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糯米桶
这番操作看得简非一脸懵,啧声道:“这脾气真牛逼。”
“嗯,是挺牛逼。”
南意还挺骄傲。
毕竟她许爷就是牛逼和装逼的代名词。
站在收银台后接着给她扫码结账,简非和她嘀咕:“美女,你别生气,他也不是针对你。他就这样,脾气怪的很。”
小姑娘挺有兴致的样子,追问:“怎么个怪法?”
美色当前,简非脑子一冲,顺嘴吐露出来。
“听说是进去过,脾气自然不一般。”
怕南意没听懂,他还压低声音补了一句:“懂什么叫进去过吗?就是坐过牢。”
在他说这三个字时,南意清楚地在他眼里看到惊恐畏惧以及丝丝鄙夷。
脸上笑容凝固,小姑娘眸里的光变得凌厉尖锐。
“这些东西我不要了。”
“喂!”见她走了,简非手握扫码器满脑袋问号:“这一个个的什么情况”
南意找到宁知许时,场面不太好看。
穿着初中校服的孩子正对着他撒泼,处于叛逆期的男孩极端刻薄,吐出的话没有脑残十几年说不出来。
“你不过是我们家一个臭打工的。我拿我自家的钱,你算个老几,用你管。”
现金点币等你拿!
你许爷到底是你许爷。
灯影之下,少年斜靠着墙壁,目光讥诮,看小辣鸡的眼神看面前这个不自量力又张牙舞爪的孩子。
“小鬼,等牙长齐了,再来跟哥哥这么说话。”
这男孩估计在学校也不是个善茬子,想玩社会那一套,撸起袖子:“你拽什么?我爸说了,你杀过人坐过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人就叫社会的败类。”
“你说什么你!”
在少年都没反应过来时,一道身影出来挡在他身前,抬手推了男孩一把,把人推倒在地。
小姑娘显然气急了,削瘦的肩头都在抖。
明明是要给他出头的,自己却先哭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叫声冲击耳膜:“那你爸有没有告诉你怎么说人话。”
“你凭什么说他”
“你们凭什么都说他”
第482章 我一直在等你
城堡里的小公主又站出来保护他了。
坐牢,出狱,受偏见。宁知许都没觉得多难受。可这一瞬间,就在南意出现的这一刻。他难过的无以复加。
就像是一直撑着一块巨石,突然松了力,石头狠狠砸在身上的痛感。
南意是用了全身力气在喊在发泄,喷发出来的爆发力吓住了口不择言的叛逆男孩。嘴里嘀咕几句话,随后爬起来踉踉跄跄跑回家告状去了。
难过和愤怒足以压垮人。在南意几乎站不稳快要蹲坐在地上时,一只手臂横在她的身前,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她哭。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曾经成绩冠压全省,上课睡觉也能答年级第一的少年只会笨拙地安哄:“意宝乖不哭了”
时间仿佛倒退回了那年夏天,女孩儿跟了他几条街,站在蛋糕店门前,哭着一遍遍安慰他:宁知许许乖。
时间地点都有变化。哭的还是小公主,眼泪像是只为他而流。双手攀住横在腰间的手臂,女孩垂头眼泪一滴滴往下砸,悲伤的歇斯底里,嗓子喑哑一片:“宁知许,他们都欺负你,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凭什么都说你”
坚强惯的人最怕有人突然心疼。
南意从十五岁到十八岁,用她的偏爱和温柔把他的心脏包裹的严严实实。
公主殿下不成熟,以前是个孩子,现在也是。
不谙世事,做事全凭喜好。
可是她一腔孤勇奔他而来,拼尽全部的热烈。
他给不了南意什么了,只能尽可能地不拖累她。小公主离她的梦想越来越近,她马上就要受到万人瞩目,站在属于她的舞台发光发亮了。
少年弯身,将头抵在女孩颈肩,感受到熟悉贪恋的气息。睫毛轻颤,滚烫的泪毫无预兆砸在女孩娇嫩的肌肤上。
周围是老旧的居民房,家家户户亮着温暖的灯。
他们站在没有路灯的街巷。
头顶是万家灯火。
脚下是黑暗丛生。
普通人唾手可得的一切,于宁知许而言是奢侈。少年声声低哑,眼尾落了一滴泪,问她:“南意,你信命吗?”
