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彤灵尘
但,那天阿姨带头堵在她家别墅门口,拉起条幅,大骂她们母女:“你们两个祸害精,霸住京市和魔都两块地不放,要早点同意过户给三少爷,你们会落到如此田地吗?现在好了吧,老公进去了,公司即将倒闭了,你们活该过上人人喊打的生活啊!”
正因为见识过人心不可测的黑暗,她害怕再受到拒绝,尤其从小疼她的张妈妈和张奶奶亲口道出的拒绝。她不知道早习惯伪装的自己,是否能把微笑的面具戴到最后一刻。
紧紧抱住几个通宵完成的荣祥地产未来规划文件,坐在台阶上。一坐,坐到深夜,毫无困意。
直到南母来寻她,拉起颓废的她。
南曦制止住南母要按门铃的手,温柔笑道:“妈,三点了,别打扰张妈妈他们休息,咱们明天再来吧。”
“他们也没睡呢。”
南母抬手轻抚过女儿额头,抚掉落在上面的柳絮。
南曦嘴里哼唧着:“不会,张奶奶9点准时睡觉。张妈妈不打牌,11点之前会睡觉的。”
自顾自摇摇头,牵上南母手走回家。
从小道走到后门,避开蹲守在正门的闹事人群,穿过花园进入主楼。偌大的房子在那会的南曦看来冰冷渗人,与监牢无异。
躺在床上没睡半小时,怕南母担心生熬到天亮。起床吃过早饭,冲洗过穿上得体的衣服,再次前往张家云尚。
晚上在心里做过无数次准备的人儿,站在门口再次胆怯,懦弱地坐在几天来常坐的老位置,那里可以完美避开张家车出入通道。
晒了几天大太阳的魔都,万里高空累积起厚厚的云层。
南曦不用再低下头,拿后脑勺当伞遮阳,在乌云密布的天气,她却对老天生出几分感激。
可是仅仅过去半小时,大雨倾盆。
颗颗打在人身上发疼的雨滴,冲刷过南曦白净的小脸,她坐在雨里,一时间分不清她脸上是泪还是雨。
以为熬过这茬就是黑暗的尽头了,不,错了,是下个黑暗的开始。
骤变的恶劣天气,大雨提前给白天披上黑夜的幕布。
一人迎风接雨撑伞走来,他停在抱膝淋雨的南曦面前,将雨伞倾斜给她。
剑眉蹙起,不悦质问:“坐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出现,带来天边唯一的光亮。
南曦多想‘哇’声大哭出声,扑进他怀里,把他干净的定制衣服弄得和他后背一样湿。
然而她不能,护在怀里唯一干燥的纸质规划案提醒她,她不能。
南母和南家几万人员工在等她,等她带来好的消息。
仰头看向把多数伞面打给她的张亦辰,冲到嘴边的话却无力道出,怕见到他眼中呈现出一丝丝看轻。
重新抱住双膝,倔强的把头侧到一旁,不语。
“说呀!”他的声音中透出压抑很久的急躁。
南曦抿紧唇瓣,目光看向远处,一辆Rolls-Royce加长幻影驶来,停在两人前方。
车门打开,张母探出头,啧声呵斥:“唉哟,侬干淋雨做什么呢啦,赶紧给曦儿带上车吧。”
张亦辰倾身箍住南曦皓腕,给她拽起来,推上车。
张母忙接过张管家递上的大浴巾裹上南曦头,双手并用的擦着湿漉漉的人儿。
“看把曦儿冻成什嘛样喏。”
张母心疼地腾出一只手抱住南曦,全然无视掉后排头发滴水的儿子。
感觉到冻得南曦浑身发抖,收紧怀抱,在她耳边送上真正能温暖她内心的话。
“翠儿妹妹把事情给阿拉说啦,别担心的啦,阿拉不会放之不管的哦。”
回到张家,南曦泡完温热的澡,整个人精神头稍稍归位,便拿起规划案走向张家待客大厅。
南母和张家长辈们全坐在其中金丝楠木的圆桌前,讨论事情该如何操作。
南曦把规划案双手递给张父,张父点头接过,给她指下张亦辰身边位置。
她走过去坐下,双眸盯住张父的神态,看到只大概翻开几页合上,她的期待一落千丈。
大人们的讨论声在耳边,始终没提如何还的问题。
南母偶有提及,全让张母客气推掉:“妹妹啦,侬遭难,阿拉不可能不管的啦。想当初老太爷能杀进大陆市场,也靠南家帮的一把力咯。还钱什么的以后再说的啦,等老南出来再说吧啊。”
南曦听得心里既感动又难受,克制不住的表态冲出嘴边,哑声说:“张妈妈,我会还清,不用等我爸出来,我会努力在十年内还清。”
张母迎声看向她,冲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声音放柔说:“曦儿这么想还,不如两家来点红事冲喜的啦,做真正的亲人咯。”
南曦一心只愿说清楚事情,没多想张母话中深意。她脑子里全是大姑伯同样答应会借给他们钱,结果没两天临时变卦,把她们母女俩轰出家里,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
见她恨不得通过发誓来表决心的样子,张母给张亦辰使个眼色:“大人谈事情,娃娃家别参合咯,小刺老带曦儿去看会电视吧。”
南曦再次被张亦辰拽着离开,两人来到音影厅。
大手把她摁进按摩椅里,打开开关,留下一只手按住乱动的肩头。
“你打算怎么还?”
