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泽时若
就在照影春星刺中天下阁阁主的同时,一只修长的手掌似乎凭空出现在距孟瑾棠咽喉三寸远的地方,以寒山掌门一身神出鬼没的轻功,居然也不及闪避,孟瑾棠左掌一翻,硬生生接下这一招。
两方都是内力浑厚之辈,但双掌相交时,却没发出半丝声响。
孟瑾棠眼睛微微睁大,看了天下阁阁主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对方的真气不同寻常,居然带有一种强烈的毒性。
孟瑾棠轻轻飘退——她的手掌表面泛起一阵黑气。
天下阁阁主柔声道:"二十年来,已没有人敢与我直接对掌。"
孟瑾棠微微一笑:"尊驾继续躲在天下阁里,那再过二十年,也不会有人有兴趣与你对掌。"
黑气如雾,每望去一眼便消融一分,片刻之后,手掌便洁白如初,看不出丝毫中毒的样子。
就在此时,天下阁阁主感到自己的手心上似乎凝结着一种异样的寒意,那寒意正顺着掌心蔓延上来。
——对方的掌力中居然同样有毒。
他并不知道,其实孟瑾棠对体内寒毒的控制力并不太强,但自己暗运毒气伤人,反倒触发了寒毒的[以毒攻毒]状态。
天下阁阁主淡淡道:"素闻寒山掌门医毒双修,果然名不虚传。"
"传"字话音未散,天下阁阁主的身影便已消失,再出现时,正凌空一掌印向孟瑾棠的百会穴——此前两人本是正面相对,也不知他身形是如何变幻,居然变成了居高临下的姿态。
就在敌人一掌自上而下迅速击落的同时,孟瑾棠也消失在了原地,但她并未远离,剑光荡开,剑尖所指,赫然便是天下阁阁主的后心。
但就像天下阁阁主未能锁定孟瑾棠一样,孟瑾棠其实也没锁定对方。
两人不断出招,变招,追击,闪避,剑光掌风纵横交错,但自开头的那一招之后,便再也不曾接触过对方,石室面积颇广,只是相较于地面上来说,还是显得太过狭小,孟瑾棠与天下阁阁主身形蹁跹,不断游走追逐,每一步都似蹑在另一人的影子当中。
天下阁阁主有两大优势,第一是内力中带有剧毒,旁人纵然功力较他为强,互拼内力的情况下也会吃亏,第二则是读过许多武功秘籍,他了解敌人,敌人却不了解他,在战斗中自然占尽便宜。
但遇上寒山掌门,这两个优势却全都起不到作用,天下阁阁主带着剧毒的内力对孟瑾棠无用,而且无论他再怎么博闻强识,对寒山派的武功,却都没那么了解。
两人互相将对方盯得极紧,他们一路从亮处掠到暗处,黑暗中,又陡然闪出第三道人影。
与此同时,孟瑾棠本来高速移动的身形骤然凝住,变幻无定的剑光由虚转实,剑尖仿佛是凭空出现在了天下阁阁主的膻中穴前。
天下阁阁主只需向后轻轻一飘,孟瑾棠所有凌厉的攻势便尽数落在空气当中,但在他后退的路线上,却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柄色泽如玉的短剑。
这一招朴素得异乎寻常,来势虽急,却给人极其缓慢的感觉,令人联想起晚霞如幕,黄昏被无限拉长,是一种没有尽头的温柔与沉寂。
——天下阁阁主其实知晓,散花主人崔拂云总共有三套剑法,分别名为《别离》,《白首》跟《春秋》,越往后威力越大,但难度也越来越深,最后的《春秋》据说有七式,但消息最灵通的人,也只晓得其中的前四式名叫"迟暮"、"蹉跎"、"荏苒"、"消磨"。
温飞琼往昔仗之横行江湖的剑法便是《别离》,但这一招,分明就是《春秋》中的"迟暮"。
维摩城的绝学自然威不可当,天下阁阁主无处闪避,只能猝然出指,分别弹向身前身后。
孟瑾棠并未被指风点中,却感到手中长剑遭到
一股奇异的柔劲拉扯,剑尖偏了半寸,仅仅刺在敌人肋下,她催动内息,真气顺着剑尖不断涌出,在天下阁阁主体内与另外两种不同的内劲互相重重撞了一下。
青衣少女手臂剧震,几乎握不住长剑。
这两股内力一强一弱,强的十分熟悉,来自于天下阁阁主本身,弱一点的也不陌生,显然属于无情剑温飞琼。
——天下阁阁主的武功名为《弱水九转》,若能兼修《星火燎原》,练至水火相济的境界,便算功成圆满,他的内力暗含江河湖海之威势,也深谙以柔克刚之理,此刻明明是寒山掌门跟无情剑在围攻他,却被他引得互相交了一招。
