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牧童
还真被惊在当场。
对方显然也被气到面目狰狞,暴怒道:“狗贼,卫公之名岂容你侮辱,今日我便拿你项上人头,祭奠卫公在天之灵。”
他挥舞着利刃,向着谢珣而来。
沈绛却立即挡在他身前,两人长刀相撞,沈绛的力道自然比不上男子。
可她从来都不是以力道取胜,她身法极其灵活,如流水般横滑而过,对方收刀时,她手中长刀却陡转侧劈,直取对方的腰身。
这一刀要是被她劈下去,只怕此人要被拦腰砍上一刀。
对方赶紧往后退,堪堪躲开她的刀锋。
“你既会卫家刀法,又为何要帮皇室之人,你可姓谢的这一族,都是卫公的仇人。”黑衣男子痛心疾首。
沈绛面无表情望着他,不让他的话,干扰她的思绪。
直到她说:“我不认识你所说的卫公,今日只要有我在,你杀不了他,你也带不走张俭。”
沈绛也发现了,对方并不敢对她下死手,一直留有余地。
这不仅没有让她感觉轻松,反而心头越发沉重。
卫楚岚,到底是谁?
沈绛掏出怀中信号弹,高举在手中:“你们若是还不退去,我便立即发射信号弹,我们身后还有一条护卫船,他们便会在一刻钟内赶到。你既能摸清楚我们船上的情况,就该明白这话我可不只是吓唬你。”
原本他们确实不止一条船。
另外一条船上装着的是扬州这些官员贪污受贿、开私矿,卖私盐的证据。
这是那条船不如这条船大,因此行速略慢些。
此人愤怒的望着沈绛手上的信号弹,知她确实不是在诈自己。
沈绛见他还不走,冷声说:“看来你是想把自己这条命,还有你这些手下的命,都丢在这里。”
这句话似乎对领头之人起了作用,只见他一挥手,众人居然真的跳船离开。
待他们尽数跳到河里,沈绛才发现不远处有几条小船。
只因为夜色暗沉,虽有月光,但是江面上依旧黑漆漆一片,藏几条小船并不容易被发现。
况且这些人生怕小船被发现,他们是游水而来的。
之前沈绛与谢珣,都沉溺与彼此的情绪中,居然没发现船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沈绛望着对方的小船离开,彻底消失在江面,这才放下一颗心。
可她一转身,身侧的谢珣突然半跪了下去,他迅速盘坐在甲板上,在清冷的月辉下,他的面孔更加雪白,紧蹙着的眉宇,透露着他此刻的痛苦。
“三公子。”沈绛跪在他身侧,双手握住他的手臂。
谢珣的眉头皱的更紧,浑身紧绷,额头上泛起一层薄薄水光,渐渐凝聚成珠,落了下来。
沈绛立即伸手去摸他的腰间,直到终于拿出一个小瓶。
她手忙脚乱的打开瓶盖,才想起来问道:“要……要吃几颗?”
等她将药倒在手掌心,褐色药丸在雪白掌心,滚来滚去,险些要滚到甲板上。
直到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送到他自己的唇瓣,他的唇柔软丰润,蹭着她掌心的肌肤,沈绛的手掌微抖,一股颤栗从手心,一直传递到四肢百骸。
终于他将药丸吞下,直直望向她:“阿绛,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第105章
谢珣平淡的语气, 却让沈绛越发难过。
沈绛心头酸涩,犹如浪潮,翻涌而至, 他身上的蛊毒, 一直让他痛苦至极,犹如身在炼狱,受尽煎熬。
沈绛低声问:“我一直未曾问过三公子,你身上为何有这样的奇毒。”
“我父王子息艰难,连丧两子,生下我之后, 皇祖母对我格外看重。于是我自幼便被养在宫中,与众皇子作伴。至于中毒,当年的说法是, 妃嫔争风吃醋,想要毒杀皇嗣, 谁知我就成了那个倒霉鬼, 替别人中了这毒。”
谢珣语气格外轻松,仿佛在讲一个市面上流传的三流话本子。
沈绛从未想过,他身上的蛊毒, 竟是这样来的。
她心头说不出的悲愤与酸涩, 哪怕压着嗓音,依旧还染上了一丝哭腔:“她们怎么能如此恶毒?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皇宫内院, 魑魅魍魉, 鬼怪横行。说不定连下毒之人,也不过是替罪羊而已。”
沈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排山倒海的委屈和心疼, 都是为了他。
她无法想象, 一个孩子如何承受这样的蛊毒之痛。
沈绛拿出丝帕,抬手,替他拭去鬓角汗珠,手指尖触到他脸颊,才发觉他肌肤滚烫。
谢珣此刻再次紧闭着双眼,似乎还在竭力压制,蛊毒发作的痛苦。
沈绛不再追问,只是陪在他身侧,小心翼翼,替他擦拭落在眼睑上的汗水。
时间一点点过去,谢珣浑身紧绷的状态,开始变得平缓。
直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原本密布在双眸中的血丝,开始褪去,黑眸中那股几欲疯狂的神色,也消失不见。