直切中心的问题从头顶响起。
南曦停下乱动,道出规划案写好的内容:“我打算把还能正常操作的地产统计下,甩卖掉三四线城市抢手的学区房,给你们还一半钱,留下一半钱,把一二线城市停工的房子重启。如果清算完,钱不是很多,我可以,”挂牌出售京、沪两块地。
忍住冲动,没舍得说出父亲用自由换取的两块地。
抬起头,凝望向冷俊的面庞:“如果钱不够的话,宽限我几年,我会尽快还清。”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耳边碎发,帮她收入耳后,沉声说:“我们结婚吧,你用这个来还欠的钱。”
望着张亦辰认真的神色,南曦目光倏地呆滞住,脑子轰然一片空白。
“不愿意吗?”张亦辰蹲在她身前,瑞凤眼腾现出熟悉的烦躁,与刚刚大门外她不愿说话时相同。
“我,我,我不知道。”南曦舌头打结。
大手按稳因慌乱而身体发颤的人儿,锁住她慌乱的视线多出锐利的黯芒。
“曦儿,12E的本金算利息,哪怕咱们按银行的走,一年需要支付最少1.1E的利息。你确定你能在十年内还清吗?”
商人的角度冰冷剖析出数额,南曦呼吸节奏随之加重。无忧无虑长大的人儿对钱的概念,无非近几日才加深,再让她直面如果还十年等于多还一倍的事实,她没做好心理准备。
勇敢和鲁莽两词,她尚懂区别。
“轻松点吧,嫁给我,你可以继续做南家和张家的公主。你很聪明,应该懂得任何事情没有白拿,必须有对等或成倍的付出,才能拿得心安理得。”
威逼利诱的话刺入她耳朵,一遍遍回响在她脑海中,竟与前几天刚侮辱完她的苏母所说近乎相似。
只是苏母多出巴掌的招呼:“你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你真敢要啊你,12E!你拿什么还啊你!骗着我儿子当小偷,你好骚啊。我苏家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回家去统计统计你南家还剩什么值得的东西,都给我摆出来了,我挑完以后再说12E是否合法借你的问题!别觉得阿姨不近人情,这世上没人会平白无故的帮你。”
和继续受侮辱比,南曦脑子一热接受一纸婚约。
在新婚当晚,所有侮辱又犯上心头,无法从心接纳。
此刻听到马诺伊所说的话,一个男人若真很爱会迫不及待的娶你回家,真觉得那时的她和张亦辰都太自以为是了。
张亦辰输不起,抓住她在意之处,用谈生意的手段来和她谈感情。
而她,她身边所有人以及包括她自己,都会认定她的性子难屈服于空降的婚姻,忽略掉两人从小的陪伴。
她自以为是的骄傲还钱、划清界限,张亦辰自以为的倨傲处理、冷静分析,全给彼此真心多拉出几年长跑的距离。
记得在她点头时,张亦辰搂住她,下颚抵在她头顶,轻轻说:“别怕,以后有我。我会在你身边,永远。”
那时的她听来只觉荒唐至极,如同安慰赎身妓女要履行肉体义务前的‘甜言蜜语’。
现在想来,他更像说给自己听,终于能对她说真心话的自己。
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吓坏身边的马诺伊,手上抽纸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南曦的眼泪。
“你别哭了,我知道你对陆羽心有不甘。我也能理解感情被辜负以后,稍稍出现点希望,会迫不及待的想抓住,但那是假的啊!”
