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日上楼
她开始用那软糯的如同甜浆一样的声音念了起来:“……而迈克尔·柯里昂,他不由站起身,心里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觉得有点头晕。热血涌遍全身,流经四肢,冲击手指尖和脚趾间。全西西里岛的香气都在风中涌动,橘子花、柠檬花、葡萄、各种野花。他的躯壳像是抛弃灵魂,自己飘走了。他听见两个牧羊人放声大笑。”
她用模仿的语气道:“你这是被霹雳打中了,嗯?”①
“霹雳!闪电!我那时候就想,有什么爱情,会让人像闪电一样劈中?多可怕啊,那不是没命了?”女孩打了个嗝,双手绕住他的脖子,用那双迷离的猫一样浅的褐色眼瞳对着他,笑得娇憨,“可我后来遇见了你。你就像一道闪电,哗——撕裂我的天空,让我看不到别的星星了。”
她做了个双手大张的姿势,又绕回他的脖子:“所以,季远,你呢?”
“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那种…闪电的感觉?”
女孩问得笑嘻嘻,干净的眼里像是认真,又像是不认真。
季远低头,摸摸她的睫毛,不说话,只笑。
沈双摇他:“说话,快说!”
季远又笑,笑着笑着就去吻她,不一会两人又闹在了一起。
季远的吻,带着葡萄酒特有的气味,沈双觉得,比她在高脚杯里尝过的好喝一千倍一万倍,她不自觉去抢,可又抢不过,嘴唇被他卷着轻轻抚过。额碰着额,脸抵着脸,像交颈鸳鸯,他捧着她,吻得缱绻又轻柔。
沈双感觉自己快融化了。
融化在烈酒和他的吻里。
白色的毛衣,像被褪去的茧 ,他轻轻一剥,就将她剥出来。
底下的毛毯软绒绒的,地暖将一切烘得蓬松,她的意识也被烘得蓬松,飘在空中,晕晕乎乎。
她躺在云上,星星压过来。
只是才来了一点儿,就听到一声带了点恼意的词,没听清,睁眼,星星就退了出去。
她愣愣地看着,星星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好看的眉毛都拧在一起,问她:“你自己来了都不知道?”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替星星抹平眉毛。
她想说,别皱眉毛,她不喜欢。
星星又叹了口气。
他叹气时也很好看,可她为什么只想流泪呢。
于是,她咬了星星一口。
她要把它吃掉。
季远将手从沈双的嘴里抽了出来。
牙印深深,几可见血,他只看了眼 ,眉头都未皱,取来手帕擦过,几滴红色血液鲜明地残留在帕面,他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系好浴袍,俯身,将醉醺醺的女孩抱到了床上。
放到床上时,她似乎感觉不大舒服,踢了下被子。
季远替她将被子拉了上去。
他的目光在女孩脸上停留了一瞬。
女孩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扇子一样垂下来,脸上还残留着泪,像滴露的雨荷。
季远回到茶几。
茶几上一片狼藉。
吃到一半的小龙虾敞着,壳高高地堆在盘子,红酒只剩下一小半,饮料罐东倒西歪,季远看了眼,打了个电话,重新进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时,茶几已经收拾干净了。
醒酒器里的红酒只剩下一小半,季远将它放回吧台,拿了高脚杯慢慢地喝,等喝完才起身 ,关门出了去。
再进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他拎了个黑色袋子,袋子里鼓鼓囊囊看不出装了什么,另只手里,拎着个黄皮纸袋。
纸袋里也同样鼓鼓囊囊,看不出装了什么。
第110章 纪念 星星
季远将门合上了。
屋内静悄悄的, 只有玄关旁的一盏灯亮着。他将外套脱了,随手挂在沙发旁的扶手边,而后脚步一转, 去了床边。
床上的人睡得不算安稳,被褥下露出的那张脸微微有些泛红。
季远将手覆到她额头,一双眉微微蹙了起来, 过了会起身,重新回到走廊,打了个电话,略略几声, 不一会,一个医药箱送上来。
朱经理点头哈腰:“季先生,请问您还有别的吩咐么?”
