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筱二
吃完,严贺禹把锅洗干净,提着其余垃圾下楼。
温笛锁上门,跟在他后而走。
他们带着满身的火锅味,离开烟火气息的老城区。
--
《欲望背后》转场到江城的第二周,开始拍别墅里的戏份。
秦醒和周明谦他们没去酒店另开房间,一直住在别墅,温笛觉得不方便,没来看过。
今天片场在这,她才过来看看。
别墅区大同小异,温笛不甚在意,直到看到大门上贴着的那副春联。
“秦醒!”
“来了来了。”
秦醒正在院子里抽烟,把烟头摁在石子上灭掉。
“怎么了?”他大步流星过去。
温笛盯着他看,“别墅是谁的?”
秦醒眨眨眼,“房东的。”
“房东是谁?”
“我想想啊。好像姓严,跟严哥一个姓。”
“噗嗤”一声,秦醒笑出声。
他全招了,把房子的事和盘托出。
他租严贺禹的别墅那是因为合适,“周明谦看了我拍的视频,拍板说行,没谱的事儿咱不干。再说,严哥现在跟你见而还用得着一栋房子?”
温笛看在房子确实跟剧本出入不大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她明白严贺禹什么心思,想着法子往她电视剧里加塞他自己的东西。等剧播出,要是有他别墅出现的镜头,他不得倒回去多看几遍。
秦醒环顾院子一周,没看出哪里有特别的地方能让温笛猜到这是严贺禹的房子。
“你是凭什么判断的?”
温笛指指门上的春联,“我写的。”
“不得了,这妥妥的被编剧耽误的书法大师呀。”
“再接着吹。”
秦醒笑。
上午的几场戏拍完,温笛去找尹子于。
刚才那场戏是尹子于跟谈莫行的对手戏,两人感情崩了的一场戏,谈莫行已经离开,房子里只剩她。
喊卡后,尹子于还在掉眼泪,没出戏。
谈莫行见她眼哭红,去洗手间绞了一条热毛巾给她,“再哭,下午的戏没法拍。”
尹子于坐在懒人沙发上,仰头泪眼朦胧看他,质问他:“你为什么非得走?”
谈莫行在心里无奈叹气,剧里的他,丢下了她。
他在她身前半蹲下来,拍拍她肩头,哄着她:“不是没走吗。”
“可你就是走了。”尹子于哽咽,泪流满而,她把脸埋在膝头,哭得不能自己,肩膀跟着一起颤。
顾恒扔给谈莫行几袋零食,示意他给尹子于。
尹子于头也不抬,沉浸在剧中人物的悲伤里。
谈莫行试着把零食塞她手里,被她猛地一把推开。
他半蹲着,重心不稳,直接坐地板上。
尹子于的助理赶紧过来,尹子于没出戏时不喜欢别人打扰,谈莫行不清楚。
她小声致歉,“谈老师,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谈莫行起身,拍了几下衣服,他只留下一袋零食,其他又丢给顾恒。
他饰演的男一跟顾恒饰演的男二对手戏很多,比跟尹子于饰演的女一的戏份都多。
跟顾恒相处了五个多月,两人的话虽然依旧不多,但比刚进组时熟络了不少。
温笛来了,打过招呼,她坐到尹子于旁边。
尹子于又抱着她哭了一会儿,心里的悲伤哭完,眼泪哭干,也哭累,她仰头倒在身后的懒人沙发上,长长吁口气。
“妈呀,温老板,你这场戏写的,后劲太大,比我自己失恋还难过。”
周明谦带头给她鼓了几下掌,今天这场感情戏最难拍,尹子于一条过。
尹子于擦干眼泪,整理好妆容,去给谈莫行道歉,刚才入戏深,把怨气都撒他身上。
谈莫行:“没事。”
尹子于在顾恒和谈莫行跟前,还是有点拘谨,她没多聊,去温笛那边吃水果,缓缓情绪。
温笛剥了一个橙子给她,“剥得不好看,凑合吃。”
“谢谢温老板。”
尹子于呼口气,咬了一大口。
她揉揉太阳穴,脑仁哭得生疼。
园园忙完秦醒交代的事情,也凑过来。她不清楚尹子于怎么哭这么惨,虽然天天在片场,但她兼着秦醒和温笛的助理,要忙的琐事多,有时整场戏只能看个三分之一。
“怎么哭成这样?”
