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浼
正八百次叹气,就在这时,肩膀被人拍了拍,姜南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卫枝,我们谈谈。”
卫枝回过头,茫然地望着姜南风。
“老生常谈,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脚痛。”
“谁跟你说这个?”
“那我现在就是脚痛。”她强调。“超他妈痛,你雪鞋不磨脚么?”
“我不磨。我看你不是脚痛,是心绞痛。”
“……这都能成梗?”
姜南风懒得理她插科打诨,一脸严肃:“我问你,你今天早上掉毛丧头鸡的模样是怎么回事?我早就告诉过你,你那个宝贝师父是个大佬,你还不信……大佬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神龙见首不见尾,徒子徒孙一大堆,上个课都得排队——”
“你念什么绕口令呢还怪押韵的,可是他明明说没人要上他的课。”卫枝还记得单崇是怎么说的,“你说这些不成立。”
“行,就算偶尔才有一节课上,那人家不也得上!除此之外,除了你,剩下那些徒弟他不得兼顾一下?”姜南风说,“你得平衡这件事,别为了这个搞得闷闷不乐。”
卫枝眨眨眼,不承认。
“我没有闷闷不乐。”
“光这一早上我已经听你叹气八百回了。”
“真没有,叹气是因为脚痛。”
卫枝拿到了自己的咖啡,走到旁边去,默默开始给自己把松开的雪鞋穿上——
抽绳拉紧。
魔术贴也要用上吃奶的劲儿才能拉上。
然后成功地,在魔术贴贴上的一瞬间,脚更疼了。
小姑娘低头认真穿雪鞋,姜南风却不准备放过她,紧紧跟过去,非要跟她把话掰碎了说明白:“你没有?那你今早上看见他开车带新学生来上课的时候,跑什么跑?”
“……”
下把被强行抬起来,卫枝微微眯起眼。
此时下巴落在人家手里,被迫直视面前的好友一脸严肃,好友的语气也很严格:“还记得以前打游戏我都不让你随便拜师不?雏鸟情节很危险,你最好摆正他的位置,也摆正自己的位置,而我现在已经开始觉得你有点走偏了……你别嫌我烦,我就随便提醒一句,你说实话,你妈昨天找你是不是有别的事?”
卫枝露出个敷衍的表情,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
“韩一鸣?”
这名字一钻入耳朵,小姑娘的脸就绷起来了,且明显苍白了一个度,眼眸闪烁了下,明显是不太想提到这个人。
过了一会儿,苍白了一瞬间又染上一丝丝血色,她挪开了视线,拒绝对视,并拍掉姜南风的手,说:“什么呀!我喊着暗恋眼镜布时候你都没那么紧张!”
“那是我知道你喊着好玩,但这个不是。”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报警了。
姜南风感觉自己看戏把自己看进去了。
而小姑娘还他妈在嘴硬。
“这个也是。”
说着她已经穿好了自己的雪鞋,站起来走了两步,除了脚跟摩擦的感觉更明显,脚指头也通通失去了直觉,整个麻掉。
走一步都疼。
这踏马哪是滑雪,是上刑。
“说够没?说够就上山,”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找好前后刃C弯的教学视频了,没人教就自己练。”
“……”
见她这德行,姜南风也不好一直训闺女似的训她——
她和卫枝认识那么多年,小姑娘的感情史比白纸还白,初中时候收到小纸条看都不敢看直接撕掉,完了拉着她的衣角说“有人写纸条骂我”就是她干出来的事情。
谈恋爱是不可能谈恋爱的,就嘴巴皮子厉害,动真格的就萎了……
像个患有感情障碍的憨批。
眼下她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她还要执迷不悟、不清不楚地飞蛾扑火,那最后只能把她摁着脑阔塞进雪里清醒清醒……
她会告诉她,崇礼只是她们路过的一站,在这里,只需要开心。
等离开之后,就看都不要回头看一眼。
姜南风跟着卫枝一块儿去租雪板的路上,连怎么把卫枝揍醒的姿势都想好了。
两人找到了上山的缆车,缆车上,她管卫枝要手机看C弯教学视频——
正好她也在练习这个项目。
看着看着,手机屏幕上方跳出来一条微信信息。
姜南风原本随意暼了眼,看清楚发信人时,愣了愣。
她透过手机边缘看向卫枝。
卫枝:“怎么了?”
