间滑过,带起一股清幽的味道。
好香啊。
*
天光大亮,沈绛和谢珣两人略休息了下,便起身,准备去找这附近最近的人家。
临走时,沈绛在沿途留下暗号。
这是她与卓定等人的联络方式,要是他们能看到,一定会来找自己。
昨晚火药突袭,弄得大家都四散。
好在沈绛并不太担心,因为衢州乃是依山傍水之地,因为水泽湖泊遍布,所以很多少年打小就会凫水。
卓定他们打小就被当成是斥候培养。
凫水对他们来说,也是训练课程之一。
反而是沈绛,她毕竟是个姑娘,姚寒山自个都是个旱鸭子,自然也没教会她这个。
“累吗?我背你。”谢珣扭头说道。
沈绛立即摇头,此次对谢珣来说,本就是无妄之灾。
她自然不能再一直拖累他。
沈绛咬咬牙:“没关系,我能自己走。”
谁知谢珣却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来,沈绛赶紧蹬腿,想要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可是这一动,腹中的饥饿感便翻滚了上来,最后化作几声响亮又清晰的‘咕噜咕噜’。
要是离得远也就算了,偏偏她就在他的怀里。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这么轻的声音,也如响雷般清晰。
沈绛:“……”
谢珣:“……”
待她目光上移,两人四目相对时,沈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诸天神佛,收了她吧。
她不活了。
哪有女子会愿意在男子,还是自己心仪男子面前,发出这么不雅的声响。
至于谢珣则是沉默不言,只是眼睑微垂,眸底带着一丝丝笑意。
沈绛闭着眼睛,自暴自弃道:“你若是想笑,就直接笑吧,不必强忍着。”
“真的?”谢珣轻轻抬起头,望向前方,薄唇扬起,明明只说了两个字,可是里面没压住的笑意,却是那样明显。
沈绛几乎能感觉到,他胸腔因为发笑,而震动的幅度。
沈绛睁开眼睛,委屈望着他:“你还真笑话我呀。”
“不是你说,让我想笑便笑的。”
沈绛闻言,带着微恼道:“平常也没见你这般听话。”
头顶的男人却道:“谁说的。”
沈绛寻着他的声音抬头,就听他说:“我不是一直都听你的话。”
她登时圆睁双眸。
这话,从何说来?
“我还不够听话?”谢珣似乎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到底。
他说:“在京兆府里,康少尹乃是出名了妻管严,我觉得,比起他来,我也不慌多让。”
人言否?
沈绛心头缓缓滑过这三个字。
上一篇: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下一篇:替嫁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