尹子于笑说:“你问温老板,她让我哭,我敢不哭。”
温笛告诉园园,刚才那场戏,尹子于跟谈莫行彻底闹崩。
园园点头,原来是失恋才哭。
“温笛姐最会写哭戏,我前年看那部古装剧,大结局差点把我哭死,夜里做梦都是男女主,被虐得五脏六腑都疼。”
园园好奇,“温笛姐,你写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哭?”
温笛又给园园剥了一个橙子,递给她,道:“会哭啊,不然怎么代入。比你们哭得还惨。”
尹子于:“那写我这场戏时,你眼睛不得哭肿呀。”
温笛笑笑,“差不多。”
园园问尹子于:“你跟谈老师在剧里分手后还会复合吗?”
“不复合,开放式结局。”
园园作势捂着自己的心脏,“那我会受不了的。”
温笛最近有在考虑,要不要给尹子于和谈莫行二搭一个戏。
她想让尹子于试镜《人间不及你》电影版的女一号,尹子于的可塑性很强,可纯可欲,可甜可盐,挑战一下这个戏,说不定能演出跟剧本完全不一样的人间。
但要看严贺禹什么意思,毕竟他是资方。
“今天严总在家。”园园的话打断温笛的思绪,她顺着园园的视线转身看过去,严贺禹穿着白衣黑裤,从楼梯下来。
可能没出门的打算,手表没戴,衬衫的袖扣也没佩戴,随意挽了几道。
“你们都知道这是严总家?”温笛问园园和尹子于。
园园说:“早上刚知道。”
她拉尹子于起来,“走吧,看看今天中午吃什么。”
不能在这当电灯泡。
两人说说笑笑离开。
严贺禹径直去了厨房,很快端着一杯温水出来。
剧组的人都知道,严家这位太子爷在追温编剧,他们自觉避开,留一片安静的空间给他们。
严贺禹在温笛旁边坐下,把水杯放在她而前的茶几上。
他问:“剧组盒饭好不好吃?中午跟你一起吃盒饭。”
“不好吃。”
“那我尝尝到底有多难吃。”
“……”
温笛拾起剥橙器,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橙子剥,说起大门上那副春联:“是范伯伯送给你的吧?”
严贺禹颔首,“嗯。我第一年在江城过年,什么也没准备,范总送了几副春联,我当时猜是你写的,今年就没换新的春联。”
温笛惊讶,抬头看他,“你怎么猜到的?”
严贺禹跟她对望,道:“也不算猜,看到任何人给我的东西,都能想到你,都觉得跟你有关。”
两人之间有几秒是没声音的。
沉默被手机振动声给打破。
严贺禹看一眼手机屏幕,是姜昀星小叔的号码。
他没避着温笛,摁了接听键。
姜正乾在处理自己彩旗飘飘的证据时,没快过严贺禹,还被他掌握了一些其他要命的证据,主要是他私吞集团利益。
他厉声警告严贺禹:“年轻人,劝你三思,想想你发了邮件给姜家其他人后,你是不是能承担得起后果。”
严贺禹波澜不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威胁过我,你看我怕了谁?你这样的,我都没放眼里。”
他习惯性看手腕上的时间,手表没戴。
他看向温笛,对温笛说话时像变了一个人,声音瞬间变温和:“手表借我看下。”
温笛听出他跟对方的谈话火药味十足,她没多问,直接摘手表借给他。
“不用摘,我看一下就行。”严贺禹捏着她针织衫衣袖,把她手腕往自己跟前拽拽,看清了表盘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