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粟西米
密信几经周转到了宫中线人手中,那人看了立即撕毁,再口头传到沈姝那里,沈姝听了呵的一声冷笑:“我当初那么低声下气,他又是怎么对我的,爱理不理,现在指望不上公主又想到我了。”
大业若成,许她后位。
听着确实让人心动,可沈姝不是傻子,莫说秦昇这人值不值得信任,会不会过河拆桥,单就一个慧宜公主挡在前头,也得掂量几分。
除非这个身份尊贵的发妻不在了......
沈姝冷冷一笑,他想她在宫中做内应,那就拿出足够的诚意,一如当初他对她说的那样。
反正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也能安安稳稳锦衣玉食地终老,所以她不急,谁急谁先乱。
“娘娘,皇上晚上到您这来用膳。”
秦冕跟前行走的太监送来消息,沈姝笑着赏了一锭银子。
人心都是肉做的,她就不信了,她如此安分守己乖顺体贴等不来皇帝的软化。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搞事情了。
第78章
是夜, 沈姝换了一身束腰粉裙,薄纱面料,轻盈柔媚, 又学沈妧那样画了个娇娇娆娆的桃花妆, 梳了个灵俏流云髻, 令人耳目一新的生动鲜活, 愣是将容貌一下子拉高了不少。
秦冕走进寝殿看到清新俏丽的美人也是稍稍愣了一下,将近一个月没见, 并不算太久,这人还能忽然变美不成。
“恭迎圣上。”
沈姝微微屈膝,腰背挺直,舒展放松,两手相叠平放在侧腰处, 低头时脖颈倾斜的角度也颇为讲究,练了整整两天才练得这样既有美感又不失礼仪的姿态, 也是想换一种形象让皇帝有种新鲜的感觉。
秦冕也如沈姝所愿用那种男人看女人充满兴趣的目光上下打量她,看得沈姝内心奔涌起女人独有的自豪感,低眉垂眼,露出脖颈那一抹白嫩纤细, 愈发娇不自胜。
“爱妃今日倒是瞧着有些不一样了。”
秦冕脸上看不出特别高兴的情绪, 但话里那一丝逗弄的意味,沈姝听得真切,强压着喜色,温温软软道:“嫔妾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心情愉快了, 相由心生,所以看着也不太一样了吧。”
秦冕哦了一声, 似乎产生了一些兴趣,撩了袍摆坐到绣榻上,略带笑意地望着沈姝:“爱妃说说看,你是如何豁然开朗的?”
沈姝将分寸把握得极好,缓缓坐到秦冕身侧,既不过分亲昵,也不生疏拘谨,笑起来的样子也很是坦荡:“嫔妾其实进宫以后也有后悔过。”
秦冕看着她,不回应,等她接下来的高见。
沈姝也没想皇帝回应她,显得自己矫情,自顾自接着道:“以前觉得进宫好是因为宫里有很多宫外没有的东西,譬如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当然更重要的是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便是家里的长辈见了自己也要客客气气地问安。”
沈姝这话倒是秦冕之前从未听过的论调,令他一时兴趣大增,看沈姝的眼睛里也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以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日子,确实痛快,但过久了又觉得乏善可陈,反而更多的是孤独和空虚,因为我的生活好像彻底局限了。我只能在这个宫殿里这个花园里走动,每天见的都是那几个人,而且连知心话都说不上,不开心了,特别想找个人倾诉,跟他们讲,他们又能如何,不是奴婢惶恐就是奴才有罪--”
“难不成你还想跟服侍你的宫女以姐妹相衬?”
秦冕不带恶意的戏谑叫沈姝听了十分熨帖,她轻扬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所以呢,嫔妾已经无趣到要同自己的宫女说私房话了。”
话落,一阵静默。
沈姝不去看皇帝的面色,垂眸似在想自己的心事,秦冕倒是毫不忌讳地盯着她,思忖了一会才道;“你既然不快乐,那么朕放你出宫如何?”
沈姝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她只是想向皇帝表明心志,她已看淡世俗名利,不是功利急进的人,他倒是想得远,竟然要放她出宫。
她一个妃子,皇帝的女人,被皇帝亲手送走,外人会怎样想她。
她得罪了皇帝,竟连冷宫都不想让她住,厌恶到了如此地步,她也不用活了。
沈姝调整心绪,幽幽一叹:“皇上若实在不待见嫔妾,大可赐嫔妾一死,又何苦这般糟践嫔妾。”
“所以,你还是喜欢呆在这深宫之中。”
秦冕很直接的一句话,沈姝若是应了,那么真就打了自己的脸,之前的准备全都白费。
“妃嫔被放逐出宫,无非有错在身,还是大错,到时恐怕连嫔妾的娘家都容不下嫔妾,无家可归,不如一碗药水下肚,了此残生。”
沈姝话有讥诮,更有几分悲凉,秦冕听后不再言语,半晌问了句:“和嫔宫里有何宵夜,朕忽然觉得有些饿。”
“正巧母亲捎了一些皖城的小吃过来,有梅菜烧饼,皇上若是不嫌弃,嫔妾就叫他们端上来。”
秦冕一听烧饼眼睛都亮了,他微服出巡去到皖城,尝遍了各种美食,偏偏就好这一口。
沈姝见皇帝喜欢的眼神藏不住,心中大定,赶紧叫宫人张罗了起来。
一对心怀各异的男女,竟然真的静下心来好好吃了顿宵夜。
南平郡公府。
又是一个想念秦昇的早晨,而且比以往更甚,因为眼前这位大小姐太让沈妧头疼了。
这种一言不合就出走的习惯看来会遗传,小姑姑做了示范,沈娥紧接着跟上。
“盐运使是个肥差,你嫁到他家以后日子绝对过得比在沈家还要舒坦,而且这位郑大人风评还算不错,政绩上没有污点,至于人品,听说有一个通房,就看你能不能够接受了,还有就是比你大了八岁。”
沈娥千里迢迢跑来找她,只为了打听这个郑怀人怎么样,沈妧也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这位姐姐有点机灵,把自己的安全投给镖局,跟着镖师走,不然说不定就失踪在某个荒郊野外了。
不过沈妧仍是不太相信沈娥的说辞:“你若只是想打听郑怀的事,一封书信寄过来便可,或者问问四叔,四叔身在官场,查到的消息也会更详细。”
沈娥努努嘴:“上回那门亲事没说成,四叔怕是对我有意见了,我不敢去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