他双眸一怔不怔的望着她,眼神迷惘,忽然他笑了下。
“阿绛,你没走。”
沈绛没想到这时候他还能笑出来,忍不住低声道:“你这样情况,我如何能走得开。”
谢珣摇头:“我已经没事了,先去看看船舱里的人吧。”
沈绛率先站了起来,弯腰,伸手去扶他的手臂。
谢珣其实也没那么虚弱,可是他并未推开沈绛,反而是借着她的力,站了起来。
两人走到船舱口,谢珣抬手拦住沈绛:“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不行,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沈绛低声道。
整条船的人都跟死了一样没动静,所以他们都怀疑,这一条船的人是不是都被下药了。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担心的样子?”谢珣突然扭头望着她。
沈绛神色确实挺淡然,并非她不担心阿鸢他们的死活,她说道:“能给整条船上的人悄无声息的下药,我们船上肯定有内鬼。而且内鬼本人这会儿估计也正昏迷着,所以他不会下毒药,顶多就是下些药劲强的迷药。”
谢珣认可她这个分析,只是他突然挑眉轻笑:“不怀疑是我下的?”
沈绛扭头望他,轻哼一声:“人家跟你们姓谢的,不共戴天呢。”
对方一口一个狗皇帝,提到皇族之人,也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所以谢珣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内应。
至于真正的内应,沈绛这会儿还真没头绪。
不过两人之间冷若冰霜的关系,被这么两句戏言,冲散了不少。
最后沈绛还是坚持跟谢珣一块进船舱检查。
谢珣抬手:“帕子。”
沈绛一怔,这才回过神,他要自己的丝帕,于是她伸手将刚才的帕子递了过去。
谢珣将帕子折叠了下,这才抬手,蒙在沈绛脸上。
他手臂虽然修长,可是双手绕过她的脑袋,难免会蹭到她的脸颊。
沈绛感觉到柔软的布料在自己脸上蹭过,丝丝滑滑,绣着纹路的地方,又带着几分摩挲感。两人这次离的比刚才还要近,他低低沉沉的呼吸,在耳畔格外明显。
沈绛安静站在原地。
他的手指灵活将帕子的两端,系在她脑后。
等她回过神,他已经收回了手。
沈绛见他转身要进舱门,低声说:“你怎么办?”
要是里面真有迷药或者毒气,难保他不会中毒。
谢珣语气轻松:“我中蛊毒也全非没有好处,一般毒药对我全无用处。”
难怪。
沈绛他们入内查看,果然大家都在自己的房中躺着,一探鼻息,都还有。
还好,真的只是迷药。
于是两人趁着大伙儿都昏迷的时候,赶紧四处查找证据。
这样大规模的中迷药,要么是饮食,要么是房中香料。
这条船上虽有不同的舱房,但并非每个房间都燃了香料,所以基本上应该是饮食。
吃食上出的问题,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何只有沈绛和谢珣没中招。
谢珣是因为体内的蛊毒,很多毒药迷药,对他压根不管用。
沈绛这些日子一直在晕船,她食欲不振,晚上基本没吃东西。
他们两人躲过一劫。
沈绛为了防止对方卷土重来,还是对着天空发射了信号弹。
况且这大半夜的船只没有人掌舵,也没有固定,万一随波漂流,撞到什么江边暗礁上,整船人岂不是要完蛋。
好在后面那条随行船只,在发现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信号弹,还是及时赶了过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中了迷药的众人,这才陆陆续续醒来。
傅柏林和温辞安都在这条船上,两人得知昨晚之事,神色格外不好。
尤其是傅柏林,当场气得险些拔刀,要去追那帮王八蛋,“真是多年打猎的,被鹰啄了眼睛。居然敢对我们锦衣卫下手。”
“行了,这事儿已经够丢脸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船上的内应。要不然此人能下药一次,就能下药第二次。这次侥幸的是我与殿下,都没被迷倒。”
沈绛冷静说道。
傅柏林点头:“我已经让人排查昨日厨房里的人,还有谁进了厨房。”
话音刚落,房门上响起敲门声。
“大人,卑职有要事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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