第351章 毁掉唯一的复仇路
南曦暂把对于个人情感的怅然放于一边,露出常人听到此事该有的震惊和气愤之色。
她没有再去确认一遍年龄是否属实,没人会拿至亲开这种玩笑,更没人会在这种事情上失口说错。
在南曦诧异的目光中,马诺伊苦笑着说起一段丑陋的往事。
“你别哭了,最少你还可以做很多事情。无论想报复或再缺心眼的去试试,皆有大把的机会,可我妹妹一辈子全毁了。我妹妹因一套自拍照片走红网络,死渣男找到我父母,说可以培养她。”
马诺伊抬手抹把想哭的眼睛,仰头使劲按按眼角位置,禁止眼泪流出。渣男没得到该有的报应前,她不会哭,她要渣男在她前面哭!
南曦从她手里拿过本来用来安慰自己的纸巾包,手平稳的搭在上面,并未立刻递出纸巾。
有的人渴望安慰,及时送上会让对方如沐春风,重新拥有希望。而有的人不需要,多余的安慰形同侮辱。
马诺伊把想哭的欲望压回去,声音发狠地往下说道:“我妈妈前段时间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告知我妈妈,我妹妹这辈子丧失做母亲的权利。这一切全拜死渣男所赐!而死渣男早在两年前送回妹妹,就离开她的世界。我的傻妹妹直到今天还天真的相信,死渣男许下的承诺,他娶她!”
南曦长叹口气,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纸巾包。
Amy同样听得心里发酸,帮马诺伊倒杯兑好的温开水。
送到马诺伊面前,马诺伊抬手拒绝掉,用发涩的声音低低说:“放一边吧,我不渴,渴了再喝。”
Amy‘嗯’声表示不强求,把杯子放在马诺伊面前的桌子上,手比个‘随时请便’的动作。
得到马诺伊点头,坐回首排位置保镖大哥的身边,替两名姑娘挡住窗外繁琐复杂的世界。
马诺伊微微调整一下抑郁的状态,双手抠住车子座椅边缘,低声道出后面更为残忍的事情。
“我妹妹瘫在床上拒绝治疗,我妈妈整日以泪洗面,日日算日子。我爸看全家全这般低迷的鬼样子,也不是办法。于是通过各个渠道,希望给事情曝光出来,好歹讨个公道。闻风过来好几处的媒体记者,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保证必定帮我们伸张正义。可他们把我爸所有话套出来,得知我们没有留证据以后,所谓的记者们全变成哑巴,人间蒸发了。”
说到此处,马诺伊从心底深处泛起寒意,用手搓搓起鸡皮疙瘩的胳膊。
“随之而来的是渣男派人天天过来骚扰,砸东西、泼汽油对我们进行恐吓,我爸爸和我妈妈丢掉工作。前段时间我爸走在路上还让一群小混混堵截,给他推搡到地上群殴,导致腿骨骨折,一家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Amy耳朵插有蓝牙耳机,给声音开到最大,依旧给丧尽天良的事情听得一字不漏。
从首排扭身过来,无法和南曦一般淡定,正义发言:“报警啊,你们一步步退让只会助长他们的恶行,让他们得寸进尺。对待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们,应该全给他们进去吃吃牢饭。”
“没用。”南曦瞟下脸色惨白的马诺伊,替她回答:“小马家手里没有完整证据,警察立不了案,最多给施暴的小混混抓进去教育教育。”
马诺伊手紧紧握住,十指抠入手心,指尖刺得手心很疼,疼痛却不及长久以来遭受的恶毒事情千分之一。渣男给与她家带来的不止有痛苦,是毁灭性的伤害,破坏了正常家庭的正常生活,毁掉了妹妹一生的幸福。
“是的,抓他们没用。有人担保,进去没几天全放出来。”
马诺伊亢奋的情绪久久难平,怨恨渣男,同样怨恨曾经自己,太过没用,无法保护家里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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