光以内力深厚论,孟瑾棠不见得比那些刚刚迈过宗师门槛之人逊色,但她的内息虽然绵长,总不会无穷无尽,此刻趁着真气尚未由清转浊时,已向侧面轻轻飘开丈许,她的身法跟之前一样清逸超然,不带半丝烟火气,但甫一落地,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仅仅天下阁阁主一人,真实实力便较她为高,遑论方才还有来自温飞琼的内劲,以《明夷心法》之强悍,也难以瞬息消解这些气劲,她不得不借吐血之势,将经脉中的异种真气化去。
同样不断吐血的还有温飞琼,在旁人眼里,无情剑不过稍沾即走,但他受伤之重,不吝于方才被邪尊打了一拳。
天下阁阁主本人也并不好受,玄虚真气中正浑厚,是正宗的道家心法,恰是自己邪派内劲的克星,除此之外,寒山掌门的真气中还带着一丝刺骨的阴冷寒气,而来无情剑的断日蚀法功的真气则强横霸道,方才这两人宁愿打伤同伴,也不肯稍作留手,夹击之下,终于让他吃了不小的亏。
这位一直以神秘诸城的高手,拭去面具下方的暗红色——此时此刻,咳血在江湖高手中间,已经出现了显而易见的人传人现象。
石室内情势危急,不断有同伴倒下,孟瑾棠吞了数粒丹药,来催化药性都来不及,再度长剑一扬,夜明珠的光芒映在剑身上,化为一片清寒的月色。
《清虚剑》本就以明月为意象,此刻与《斗室剑法》中的"水月"之式相结合,更显出一种虚幻莫定的缥缈意味来,孟瑾棠的剑法清扬流丽,但落在敌人眼中,便以为她伤势不轻,只剩牵制之力,才不敢正面与天下阁阁主交手。
就在此时,一道拳风自阴影中撞出,凶横如野兽,又像怒雷自九霄击落,向着孟瑾棠与温飞琼两人当头打去。
拳头上的劲力狂暴异常,一种满含凶戾之意的真气,在整片空间中回荡。
之前拦住邪尊的扶琅璟翎已倒在地上,被死士抢着带出了战圈,原本牵制邪尊的长鞭寸寸碎裂,零零散散地落在地面上。
扶琅璟翎做了足够的准备,他了解《无定无相法》,知道如何扰乱修炼者的内息,却没料到邪尊的功力比情报中更为深厚,对方的内息固然因自己而紊乱,但战力竟不稍减,只是邪尊原本还有些清醒的大脑,逐渐被想要摧毁一切的情绪所占据。
邪尊拳风如网,自孟瑾棠与温飞琼的上方罩下,这两人虽然都是江湖年轻一代中的杰出高手,但面对天下阁阁主这样的人物,连二对一都十分勉强,更遑论添上个比天下阁阁主更厉害的邪尊,眼见一股无比凶暴的气息当面压下,温飞琼却倏然遁走,他身形一闪,直接闪至石室另一端,袖中急速飞出数道霰雪幽花。
温飞琼的外号虽为无情剑,但也一向有"天风吹下步虚声"的雅称,纵然在生死关头也难掩其飘逸风流的气度,但此刻出手仓促,只求速度,完全无力顾及招式意境,这几道霰雪幽花清雅不足,狠辣有余,完全昭示了他此刻冷酷无情的心境。
天下阁阁主本打算跟邪尊联手,先将寒山掌门击杀于此,但温飞琼的身法实在太快,他不得不放弃击毙孟瑾棠的打算,转而拦截这些暗器。
——之前邪尊曾说,丞相刘尔立也在这里,只不知是哪一位,温飞琼也不及分辨,直接对着那群不太惹人注意的天下阁成员,开始无差别攻击。
天下阁阁主双掌连弹,将暗器拦住大半,但霰雪幽花稍砰即碎,依旧又有少数漏网之鱼击中了天下阁弟子,甚至波及到了一些不太走运的江湖人,他们摇摇晃晃地倒下,就算一时未曾失去意识,也不得不就地打坐。
如此厉害的暗器,使用起来自然极耗内力,温飞琼连发数枚,身形顿时滞涩起来,若非檀无栾与裴向舟赶来相助,怕是早就被天下阁阁主重伤,失去再战之力。
孟瑾棠那边,天下阁阁主一走,她就立刻掠出拳风范围,在邪尊转向旁的目标之前,又重新迎上——凭借《流云飞絮》之能,只要不是无隙可退,总能卸去大半力道,她身在空中,剑若乱云,身形几乎融入剑势之中,旁人已看不见寒山掌门的青衣,只能看见一片飘忽不定的剑光。
邪尊的轻功较孟瑾棠稍差,但有着强悍内力的加成,施展起来,依旧迅若奔雷,连珠门杨家的弟子弯弓搭箭,神情紧绷,他想要攻击敌人,却完全捕捉不到对方的人影,才知道绝顶高手与他们之间究竟存在多大的差距。
蓟飞英冷汗涔涔,她在石室中,算是少见的一直都没有受伤之人,此刻站在陈深跟阿卓的身后,尽可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高手交战的光景,蓟飞英看一眼便觉得目眩神晕,却又不得不努力注意——她直觉认为,这个石室中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夜明珠的光晕仿佛是一片薄薄的雾气。
