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彤灵尘
她的梦中情人,给过她第一份高管的工作。曾经她只敢躲在远处偷偷看他,想过小说里的剧情,设计用药。但他从不喜在夜场多逗留,没勾到张亦辰却引来年迈臃肿的杨波。
两行泪水不禁流出眼眶,今夜唯一一次真心为自己而哭。
张亦辰捡起画,掸去上面脚印,卷起递给南曦。
“谢谢你啊。”
南曦笑盈盈接过,两手分别握住首尾木卷,朝着人群集中方向缓缓展开:“这副是清代郎世宁的真迹《八骏图》,大家不要一听名字主观带入,以为必须徐悲鸿所绘。徐悲鸿的确靠《八骏图》声名大噪,但不代表只有他画过。”
群体扫盲让前一刻还看不起杨盼盼的众人哑然,空气里充满尴尬。
之前护许青的李潇潇走到画前,单手托腮点评道:“郎世宁的画注重细节,你手里这副偏向于色调,我个人感觉不像真迹。”
南曦不恼,语速很慢地解释:“郎世宁画人注重细节,他画动物会偏向于动作形体展示。比如陈列在台北博物馆的《十骏犬图》,描述出每只小狗的动作体态。区分每只小狗的手法,大色调只是其中一种,不能以偏概全啊。”
“你的说法何尝不是以偏概全?放在任何画家身上全受用。”李潇潇眸光似水,温柔发问:“你是否可以更直白点证明专属性呢?毕竟真迹和赝品的意义大有不同,关系人品。”
南曦失笑,难不成让她挑出大学美术课本来读?
比李潇潇更温柔的声音由远至近飘来,“很简单,只需安伯伯或悠然出来验证下。”
苏竹一身水蓝色唐装淡雅走出人群,停在南曦右侧。
南曦投去感谢的笑容,苏竹微微点头算收下。妖冶的桃花眸准确锁住人群里一对父女,发出邀请:“安伯伯请。”
安悠然死死拽住父亲衣角,其实她早发现画是真迹,不能怪她不说,谁让杨盼盼和南曦交好。
安父何尝不知闺女心思,但苏家臭小子当众摆出龙门阵,指名要他鉴赏。他不接招,等同辱了古董世家的清誉。
推掉闺女手,来到画作前。拿出插在西装口袋的晚清西洋放大镜,从上到下仔细端详遍,道出两字:“真品。”
掌声轰然响起,南曦小心卷好画,交回杨盼盼手里,戳戳她后背。
杨盼盼明了地向前走两步,毕恭毕敬双手呈上:“杨盼盼协家父祝您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谢谢你和小杨。”张母拍拍手,管家抱走画作。
大概应酬走完,为躲清静,南曦溜到后院。
坐在凉亭里,惬意地吹着小风,眺望星空。
“偷跑不带我。”
短暂的宁静被打破,苏竹手持两杯香槟走来,绅士的递上一杯,轻问:“阿姨怎么没来?”
南曦接过,晃晃杯中香槟,凝视着流金闪烁的液体轨迹,淡淡答:“她不喜欢此类场合。”
南父出事后,哪怕受过南父恩惠的人也看热闹居多,他们在南母心中始终是道过不去的坎。南母今晚不来,参加明晚的家庭生日会。
“我也不喜欢,笑得脸疼。”苏竹专门用手戳戳自己双颊,自嘲:“得向你学习,任何表情信手拈来。”
南曦神气应道:“亲身经历过知道当演员的不容易了吧?以前你还笑我玩得太认真。”
“嘿嘿,年少无知。”
“!!你怎么也出来了?”
余光无意扫到不远处颀长的身影,吓一跳。
苏竹随她望去,不染凡尘的面容被稀疏夜灯散光晃过,隐约露出几分阴郁转瞬即逝。
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放进南曦手里,柔笑:“你最爱吃的瑞士曲奇饼干,晚上看你基本没吃,记得垫垫。我先走了,拜拜。”
“诶,你别走啊!”南曦没留住决然离开的人,心底泛起可惜,他们三人好久好久没好好聚过,明明小时候形影不离。
独站夜灯下的人不前,似在等她过去。南曦不计较,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到他身边。
得到熟悉的门神·张亦辰,不悦问:“妈让你来找我啊?”
张亦辰轻笑:“不是,耳朵很烧,我猜你应该在骂我。”
南曦:“……您倒挺有自知之明。”
“曦儿,你喜,”问题戛然而止,张亦辰先在心底问自己是否有勇气接受。
南曦对风啸的喜欢多半崇拜,若对苏竹的喜欢……
身体倏地紧绷,目光冰冷的睥睨小道深处,通往离开之门。
“你说什么?”南曦等待片刻没答复,揉揉胳膊,双手交叉环抱住肩:“您独享夜景吧,我先进屋。”
第30章 撮合张、杨联姻
秋风无情,开始的凉爽不复,吹多了只剩好冷。
被她遗弃的白西装外套重新回到肩头,烟草味混着淡淡沉香从衣服漫出,覆盖她周遭。
张亦辰紧紧拥住她柔软的身体,说:“下次不许拿掉衣服,穿厚点不会冷。”答案不重要了,此刻她在他身边,也只能永远在他身边。
南曦恶寒,她不知道穿厚点不会冷这种幼稚常识吗?
贝齿咬咬下唇,心中不停默念:这人自负病又犯了,看在他怀抱真的很暖和的前提下,不和病人计较。
“要不要溜出去吃东西?”
南曦眼睛发亮,抬眸惊喜问:“可以吗?”
