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日
在舞台开始前，【30】这个排名已经先出现在右上角。
这是女团的倒数第一。
二红稍稍偏过眼去看,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想好一会该怎么说安慰的话。
他们一开始就不在意排名，不然也不会和当时风传是淘汰的十夏组队。
画面开启。
高音、舞蹈、旋转、歌喉。
片段展示出雅典娜舞台的优势，每一个都是实力强硬的保障。
“我觉得表现——这个怎么可能是倒数？？”
二红眼睛睁大，安慰的话说一半硬生生改口。
从展示出来的舞台实力看，根本不逊色于他啊。他高音都没那么流畅。
十夏已经能猜出下一秒播放的会是什么。
她往后伸手, 握向身边雅典娜的手腕, 触碰到对方略带冰凉的指尖。
屏幕继续。
失误、失误、失误、失误。
初舞台加公演，接连四次失误, 每一次都留下深刻痕迹。
这前后的反差实在太大。
他们在男团，也没见过一连串失误四大次的选手，越失误越离谱。
二红嘴巴张了张，猛地闭上, 懊恼自己话说得太快。
“硬实力是有的, 唯一要注意的是心态问题。”
Toul导师见过每一次雅典娜的舞台, 啧了声, 摩擦下巴直白说，“这次没有预备舞台，直接上公演。”
“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不过别过去的事情影响到现在，不然你现在的事情会影响到未来。”直至陷入一个死循环。
现在已经有死循环开头的影子了。
雅典娜默默鞠躬，金棕色头发垂下，很快往两边散开，挺直脊背站稳。
“队长？”导师微抬头点了点示意。
十夏明白导师的意思，掌心能感到雅典娜手指的微颤。
“这次是蒙面舞台，加上反串。”她语调平缓，将舞蹈规划慢慢说出，“面具和服饰不同，观众也更不容易认出具体的人。”
双重保险。
如果是因为惧怕失败而被打上标签，那这次舞台就有两种保障。
这是她在宿舍窗前，第一次写下[队长责任]时，就想到的解决方法。
雅典娜指尖不抖了。
十夏感到对方手指正缓缓张开，搭在自己手背上。
“到时候我们一起上，穿着铠甲带面具。”裴戈哈哈笑一声，隔着猫拍了拍雅典娜肩膀。
“对对对，我女装再加点身高，没准大家会把我认成雅典娜姐姐，我低音可好了。”二红话语欢脱跟着热闹气氛。
Toul导师为这接话颔首，切出视频中的歌词，示意雅典娜唱一句。
“红土染沙，东风至。”
雅典娜触碰手心暖意，灰眼睛犹如云烟浅淡，在光芒明亮的训练室中，高音充实饱满，“一面烽火百万军！”
啪啪啪。二红啪嗒嗒鼓掌，无声做了个哇哦的口型。
这句歌词被她唱出来，是练过千百次般的娴熟，气势十足。
弹幕在周围缠绕，零星掉出几个。
『娜娜昨天训练声腔到很晚，今早又起来练。她背后真的刻苦，可惜……』
『越是想做好，反而越做不好？』
『导师都这样说，她之前是遭遇了什么吗？报道也没有啊』
“好，保持住。”Toul导师夸了句，切换屏幕，点出下一个人。
同样的【30】出现在右上角。
朝歌。
朝歌在男团舞台上几乎都是边缘位置，歌词不多不少。
合唱为主，独唱罕见。
这样一剪辑，犹如被旁边人的光芒压制，浑身都是黯淡的晦暗。
十夏还是第一次看朝歌的舞蹈片段，注意着细细听完全程，有些不解。
在屏幕中，朝歌表现得平平，甚至可以说没有一处出彩的地方。
如果雅典娜是因为太令人失望的失误而跌落倒数，那朝歌可以称得上是本该如此。
不过……
“他实力不止这些，只是没有展示。”十夏飞快对比两次听到的音乐，确定开口。
“朝歌的音线很稳，非常稳。”她当初听朝歌唱单曲中音时，就确定是肉眼可见的天赋实力。
“是啊是啊。”二红含糊跟着应了一声。
他并不在意同胞外貌，就算朝歌有时候扮相不同，不是黑发他都没怎么关注。
这时候想缓和气氛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Toul导师点出歌词，让朝歌试唱。
朝歌面容柔和，在光下线条更是顺畅，并不是英俊那种轮廓深邃的俊朗。
温和一笑准备出声时，更是随和。
没有一点征战沙场的感觉。
二红不太敢听，有点想捂眼睛，怕他被导师责骂。
“红土染沙，”朝歌吟唱，声音沉沉在地，每一句都是铿锵落实。
“一面烽火百万军。谁家儿郎远至，争霸定乾坤，英魂归故里。”
气魄十足。
大红略微偏长的眼眸转动，左右平移望向自己同样呆滞脸的弟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为什么他会听到这样厚实的音腔？和屏幕里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人。
男团平时活动也没看他这样出头啊。
“后面一句是听队长唱过的广告曲，觉得挺合适，顺道一起唱了。”
朝歌微笑解释，对上十夏视线。
“这实力足够唱这首歌。”十夏坦然为他鼓掌。
她不清楚对方在男团的具体情况，从亲眼所见，只为朝歌高兴。
围绕在朝歌身边的弹幕倏然增加，排排问号冒出。
『没看过男团，不过就凭这两句，怎么可能会排到倒数？』
『就离谱，男团要求这么高？他和雅典娜难道都是舞台失误组合？』
『谁切他屏幕了？他怎么知道十夏唱的秦风歌词？』
『这两个倒数要是稳定发挥，那其他队可要后悔啦』
“唔。”Toul导师沉吟了会，有些奇怪，“你是怎么排到第三十名的？”
他是女团导师，没整体看过男团舞。可光听这一句，足以将他排名往上拉高。
“这很好啊。”英俊从不在意细枝末节，高大威严面上神情自若，“说明我们队实力强很多。”
“对。”导师想了想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嘴角微翘。
这两个倒数第一名，和外边的认知传闻完全不一样。
两个排名最低的倒数一个比一个出乎意料。
接着再轮流歌唱，按照排名从低到高，一个个唱过同一句歌词。
最后轮到的是十夏。
“红土染沙，东风至——”
叮铃铃。
宣告下课的铃声响起，在每间训练室内回荡。
十夏唱腔不变，音量飘荡云端，“一面烽火百万军。”
历史在意识海中翻滚陈列，不需要调动。
她知道自己情感把握不好，在月光下练习准备时，早已一遍遍重温过情景。
铃声不仅没有压过歌喉，反而将沦为陪衬，勾画点缀出一片壮烈。
啪啪啪。
Toul导师拍手，对这个音域夸赞，“初测评我本来想给你B，说过情感问题。现在明显融入，很好。”
初舞台上其他两个导师联手反驳他的话，这会成效果然出来了。
十夏不知道当初测评还有这一幕，想起初次唱歌时的空洞，稍稍鞠躬表示自己谢意。
如今回望，的确是多了不一样的东西沉淀，在心底。
“正好，楼下进展表要更新，队长自己去更新吧。”
Toul导师小圆墨镜下的浅绿眼睛一笑，咳了声宣布下课。
他有点期待这次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