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粟西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在做理疗,减少肩部劳损,更新得慢,现在感觉好点了,没那么酸胀了,明后天要抓紧,多写点,宝宝们不要抛弃从绳命在码字的大米啊,灰扑扑的坚持,只因对乃们爱得深沉!!!
第23章
当日,秦昇只在沈恒府上停留了不到两三个时辰,就被皇帝身边的亲信驾着车马连夜接进了宫,途中还在某个地方停留了片刻。
一路上,秦昇闭目养神,对面坐着留了一山羊胡,身形极瘦的老头,老头手捻着几根胡子,对外头恢宏磅礴的宫廷景致似乎无甚兴趣,眼睛半闭半睁,倒是时不时瞅瞅对座的英挺少年郎,有感于他年纪轻轻便威严有度的气势,但也纳闷自己怎就听信了他的巧言,稀里糊涂来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老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秦昇未睁开眼,依然能感觉到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何况对方表现得太明显,脚踏地垫发出的声音有点响。
“就怕老朽说的话,小郡公不爱听。”
老头也是怪脾气,秦昇回应他了,他反倒阴阳怪气,摆起了臭脸色。
“只要老先生能将宫里那位贵人治好,莫说金银珠宝,就是山珍奇馐又有何难,但前提是老先生有那个真本事,而非故弄玄虚,外界夸大其词。”
老头最听不得别人对他的质疑,呵一声冷笑:“老朽最出神入化的手艺就是制毒,若小郡公想要那位三更咽气,我绝不会让她活到四更,但要救活她,也得看她是不是真的中毒了,若非毒症,宫里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我又能如何。”
“那就要看老先生的能耐了。”
秦昇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老头满腹的牢骚全都堵了回去。
“但愿小郡公没有看走眼。”
老头也是犟着一口气,非要回点什么才甘心。
秦昇露齿一笑:“老先生放心,我秦昇从未失手过,有也是对方脑子突然坏掉了。”
极其自负的言论,再次堵得老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自古英雄出少年,可若天下少年都像秦昇这般,那还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光是想象那画面,老头都有点毛骨悚然。
宫里那位在两个女人夹缝中生存的文弱天子,又哪里是这位老沉堂兄的对手。
“老先生在想什么,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秦昇勾唇微笑的样子俊美非常,又带了几分邪肆,老头看着他的这位新雇主,整个人越发沉默了,只在临下车前道一句:“既然来了,我自当尽力,但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
“一物换一物,很公平。”秦昇如是回道。
秦昇上一世光顾着韬光养晦,反倒耽搁了不少时机,如今想来,主动出机有时可能效果更佳,特别是对宫里那位痴情种,秦家百年江山,唯独出了这么一个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怂货,自己没出息,将老祖宗打下的基业都快折腾没了。
秦昇心里很是不屑的痴情天子此刻正抱着心爱的表妹满目忧伤,怀中羸弱的娇小儿因着长时间缠绵病榻,瘦得都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稍微抱紧了都怕勒到她让她痛到。
“阿薇,朕这样抱着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如果可以,秦冕甚至想代替表妹受这发肤之痛,她这么弱小,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骨肉折磨。
“表哥,我好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薛采薇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切肤般的剧痛真正发作起来,她才切切实实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宁可一刀抹了脖子,也比这种钝刀子割肉痛快。
“阿薇,你会没事的,堂兄已经去请神医了,等他到了,一定能将你的病症治好。”
薛采薇白得毫无血色的面颊上滑过一行清泪,纸片般单薄的身子更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怀中人儿一丝丝的变化,秦冕都能感受到,心脏更是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痛得不能自已。
长而厚实的帷帐外又是另一副光景,太医院林院使携一干太医齐刷刷跪在地上,皇帝不叫起,他们不敢起,膝盖早已酸痛,冷汗直往外冒,不仅是**上的折磨,更有心灵上的煎熬。
这位皇贵妃病得蹊跷又古怪,种种症状更像是中毒之兆,而且毒邪不浅又极为歪门,不知道是从哪个边疆奇境泊来的巫蛊邪药,医书上未曾记载,他们也从没接触过这类患者,可皇帝又下了死命令,医不好皇贵妃,拿他们人头来见,到现下,已有四名太医因救治不佳而丧了命,太医院里人人自危,都是将脑袋挂在腰带上,说不准哪天就掉了。
林院使更是几天之间愁白了头,夜里时时惊醒,再这么熬下去,皇贵妃还没咽气,他们就得丧掉一条命了。
“皇上,南平郡公来了!”
来喜急吼吼奔进来禀告,秦冕轻手轻脚将爱妃放下,给她捂好了被子,面上一扫阴郁,如同雨后天晴,一步跨下床凳子,掀开帷帐急冲冲奔了出去,林院使和一众太医赶紧识相让开了一条道,眼巴巴瞅着皇帝走远,自己还得继续受罚。
不过,总算是有了好消息,南平郡公来了,皇贵妃交给他,他们也算是解脱了。
薛采薇静静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也因听闻那人的到来而流露出一抹喜色,可在人前她却不敢展露出一丝一毫。
幼时薛家遭难,男丁全部处死,女眷流放边外,族中姐姐不是为奴就是屈于男人身下卖笑求欢,她幸得年幼,待到长成,表哥为薛家平了反,可在回京的路上,她又遭遇了山匪,若不是被路过的秦昇相救,她恐怕早已成了一抹枉死的冤魂,更不谈后面为薛家报仇雪恨。
秦昇有意避嫌,到了外厅就止步,笔挺挺站在厅中央等着皇帝出来。
秦冕此时走路都似带了风,飘得厉害,看到秦昇那山一般特别高挺的背影,眼圈都有一瞬间的湿润了。
堂兄比他大了半岁,六岁之前,太子还没被废,堂兄无疑是最受皇祖父器重的孙子,又因天资聪颖,从小就比其他族内兄弟出色得多,虽然祖父没有言明,但几乎所有人都将他当做皇太孙看待,高高在上,众星拱月,而他更多时候只是堂兄身边的小跟班,满眼羡慕又崇拜地仰望他。
太子被废一事,秦冕也是有所听闻,可不太相信,皇伯父那样一个钟灵毓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贪墨,当时母妃还在世,教他最多的就是装傻充愣,不要强出头,所以,从太子出事入狱,到一家被贬南平,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秦昇,算起来有十来年了,沧海桑田,不过一瞬,堂兄变得愈发俊秀伟岸,而他就是当了皇帝,坐拥这天下,也只不过是个皇座上的傀儡,上头还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座大山压着。
这皇宫是他的,又好似不是他的,处处都有暗桩,他经常分不清哪些人能为他所用,哪些人又需要提防,宫里唯一能让他平静下来,彻底放松的人,也只有表妹了。
因为她和他一样,也是孤家寡人,眼里只有彼此。
所以,她不能死。
“皇上---”
秦昇拱了拱手,正要做做样子,秦冕反应快速地马上托起他的双臂,眼里闪着光亮,声音也有些激动:“堂兄,朕可算将你盼来了。”
“秦昇只是个小小郡公,当不得皇上这一声堂兄,皇上英明,可别折煞了秦某。”
秦冕有意套近乎,秦昇一两句话又将两人之间刚刚亲昵了一下的距离再次拉开,秦冕眼中的光亮暗了暗,但从小就磨练了一身忍功的他很快恢复如常,当了两年皇帝,仪态上也颇具帝王的威仪,敛眉肃容的模样,倒也有了几分吓唬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