孟瑾棠绕着邪尊游斗,照影春星不断撞在邪尊的拳风上,虽然大半劲力都被卸去,依旧一剑比一剑沉重。
就在此时,两道刀光不分先后地破空飞至,是杜静若与袁去非一同出手。
她们是同门师姐妹,心有灵犀,双刀联手,威力倍增,邪尊无法置之不理,一拳砸在刀锋上,长刀传来一阵长鸣,杜静若与袁去非虎口崩裂,鲜血不断溅在袖口上,却依旧出刀如风,孟瑾棠顿觉压力一轻。
都婆国之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护着扶琅璟翎,一部分过来围攻,却不是一拥而上,而是自成阵型,引导着邪尊往走火入魔的状态靠拢。
石室内,不时有人跌出战圈,生死不知。
两边力量不断消耗,先是功力稍弱者倒下,再是一流高手,到了最后,能保有战力的人已然不多,他们的衣衫慢慢被鲜血浸透,逐渐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邪尊的内伤在加剧,战力反倒更加凶猛强横,一拳沉沉挥出,地上那些断裂的刀剑长枪竹竿,也随之一齐飞涌而起,声势浩大,孟瑾棠催动内息,每一寸经脉都感到剧痛,但灵台却一片清明,人是剑,剑是人,化为一片剑光,主动迎向拳风。
第177章
剑光汨汨流动,自剑锋上倾泻而下,半空中,火光与夜明珠的光芒濛濛散开,仿佛散作了一天秋色,秋色连波,波上寒气氤氲。
孟瑾棠处在一种奇异的状态里,她的经脉因真气消耗过剧而不断损伤,但一股柔和的力量同时又在不断修复这些受损的经脉。
——她也隐隐理解到了,《琢玉功》中的"琢"字,究竟作何解释。
玉不琢不成器,但雕琢的过程,必定不可能轻松悠闲。
剑势绵密不绝,浩浩荡荡,奔流如长河,却仅仅能牵制邪尊,无法对他造成真正的伤害,然而就在此刻,青衣少女脸上浮起一种玉一样的光泽,剑气骤然大盛,出剑的速度更是直接提升了数倍,终于突破了邪尊的拳网。
"叮——"
伴随着一声轻响,照影春星终于刺在了邪尊身上,这个轮廓清秀,但神情狰狞的人仰头看着孟瑾棠,脸上忽然露出一种极其可怕的微笑。
剑尖刺在对方心口,瞬间感到强烈的反震之力,但孟瑾棠持剑之手稳若磐石,始终不曾被震偏半分,青衣少女衣袖鼓风,气劲自剑身上流出,与邪尊的真气撞在一块。
在这一刻,邪尊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异常惊讶的神色。
他修炼的内功名为《无定无相法》,虽然有着极大的隐患,但是强横狂暴,威不可当,在武林中几乎无人可以匹敌,然而来自寒山掌门的真气,却赫然与自己出自同源。
双方真气稍稍接触之下,便融合在一起,邪尊感觉自己经脉中多了一柄又一柄锋锐的小剑在来回游走,但奇怪的是,对方的真气能送入他自己的经脉中,但自己的真气却无法倒灌过去。
——《明夷心经》是不曾外流的玩家专属心法,邪尊不知道,当前这些性质熟悉的真气仅仅是孟瑾棠用《明夷心经》中的法门临时转化而出,比之单一的真气要复杂得多,除此之外,她的奇经八脉中还有寒毒盘踞其中,也无形中起了一定的防护效果。
此事大出邪尊的意料,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绝不可能有胆量与孟瑾棠硬拼内劲,这无关双方的功力高低,只跟他们的内息状态有关。
如果把邪尊当前内力的紊乱程度用数字化的方式展示的话,显然已然超过了50%,被孟瑾棠的真气侵入经脉后,还在一点一点地往上增加。
这位邪道的高手原本一直通过攻击别人的方式,让自身狂暴的内息好受一些,直到此刻,终于溃乱到再难遏制的地步。
无穷无尽的浑厚真气从邪尊的穴道乃至毛孔中散射而出,孟瑾棠见势不妙,立刻撤剑,瞬间遁至十丈开外——她与其说是向后飘退,不如说是被这股巨力给掀翻出去。
随着巨力的不断蔓延,石室一阵摇晃,不时碎石跌落的声响传来,那些遗弃在地的兵刃碎片也被接连撞飞,有些甚至嵌入了墙壁之中。