姜南风面无表情:“你那个大佬师父发来信息,强调,让你不要一个人上陌生雪场的高级道。”
此时此刻正坐在去高级道的缆车上的卫枝:“……”
姜南风又看了眼,这次直接照着手机念:“还有一条,‘新雪鞋都会很挤和磨脚,感觉到疼了就立刻去医务室拿创可贴’。”
不止脚很挤,后脚也早已经火辣辣很可能已经磨破皮的卫枝:“……”
姜南风念完,一边嘟囔着“他也不是完全不管你死活”,抬头看了一眼卫枝此时此刻的表情,“所以你带创可贴了吗?”
卫枝自信地拍了拍除了一张雪卡外空空如也的雪服口袋。
“很好,看来大佬说的日常被你当放屁,一条都没做到。”
“……”
卫枝不说话,闷头鹅似的把姜南风递回来的手机塞回口袋里。
姜南风抱臂斜视她:“出于礼貌你不得跟人家说声‘知道了,谢谢‘?”
卫枝面无表情“哦”了声,拿着手机,用语音说:“知道了,谢谢。”
姜南风无声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作者有话要说: 正经男二还是有那么一个的:)
女主其实就是习惯了一个教练,男主说上课什么的她也没赖地打滚不让去,任何人进入一个新的圈子都要逐渐接触、适应这个圈子的约定俗成规则,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没有什么对啊错的
说摘面罩什么的,嗯,其实我当年确实是滑了很多天才看见教我的人长啥样
文里十天夸张了,艺术加工嘛,至于什么时候摘,可能是明……那个天?
今天也摁爪爪送红包
——不正经回忆
当年飞机上,我亲眼看见个拄着拐杖上飞机的大佬,就坐我隔壁
一脸乐观地讨论自己在公园大佬聚集地雪场摔成这样,并准备回北京看骨科
瑞思拜。
第27章 贵有贵的道理
山顶雪场,缆车上。
一男一女霸占了整个缆车,两块公园专用雪板挂在缆车外面被清晨的风吹得微颤……缆车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通过花宴约到单崇上课的女生名叫狐狐,住在山下雪场旁边的酒店里,昨晚跟单崇约好了今天早上到山顶雪场上课,他早上下山拿雪具店老板提供的新护具,回来上山的时候顺便把她捎上。
今天他们要上两个小时课,收费一万二。
换别的滑手,一万二目测够上保守估计二十节课。
但是早上从酒店大堂走出来,第一眼看见不远处靠在北汽BJ-30车前抽烟的男人时,狐狐就觉得,这钱花的挺值得——
【白狐:我约到单崇的课了。】
【白狐:哭泣,玛德不枉费我专门跑一趟崇礼,这三千块的机票花的真的值!他真的和视频里一样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狐:不,应该是更帅。】
【白狐:我该和他说什么!直接讨论上课内容吗!会不会太僵硬!】
她一边欢快和朋友打字,一边抬头自认为比较隐蔽地瞥坐在对面的男人——后者姿态还算放松的靠坐在座椅上,单手握着他那台老掉牙的iPhone7,一根手指慢吞吞地在手机上移动……
也不知道在跟谁打字说话。
他打完字,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对方没有理会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啧”了声,有些不耐烦地微蹙眉。
手指在屏幕上大幅度地划了两下,大概是换了个聊天对象,他把手机放到唇边:“你今天在山腰雪场吧?群里问问有没有人在高级道上,让他们注意看看有没有出现不该出现在那的人。”
过了几秒,手机“咻”地一声,有人回了信息。
单崇点了下,粗糙大老爷们的声音在他那扩音器都带点儿杂音的手机中响起,听着糙到人心慌:“昂,咋滴,师父父!我在山腰雪场啊!谁!您说谁不该出现在高级道?”
单崇想了想。
“王八屁垫现任持有人。”
他说完停顿了下,又补充了句,“今天我有课,她自己过去了,你要看她自己在你那边高级道出现,就让人把她抓下来。”
山腰雪场的高级道在半山腰,不陡,所以有很长一段靠山的雪道,连防护网都没有——
老司机带新手一般都不往那去。
但是自己去的新手很容易走错道就过去了,然后一个滑歪,人就撞树。
死是死不了。
但多少可能逃不开被救援队抬下山的命运。
单崇安排完背刺的工作,又切出去看了眼,小姑娘的头像亮了,点开,就一句有气无力的“知道了,谢谢”,敷衍气氛扑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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