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浼
而“真不陡”,排在第一位。
卫枝将信将疑底盯着他的头顶那戳呆毛。
两人对话间,巧遇熟人,姜南风带着她的小奶狗渣男教练也上山来了,在C道出发点这遇见,大家热情互相打了个招呼。
“哥,不是去A道吗?”老烟问。
“这人不上进,”单崇下巴敷衍地点点小姑娘的方向,声音毫无波澜,“让她看看自己的朋友怎么滑的,内卷一下。”
“没用的,我没自尊,我不要脸。”
“闭上嘴,”脚丫子被拍了一巴掌,“话多。”
在卫枝隔着雪镜冲她的内卷狂魔教念大哥大翻白眼时,姜南风咯咯笑着,把自己的雪板往地上一扔,弯腰穿鞋。
穿着穿着发现不对,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好友双手撑着身子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穿板子,望得如痴如醉。
……
而好友本人的教练。
在一边和她吵架,一边任劳任怨地帮她穿板。
“你怎么不自己穿板?”姜南风问。
“你怎么自己穿板?”卫枝反问。
“这是来卷你还是来卷我的?”姜南风转向老烟,“你看看人家的教练!”
老烟笑得很开心,护脸卡在下巴上,露出一口大白牙:“严师出高徒。”
单崇头也不抬倒是接梗接的飞快:“慈母多败儿。”
说完这句,“卡擦”一下给卫枝穿好了板,自己站起来,然后朝她伸出双手——
卫枝刚想习以为常似的抓着他的双手起来;
而在她身边,姜南风正好也穿好了固定器,轻松手臂一撑,站起来了;
卫枝余光瞥见,也没怎么放心上,指尖刚碰到单崇的指尖……
这时。
男人又不知受了何等刺激,再次灵光一闪——
把手缩了回去。
“自己起。”
他的声音四平八稳,从护脸后传来。
“?”
卫枝穿着板坐在雪上,双手撑着身后——抬起头看去,面前的男人背对着阳光,阳光在他周身描绘出一圈光晕,如神。
如神同款无情。
“自己起,”单崇残忍地重复,“以后你自己滑雪,摔倒了怎么办?总有人在旁边拉你吗?”
在过去几天的学习里,卫枝摔倒了,总是单崇不急不慢地卡住刃或者干脆跪下,把她从雪地上拉起来。
这会儿突然就叫她自己起来了,且态度强硬,完完全全就是小学老师对吊车尾说“你不学习以后只能去捡破烂”的语气。
…………………………虽然很离谱。
此时此刻,卫枝还是有一种教练不要她了的委屈。
这怎么可以呢,踏马的,她给钱的(不)。
“你心情不好拿我撒气?”
“跟这没关系,”他无动于衷,“哪有滑了三天还要人拉着起来的?”
护脸后,小姑娘腮帮子鼓了鼓,也有点怄气。
也不稀罕他拉了。
想了想姜南风起来的也很轻松,于是有样学样,自己也试着撑手爬起来,但是原本立起来卡住后刃的雪板伴随着她腰发力,脚掌自然下踩,没等她爬起来呢,雪板就放平了往前呲溜……
根本起不来。
一瞬间有点受伤,往雪地上一坐,她有点茫然又有点无措:“好像起不来。”
“再试试。”
单崇蹲下来,又给她讲了一遍发力原理,什么卡住后刃,别挺肚子,腿部发力,屁股往上送……
卫枝试了几次,就是不懂怎么发力,最后单崇拎着她背带交叉的地方,把她往上拎,一边拎一边强调屁股往前向上,胯别往前……
折腾了起码几十分钟。
两人都是一头汗。
最后卫枝也没学会。
姜南风已经推着前刃下去了,她的前刃学得挺快的,已经在开始学前刃落叶飘了,就是板头以前刃、人背对山下的姿态,向左或者右滑行。
卫枝还像个毛毛虫似的在雪面上拱来拱去。
她不急吗?
怎么可能不急。
其实原本确实是挺不上心的,但是一样的东西,人家轻轻松松就做到了啊,她怎么学都学不会……
再厚脸皮。
也是会着急的。
一次次落回雪面,哪怕带着小乌龟,屁股也摔疼了,看似最简单的基础动作就是铁了心的学不会。
她呼吸逐渐变得有点儿急促和粗重,再第二十几次眼看着就要爬起来,雪板再次打平不听话第往前呲溜,她整个人仰面,重重躺倒摔在雪面上!
眼冒金星中,她恼火地拍了下雪面!
……眼眶都有点儿发酸。
躺在那冷静了三秒,双手抓着雪一点点收拢,把到了眼眶的眼泪生吞回去,小姑娘正准备一点点蛄蛹着先坐起来。
这时候,上方伸出一双大手,伸过来,轻而易举地拨开她的雪镜。
卫枝被阳光刺得猛地眯起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方的阴影笼罩。
她得以睁开眼,透过悬在上方男人的雪镜,对视上他。
两人对视数秒。
透过浅黄色雪镜镜片,她看见他微微眯起眼。
下一秒,男人收力,将她利落地从地上捞起来。
半个小时了,卫枝终于以灵长类动物的姿态,好好地站在雪面上。
卫枝:“?”
单崇声音四平八稳,如无事发生:“C道第一个坡陡一点,我牵你下去,放松别怕,手给我。”
卫枝:“?”
单崇:“手。”
卫枝:“手什么手,不学爬起来了?”
“……”男人稍微抬头,大概是暼了她一眼,“嗯”了声,“算了。”
卫枝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回答,在他催促的目光下,反而抗拒地缩了缩手:“什么意思?嫌我笨?弃疗?”
“不,是没关系。”
“啊?”
“我说,”他慢吞吞吐字清晰地重复,“爬不起来就算了,没关系。”
“有关系,以后我自己滑雪,摔倒了怎么办?总有人在旁边拉我吗?”
“……”
“……”
“拿我话堵我是吧?”
男人轻描淡写地啧了声。
与此同时,弯腰,强行拽过小姑娘背在身后不配合的爪子,捏在掌心,稍稍收紧力道。
“摔倒就摔倒,我拉你起来。”
他嗓音低沉,在她耳边响起。
卫枝眨眨眼,不知道出于什么奇妙原有,烦闷散去,面颊有些升温的预兆。
下意识动了动手腕,却没能从他掌心得到自由,于是有点儿慌了神。
遂抬杠。
“你又不是总在。”
“哦。”
“啊?”
“我不在,能上哪去?”
“谁知道,天涯海角,五湖四海教别人,学生千千万,桃李满香园……”
“脾气坏。”
他打断她,嗓音懒散,又透着一点奇怪的正经——
“没人愿意上我课,只有你。”
……
中午休息。
这是双双雪地打滚,大家都没出新活的一天。
身心俱疲的少女二人组凑在储物箱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什么“我教练好凶”“你教练给你拿板还给你穿板男朋友都没这么体贴凶个屁凶”“话不能这么说”“那你想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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