你信命吗。
你信不信?
他每次想要好好生活时,命运都会断了他的机会。一次又一次,把他往死里逼。
脖颈间的温热触感令南意悲伤到痛不欲生。
“宁知许”
她转过身,抱住少年,紧紧地死死地抱着她的少年,想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他。
“宁知许,你有我,你有我呢。我一直在等你。这两年我真的有好好长大,我再也不会上课睡觉了。我也不会随便糊弄作业。我乖乖听课,回家学习,周末也待在图书馆。我还练习舞蹈,唱歌。我不哭也不闹,我一直记得你的话。你说两年后我就可以带你回家。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宁知许,南意已经十八岁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两年。”
“我知道上天对你从来不公平,所以我会把一切都给你。你可以信命,可你也要信我。宁知许,我真的真的没有一天放弃过等你。”
南意哭着喊着,生怕自己又被放弃。
第483章 南意放弃了
在这段关系里,南意是随时被抛弃的那一个。
可撑着宁知许熬过703天牢狱生活的信念也是南意。
他怕小公主犯傻,死守着他兑现不了的约定。
更怕小公主突然清醒,知道宁知许这个人是真的差劲,然后将他彻底抛诸脑后。
抬手将人拥在怀中,少年眼尾通红,手掌从她的头顶滑到她的发尾。两年了,她甚至连头发都保持着原来的长度。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女孩颈肩,滚烫的泪滴滴下坠,少年低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磨出来的:“南意,你没长大。如果你真的长大了,就不会来找我了。”
“我撒谎了,就算你还在等我,我也不会跟你回家的。”
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身后有货车经过,嗡嗡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眼眸里包着一团泪,面前少年的脸都隔着一层水雾。
“你什么意思?”
少年双手撑在她的肩头,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了点,他垂首注视她,一张漂亮的脸庞带着厌世的颓。
这一刻,他像极了陈安歌。
眼里没有光,满是经过现实洗礼,打磨出的灰暗死寂。
宁知许第一次觉得陈安歌推开唐栀是无比正确的。
公主殿下就该好好生活在城堡里。
“南意,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货车驶过,清晰无比的话语自少年唇齿溢出。
破旧楼区的昏暗灯光映在宁知许的脸庞,每一寸精致的肌肤都镀着疏离和抗拒。少年漆黑的眸里如同一汪死潭,那滴恰好从眼尾坠落的泪珠被光切割的支离破碎。
女孩儿仰头,怔仲望着眼前人。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个来回,最终也没落下。
怎么办。
她,好像没办法把宁知许从黑暗里拖出来了。
她离开的两个小时后,少年还在路灯下目光空洞地望着她站过的地方。
南意没哭没闹,甚至到最后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只是沉默地注视他片刻,点点头,转身走了。
简非闭店后在宿舍打了三局游戏,出来想找个空地方便一下,拉链拉到一半才看到一尊石像,当即吐出一句卧槽:“兄弟,你吓死个人。你干嘛呢?”
问句没得到回应。
简非解决完之后,拉好裤链凑过来看,目光随着宁知许一起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咋?地上有钱呢?”
四只眼睛快把地面看出个洞。
坚持没一分钟,简非脖子受不了了,左右活动一下,余光瞥到少年发红的眼尾,吓得打了个哆嗦。
这个冷的跟什么似的大爷竟然哭了?
不敢问原因,简非转身刚要溜,少年喑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烟吗?”
宁知许不抽烟。
酒量也烂的令人发指。
当年在学校还是门门功课几乎满分的年级第一。
除了偶尔打个架,简直愧对校园扛把子这个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