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陌
手下人一哄而散,褒若笑道:“我是不是妨碍了你们?”
肃旷道:“放心吧,明公子进了明府后我常向他讨教,我手下马上功夫好,但是平地格斗功夫却有不足,我让明公子教他们几招,顺便我也学学,每天学一招,剩下也该他们自己领悟了,你不来,今天的时间也到了,他们该操练了。”
说话间,那些亲兵已经集结起来,牵出马来开始操练,三人一起向府内走去,常佳与慧娘正在笑说什么,见三人进来,忙招手道:“褒若,快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桌上是一个打开的包袱,里面有两双鞋,是两双婴儿穿过的小虎头鞋,像一个软软的套子一样可爱,“这时你之若姐姐的孩子穿过的,你姐姐命人带来给你姨妈看看,算是给你姨妈点念想。”常佳笑道。
褒若看了慧娘一眼,见她激动不己,笑的眼中泪光隐隐,恍惚间想想,她们离开中汉国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来,慧娘陪着常佳和她在李国开店,照顾家人,后来常佳遇上了凌王,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一家人的生活自此平定下来,却忘了慧娘的孩子却一个人在中汉国,她的小外孙如今应当也有两岁了,不知这两年来,她是如何地想念着中汉国的之若,褒若瞬间感到羞愧,慧娘心地善良,外柔内刚,虽然想念女儿,却瞒得一丝不露,只有上次云渡来送了中汉国的土仪时,才见她流露出几分思乡之情。
但是终究只有中汉国才是她的家啊,她的父母,女儿,外孙都生活的地方,褒若心里恻然,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姨妈,您回中汉国去看看姐姐再回来吧。”
慧娘张了张口,一个好字几乎就到了嘴边,却硬压了下来,走,怎么走?
一路千山万水,谁来送她?
她走了,如果就此在中汉国扎根,不再回李国呢?姐妹从此情断吗?
可是不回中汉,却是母女情断。
如果真的回了李国想扎根,那她又怎么生活?女儿已经是出了嫁的人,嫁的双是当朝丞相之子,随女入住丞相府是不可能的,一个人住,凄清不说,也惹得人议论。
一时间柔肠百转,似乎一颗心已经裂成几瓣,瓣瓣都是思乡思女情,这些思念之情中,还搀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情感,那个已经被掩埋了一生的秘密,妹妹已经有了好伴侣,那她……
想到这,悚然而惊,不由得狠狠摇头,低下头来,看着衣物不说话了。
常佳见了姐姐这情景,心下也是感慨万千,当下只得拿孩子的衣物多可爱,还得为他缝制些衣物等话题遮过去,自此慧娘明显得魂不守舍起来,天天缝制孩子的衣物,一边对常佳道:“唉,也不知之若在溥府过得怎么样了,溥府高门大户,规矩大,虽然公婆看起来都好,但是毕竟是婆家。”
“不用担心,来送东西的仆人不都说了之若很得溥公子的宠爱?”
“之若那性子,不好她也决不说出口,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的。”
有时慧娘缝着衣裳怔怔地出神,对常佳道:“也不知我们出来这么久,父母的坟上有人洒扫没有。”
常佳对此事也甚是挂心,便一直放在心里。
其实她们一安定下来就给之若去了信的,给的是梁国夫人府的地址,那边守房的仆人把送信之人送过来,送信之人也很是惊讶,没想到二夫人惊人一跃成了王妃,说要回去说给少奶奶知道,慧娘让他休息几个月再走,一边抓紧时间缝的制给孩子的,给之若的衣物,每日一说话,便非提之若不可,殷殷之情不可抑止的溢于言表。
常佳见慧娘思乡苦痛,虽然不舍,但也下了决心,姐姐为她和褒若牺牲得太多,连个像样的家也没有,不能再让姐姐失落了,这天和凌王单独在寝室说话,说起了慧娘的事,常佳叹道:“果然是人离乡土活不成。我以为我已经给了姐姐最好的生活,荣华富贵一样不缺,可是却忘了,她的思乡之情不是这些外在的东西可以弥补的。”
凌王点头道:“我先前就想说,只是想到她要是一走,你未免孤单,所以才没有提起,现在既然事情提出了,依我看,不如让姐姐回中汉国去吧?李国虽好,终究不是她的归根之地。”
“我也在想,不能因为我一己之私而让姐姐这么痛心,选个日子,挑几个可靠之人,送她回去吧,如果她愿意回来那是最好,如果想在中汉国——”她露了个苦笑:“那我也只得听从她的意思。”
“佳儿,等姐姐走了,我会经常在家陪你。”
“算了,你天天国事缠身,哪有空?”常佳靠在凌王肩上,娇嗔着睨了凌王一眼:“等姐姐走了,只好让褒若在家多陪我了,也该给她讲讲为妻之道了,要还是像从前那么任性可怎么行。”
凌王沉默着,常佳奇怪地道:“怎么不说话了?”
“我有个打算,只是怕你会寂寞。”凌王缓缓道。
常佳警觉得从他的肩上坐起,凌王伸手又把她压向自己肩头,常佳只得任他揽着:“你究竟想说什么?”