张亦辰:“嗯,西街的臭豆腐不错,很臭。”
南曦捏紧小粉拳,不错去吃即可啊,干嘛非要专门提下,她不要面子啊。
“我不饿了,回去吧。”
已让不会聊天的大哥气饱。
许青失魂落魄地被送出张家,曾经她梦寐以求的最终婚姻之殿。
得知要给张老夫人贺寿,她比自己过生日更激动,提前腾出一天的时间做头发、挑衣服。
可杨盼盼表现出不乐意她去,心中隐隐生出恨。发现杨盼盼准备的礼物是个赝品,顿时觉得天赐良机。
精心策划努力一场,结果化作泡沫幻影,手上和肩膀留下保安不知轻重的拿捏淤青。不甘在浑身每个细胞燃烧,尤其参加完此次生日宴,时隔两年重新见到日思夜想的张亦辰,她无法再欺骗自己,甘于现状。
自以为从杨盼盼母亲手里夺来主位,从此过上富裕的生活,不会被人看不起,只能她看低别人。
今夜她才知道,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机会很公平,从来给有准备的人,能改变一次命运,她相信可以改变第二次!
没回家,她无法面对肥头大耳的杨波,一想到那身肥肉亲近会不自觉泛起恶心。可她知道必须忍耐,还得借着杨波当跳板。
按掉杨波几次打来的电话,不回关心的信息,主动给李潇潇发去所在的咖啡厅位置。
漫长的两小时等待,盼来李潇潇。
不过李潇潇的态度很是疏远,许青熟悉这种刻意摆出的疏远。
她和李潇潇表面是闺蜜,实际可以加上塑料一词。
李潇潇没有什么真心朋友,又需要有人能配合演出姐妹情,听话的许青不失为好选择之一。
经过一闹,李潇潇需要重新审核人选,讨厌愚蠢的人。
许青把对方眼中的嫌弃如数收下,放低姿态主动说:“潇潇,今晚多谢你帮我出头。”
“不客气。”反正最后一次,无所谓大发善心。
“你知道盼盼向来不喜欢我,但我真心想融入杨家,为老杨和可怜的盼盼付出温暖。”
陈词滥调,以前李潇潇有耐心陪着装好人,既然打算把许青PASS剔除圈,她没必要继续污染耳朵。
闺蜜一场,最后劝句:“那你最好回去和杨盼盼真心道个歉,我看老杨对她宠的厉害,你耍手段反而起反作用。”
“我没有耍手段。”许青激动反驳,当对上李潇潇始终儒雅不变的神态,心虚地低下头:“你给我支点招吧,怎么样可以让老杨和张家对我有改观。”
李潇潇:“除非找到对他们两家都有利的好处。”
许青故做沉思片刻,虚心请教:“我听说张家少主始终没合适的伴侣人选啊。”
“对。”李潇潇端起咖啡喝口,等着许青下面的话。
“谣传说木桂兰前些年打算和南家联姻,如今南家没落,应该不在已选范围内。盼盼正当好年华,以杨家近期的实力,应该配得上张家吧。”
许青当然不会促成婚事,不过为了逼杨盼盼更招人嫌。而且事情一旦挑开,无形中破坏了杨盼盼和南曦的关系。
李潇潇从盘子下捏出纸巾,叠成正方形,挨个擦过十指,应:“你可以试试。”愚蠢的人愚蠢的办法,不排除鸿运当头,真若鸿运当头让许青努力成功,倒可以放缓对她的审核。
三无许青,没家世背景,没优越长相,没特长底蕴,偏偏运气格外爱光顾她。
定好新的目标,许青满血复活,回到家中碰到赶回来的杨父。半推半就地接受杨父的替女道歉,忍着恶心亲热完提出设想。
杨父搂着美人,当然不好驳了美人好心。外加听来百利无一害的事,可以试试是否能彻底爬上张家这颗摇钱树。爬上自然最好,省去给南曦这座桥的投资,可不少钱。
早上起来不耽搁,抓住迷迷瞪瞪的杨盼盼说及此事。
杨盼盼听完困意全无,震惊地问白日发梦的老爹:“你是不是脑子不合适啊?”
杨父轻咳两声,拍拍桌子:“怎么和你爸说话啊!”
杨盼盼做出快晕倒状,站直用手在身上从上到下比划遍:“老爹你看看啊,你姑娘这样的姿色。我拿什么勾引人家?是一马平川的胸,还是没点弹性的后臀,或者说话噎死人的脾气?”
一顿犀利分析,杨父嗓子更不舒服,咳半天没清干净痰。
许久缓过气,认命道:“的确先天条件差点,咱们可以整啊。”
“整个鸡毛,人家没见过原装我则罢。见过TM几十次了,我再去整,这可是送命题啊,老爹!”
父女两说话,许青向来识相不参与,坐在客厅按摩椅上等结果。
杨盼盼见老爹听得一脸苦逼,安慰道:“咱们和曦姐搞好关系等于套牢张家。”
杨父退而求次,只得点点头:“也对,南曦是木姐亲口认得干闺女。”
脖子被杨盼盼勾近,杨盼盼神秘的低声道:“这你不懂啦,张家少主看曦姐的眼神多火辣啊,恨不得把她生吞。”
杨父老脸一红,喝道:“臭丫头没正行!别光盯着别人感情,你啥时候给我领个女婿回家啊?”
精力一年不如一年,杨父迫切需要个人帮忙管管女儿。
杨盼盼:“老爹,如果我告诉您,我喜欢女的不喜欢男,你会不会不认我啊?”
杨父勃然大怒,挑眉大喝:“你有种再说遍?”
“我在开玩笑,我只是不愿把自己的感情定位太死。我渴望纯粹的感情,而非利益交换。”
杨父卸下气来,瞪眼杨盼盼离开餐厅,再聊会他怕心脏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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