孟瑾棠竭力倒纵,自从她练功有成后,几乎再没遇见过这种连身形都难以控制的情况,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用锤子给锤了一击,一阵剧痛,一阵沉闷,经脉中的真气似乎凝成了实体,在穴道中左冲右突,心跳也忽快忽慢,快时有若擂鼓,慢时却让人怀疑她的生命力早已消逝。
——邪尊散功之际,孟瑾棠与对方真气相连,那些狂暴的真气,终究有一部分打入了她的经脉之中。
她轻轻一折身,总算在落地之前,化去了部分反击之力,青衣少女的面色忽然惨白,忽然血红,忽然又泛出一种玉一样的光泽,丹田内,属性不同的真气开始互相角力,她想要用《明夷心经》中的法门化解,竟是不能。
孟瑾棠运力于指,勉强点了下自己的穴道,稍稍消解了下那种苦闷之意,她现在状况十分糟糕,不要说继续战斗,就算立刻去闭关静养,也嫌拖得太迟。
陈深剑若横云,直接震开对手,身子向后倒纵,轻巧地落在师姐身边,同时伸掌按在孟瑾棠背后——他曾经被指点过一些《明夷心法》中化解真气冲突的窍门,又精擅医术,见状不对,立刻过来帮师姐导气归元。
石室内的压力并没有因为少了两人而增大。
邪尊散功之时,全身真气也在狂突而出,自穴道上爆出一蓬又一蓬的血雾,在身躯周围形成了一圈渐往外扩的圆形气浪,地上散落的兵刃碎片也因为遭到了巨大的压力,变成了一团又一团的废铁。
整个过程虽然可怖,却没能持续太久,邪尊的骨骼中传来爆豆般的炸裂声,他张开口,仿佛要大喝一声,将满胸抑郁之气尽数吐出,温飞琼却恰时取出玉笛,抵在唇上吹奏起来。
少年低眉敛目,吹笛之时,风仪竟如玉堂珠树,这曲笛音并未蕴含多少内力在其中,却有着安宁祥和的意境,旁人听来,只觉心旷神怡。
邪尊盯着温飞琼,感觉自己所站之地并非坚硬的石面,而是堆叠了无数层的棉絮,手脚上的力气在飞速流逝,最后一声怒喝含在口中,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他立在原地,双目一点点失去了所有光芒,最后难以自控地摇晃了数下,仰面摔在地上。
在邪尊死去的那一刻,笛音也戛然而止。
温飞琼背靠石壁,心口不住起伏,以他的性格,原本绝不愿在人前显出虚弱之态,此刻却再难支撑,顺着墙壁缓缓滑下,跌坐在地上。
"……"
邪尊死了,整个石室中武功最高的人,居然第一个身亡,而且是死在了一群武功并不如他的人手上,看似是被孟瑾棠一人击杀,其实乃是寒山掌门跟杜静若、温飞琼、袁去非还有都婆国小王子等人通力合作的结果,他们利用邪尊根基不稳的弱点,引得这位邪道高手的真气自内部开始逐渐崩塌溃散,最终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谁也看不出来,同伴的死到底有没有给天下阁阁主带来心境上的影响,他依旧出掌如风,掌影如山压下,右掌切在檀无栾手中的江上雪之上,这柄长剑造型古朴,无论宽度还是厚度,都要超过一般的长剑,简直像是一柄钢锏,此刻却被来自对手的真气压得不住向后弯曲。
北陵侯不断催动真气,手中长剑却越弯越剧烈,就在这一刻,杜静若急掠而至,与她一齐来援的还有裴向舟。两人同时出手,刀光凝成一道白练,指风绽若莲台,他们都在此前的交战中负了内伤,内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但在状况这般糟糕的情况下,依旧能用出如此凌厉美妙的招数。
在这一刻,天下阁阁主的内息似乎化作了漩涡,他身形急转,真气流动,状似轻松地拂袖一带,檀无栾、杜静若还有裴向舟三人的招数便不由自主地撞在了一起,而他自己却从围攻中蓦然消失。
檀无栾的长剑在杜静若的刀和裴向舟的指上轻轻一架,随后借力倒纵出去,急追天下阁阁主,但对方的轻功实在太好,他们神完气足时也很难追上,何况现在都已负伤在身。
石室内一开始被杂乱的刀剑声响所充斥,越到后面,声响越少,但每响一下,都令人胆战心惊。
就在此时,很多人都瞧见,天下阁阁主忽然停下脚步,他此前都是以双掌御敌,如
今却自袖中取出了一支奇怪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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