“如今朝廷中的局势有些微妙,明厚载因为褒若的原因不肯回去,给皇上又送了一千担盐,所以皇上默许他在李国继续呆着,但这总不是办法,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必然会不断地找机会攻击他,再说,”凌王的面色严肃下来:“我也不瞒你,明厚载背后明海楼的势力,我也是很忌讳的,如果是当自己女婿那时皆大欢喜,再好不过;如果不是女婿,那么……”
第一百零四章 别时有泪偏策马
常佳从背后浮起一丝冷意,凌王察觉自己吓到了她,忙笑道:“我只不过说说,你别怕,目前明厚载对褒若一片痴心,褒若,”他摇头笑了笑:“怕是躲不过明厚载的纠缠了,明厚载此人心机太深了!好在对褒若一片真心,要是成了仇人可能难办,所以我想不如让褒若一起回中汉国,她一走,明厚载自然跟着就走了,如此朝廷局势就会安全许多。”
常佳道:“明厚载不过是客身,怎么也会牵扯上朝廷?”
你忘了他手上的铁矿?还有他手中的盐?知道这些挡了多少人的路吗?不过也好,明厚载就像一个鱼饵,把那些从前潜伏得很深的贪官都钓了上来,他和褒若一走,我正好下手好好整整这些大嘴鱼,要是褒若在我还不好下手,她天天在外面跑,我怕她被人暗算,毕竟防不胜防。”凌王一说到国家大事,面色就冷厉下来,丝毫没有年轻时的优柔寡断:“褒若一走,我就要放开手脚了!”
这事一定下来,虽然担心常佳,但是看到凌王对常佳婚事爱护有加,便也放下了心,只把府里的各类开支,下人的资料本全交代好,好在常佳也跟着慧娘把凌王府的管理学了个差不离,也不慌,一样样地接手过来,不过半个月,就上手了。在这半个月中,明厚载已经把一切上路事宜料理清楚,随从也已经定下来,女眷就只有慧娘的贴身丫环四名,芜儿和菁儿,褒若思之再三,仍旧不带去,一来从多了上路不方便,而来孟镇对芜儿的钟情和张让与菁儿的好事将近都是不能将他们分开的理由,于是便把芜儿和菁儿并给了常佳,有了这两个贴身丫头的照顾,常佳便不会太孤独,因为两个丫头毕竟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感情上和别的丫头不能比,褒若他们这一去至少也得将近一年才回得来,有芜儿和菁儿陪着对常佳也算是一种慰籍,璘瑜阁的事便托了张上和菁儿,常佳不时过问。
褒若因是郡主之尊,本不能随意离国,凌王入宫与皇上关门商量良久,皇上才下令许褒若去中汉国,但是必须以郡主身份去,接受中汉国官员的迎接,一来是怕褒若受委屈,二来怕褒若的身份万一被识穿,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不如一下子挑明了,接受他们的监视,也少点是非。
一切妥当,这一天风和日丽,天气已不复盛夏的酷热,褒若一行人踏上了长途旅程,常佳送他们直到城门外,与慧娘二人凝噎良久,姐妹俩相依为命,几乎从小不曾分开,如今这一去,不知慧娘可还有归来的日子,两人心下都是黯然。
“褒若,一路上好好照顾姨妈,不要任性,明公子行路经验丰富,你不可以故意为难他!”常佳知道女儿的性子,细细吩咐。
那边凌王也对明厚载面色郑重地说话,明厚载同样郑重地点头,终于肃旷道:“好了,各自上马,我们起程了!”
慧娘和褒若这才依依不舍地上车,行出了良久,犹见那辆厢车中伸手一块红色的帕子在风中舞动,那时慧娘和妹妹在道别,常佳不停地挥着手直到他们消失在一片桦木林里,这才一行泪珠滚落下来,身在异乡的孤寂感油然而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站着和芜儿菁儿一起遥望着看不见的故乡,茫然无措,一双有力的大手拦腰把她抱住,在她耳边低低地道:“佳儿,从此,这里才是你的家!”
肃旷将要护送着姨妈的妹子直到边境,所以没有离别之感,一路上倒是兴致勃勃,谈笑风生,褒若与慧娘在车里听着肃旷与明厚载高谈阔论,不由得心痒痒,慧娘笑道:“你个猴子!快去和他们一起骑马去,在车里晃来晃去的,弄得我头晕!”
褒若笑着对车外道:“牵匹马来,我也要骑马,在车上坐得闷死我了!”
明厚载一挥手,一个随从牵了匹早就准备好的马上来,明厚载笑道:“我正和你兄长打赌你能闷多久呢!你就憋不住了!”
褒若白了他一眼。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游,甚是自得,毫不觉得旅途辛苦,不到两个月,这天傍晚,他们就已经到了边关,找了客栈住下,肃旷命店家整治了一桌好酒席,晚上与慧娘等人饯行。
席上,肃旷满斟一杯,先奉于慧娘:“姨妈,自从您和娘来到凌王府,对我多有照顾,我看眼里,心里更加明白的,一杯酒多谢您长久来的照顾!”
说完先干为净,慧娘笑着他随着也干了,然后才道:“世子要多保重,我或许会回来的。”
席上有一瞬间的凄清,“或许”,包含着多少变数。
肃旷又给褒若斟了杯酒,深深地看着褒若,酒几乎溢出而几乎不知:“褒若,你要好好的,你……”
他压住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话,吸了口气又笑道:“明公子可是个好样的,可以考虑!”
褒若回了肃旷一杯道:“哥哥你也是个好样的,也可以考虑成亲了!”
肃旷没答话,最后才给明厚载敬了一杯道:“我的姨妈和妹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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