“不必。”
季远的表情略有些冷淡。
他重新拎了医药箱进去,朱经理茫然地看着被合上的门, 只觉得之前的季先生和现在的季先生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大一样。
之前的季先生好歹有个笑模样, 但现在的季先生却让他想起自己女儿最爱看的一部动画片里那个…哦, 对,厌世脸。
朱经理觉得, 自己大概是熬夜把脑袋熬坏了。
季先生怎么可能是那个厌世脸呢,要他出生在季先生这种家庭, 恐怕都要乐疯了吧。
季远重新进了门。
进门时,他将玄关上的黑色袋子和牛皮纸袋一起带了进去, 放到茶几, 而后拎着医药箱去了床边。
医药箱里细心地配上了额温枪。
[37.5度]。
低烧。
季远看着额温枪上的数字,过了会才似想起什么,转身去了吧台。
在吧台内找到烧水壶,烧了水, 兑温,又重新回到床边,找到退烧片,拍了拍床上睡得晕晕乎乎的姑娘:“起来,喝点水,恩?”
男人声音含了点鼻音,温柔又好听。
姑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无焦距的眼神落到面前,过了会,竟“咯咯咯”笑了:“啊,星星!”
她凑过来,嘻嘻哈哈地:“星星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啦……”
季远莞尔。
他笑了下,像是感觉可爱,将人半抱半哄着起来喝水,水杯才凑过去,就被女孩一把拍掉了。
“不要!”她鼓起脸,“你一定是想偷偷灌醉我,再把我带走,休想!”
水杯掉在床上,又“啪的”滚落地面。
床上地面一片狼藉。
季远低头,看了眼被打湿的衣服,女孩身上也是半湿,但她似乎感觉不到,还在他怀里像扭股糖一样乱扭,季远双手箍住她,一把抱起,在踩过地面时,脚步似乎顿了顿,又重新跨过去。
他将沈双放到了沙发上,转身叫了客房服务。
在客房服务来前,他已经将沈双的衣服换好了,湿衣服丢到地上,换了件他的白衬衫,一双光腿露外面,又被他用毯子包好。
客房服务来时,只看到了一个略有些狼狈的男人。
毛衣领子松松垮垮,额发微湿,一双眼睛漆黑,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抱着沙发上的女人,女人似乎睡着了,露在外的长发栗色微卷。
“打扫一下。”他道。
“是。”
服务员不敢多看,动作利索地换了床单和被子,又将地板上的水渍擦干,玻璃碎片收走。不过,在擦水渍时她在地板上发现了一点红色,不确定是什么,看了眼那位客人,又走了。
怀里的人换完衣服吃完药,沉沉睡去了。
季远起身,给自己也倒了杯水,才喝了一口,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开门去阳台。
阳台外,天空像巨大的深蓝宝石,雪山在月光下隐隐绰绰,季远接起,带着笑:“郁总?”
“听说你带女人来我酒店了?稀奇啊。”
“你倒是耳目灵通。”季远手撑着栏杆,“这么晚,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问候下你的肾。”
“我肾挺好。”季远听着那边传来的动静,“倒是你,还在泡吧?”
“嗯哼,来不来 ?就附近。”
“不来。”
“来嘛,把那姑娘带来给我们见见。”郁程道,“听方鸣之说,你有点着迷。”
“他这么说的?”季远笑了下。
“是啊,刚才还跟我诉苦呢,说观察了你老几天了,你门也不出,整天跟人腻歪,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叫你去攀岩你也不去,说有个女教练盼你很久了……”
“你大半夜打电话来就为这事?”季远道。
“那哪能啊,”郁程忙道,“是我朋友有个项目,Chester,你之前应该听过的吧?在柏林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Chester?柳崇牵头那项目?”
“是,新能源,前景很大,但前阵子你知道的…形势不太好,那边卡住了脖子,我们都在正愁,你J.L在国外人脉广,前年和硅谷的most都打赢了,所以老柳就想到你。怎么样?接不接?一句话。”
“项目一旦成功,项目金2个亿,另外再私人送你青阳集团5%的原始股。”郁程歆羡地道,“青阳的5%,连你家老头子都会动心吧。”
季远却笑:“没计划书没财务报表,怎么接?”
“哥哥我作保都不行?”
“不行。”季远懒洋洋地靠着栏杆,“柳崇也不是第一天做生意,要让人下注,总得给人看看赌本。”
“行,我将话传过去,”郁程道,“真该让外面那些说你莽的人来看看,你小季总可从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季远笑了下,没理会他的打趣:“那再帮你递一句话,我只要青阳8%的原始股,但他叔叔柳意的那个项目星梦要插一个人。”
“他叔叔柳意?”
郁程想起来了,跟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不同,柳家原来出了个叛逆,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去当演员,后来演员不做了去当导演,现在混成了国际知名的大导,连奥斯卡和小金人都搬回来两尊,原来柳家那些骂他的现在都改夸他了。
“他叔叔的话…是那部歌舞电影?我记得现在网上声势很大,光女主角都试镜了好几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