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筱二
院子里有汽车声,叶敏琼关掉电视机。
严贺禹大步跨进别墅,阿姨去接他手里的大衣,他摆摆手,直接把大衣搭在沙发背上。
叶敏琼看出儿子没打算久留,她长话短说:“你既然不同意我们商量的订婚日子,那你打算把订婚宴放在哪天?听你的。”
严贺禹绕到母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不假思索:“没有打算。”
看着儿子一副风轻云淡又理所当然的态度,叶敏琼气急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儿子根本不把感情婚姻当回事,她只能干气,他翅膀硬了她管不了。
她平复片刻,尽量心平气和:“你要是不想订这个婚,咱就不订,你这样拖着不表态,在田家那我和你爸里外不是人。”
沉默一瞬,严贺禹伸手,“把台历给我。”
叶敏琼跟前有本台历,是前几天田清璐父母过来,两家对着台历商量哪天订婚,好不容易选个不错的日子,结果儿子不同意。
她把台历递给儿子,“你看这个干什么?你手机上又不是没日历。”
严贺禹没吭声,从茶几上抄起一支笔,在台历上一圈,道:“就这天吧。”
叶敏琼看看台历上圈的日期,又看向儿子,最终什么也没再多言。
严贺禹在家里只待了半小时,赶着去应酬。
今晚的饭局安排在一家地处幽静的私房菜馆,他是最后一个到场。
席间,正好在别人敬他酒时,严贺禹放在桌上的手机“叮”一声响,温笛给他发来消息:【老公。】
只有这两个字,这是明示他给她打电话。
严贺禹对今天组局宴请他的人说:“失陪几分钟,出去打个电话。”他拿上手机去了包间外面。
“你还在加班?”温笛刚洗完舒服的热水澡,用干毛巾擦头发。
严贺禹说:“在外面吃饭。”
“哪家饭店?”
严贺禹告诉她私房菜馆的名字,这家店里有几道菜是温笛的心头好,温笛说:“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想吃。”
严贺禹问:“想吃什么菜?”
温笛笑,“怎么,你还要给我送来?”
“嗯。”严贺禹再次问她:“想吃什么告诉我,让你凌晨时吃到。”
有他这句话足够,大晚上她不敢多吃。
温笛没让他送,“明天还要早起拍摄,等你宵夜得等到半夜,不吃了。”
她没再影响他应酬,道了晚安结束通话。
回到包间,服务员给每人端来一盅刚煲的汤,严贺禹尝了一口,问服务员:“你们店里换了厨师?”
服务员惊讶严贺禹凭一盅汤就能猜出来,“对,这位大厨擅长煲各种汤。”
严贺禹觉得温笛应该会喜欢这个口味,她平时就爱喝汤。
他给私房菜馆的老板打电话,把温笛平常爱吃的几道菜,加上这个汤一并说给老板,然后要求道:“你让厨师明天中午现做,打包好了我让人来拿。”
老板说:“不用麻烦,我让人送过去。”
严贺禹道:“很远。”
老板保证:“再远我也给你送到。”
严贺禹:“一千公里。”
老板:“……这个配送费有点贵,反正你的飞机闲着也是闲着,自己送比较划算。我送你一套保温盒,跟你那天赢走的包是一个系列。温笛应该会喜欢。”
私房菜馆的老板也是会所那个喜欢赞助包包的大股东。
第二天晚上七点钟,温笛收工回到酒店,一份来自私房菜馆的菜和汤准时送到。
她被感动了一把,拍下那个保温盒发给严贺禹:【收到了,谢谢老公。】
严贺禹正在开视频会,抽空回她:【趁热吃。】
温笛问:【以后能经常给我这样的惊喜吗?】
严贺禹盯着手机看了大半分钟,最后还是回她:【可以。】
温笛最能得寸进尺:【那下次你自己煲汤给我送来。】
这是不可能的事,严贺禹说:【你第一天认识我?】
他不会做饭,她知道,【你可以学呀。】
严贺禹不搭茬,【你再不吃,菜凉了。】
温笛边吃边跟他聊:【在吃呢。老公你到底学不学?我想喝你煲的汤。】
严贺禹只好答应她:【抽空学。】
第七章 误解
严贺禹说到做到,接下来的拍摄日程里,温笛隔三差五就能吃到千里之外送来的菜和汤,都是私房菜馆厨师的手艺,严贺禹暂时没空学煲汤。
温笛理解他,并不强求,有可口的菜和汤她已经很满足,不过其余时间有点糟心。
和她预感的一样,几天的拍摄中她明显感觉祁明澈对她有意见,两人磨合这么久还是一点默契没有,几次比赛中他们这组无一例外全是垫底。
比赛时她拼尽全力,但他似乎排斥跟她合作完成比赛项目。
她跟祁明澈是初次见面,没有得罪他之说,她始终想不明白他这副态度到底是为何。
“温笛姐,来份餐前水果。放心吃,所有水果都是我精心把关,低热量低糖分。”辛沅给她一份。
辛沅的助理提了一大袋,每人都有份。
“祁老师,这是你的。”
辛沅特意看一眼打包盒上的名字,确保无误后递给祁明澈。
祁明澈没推辞,“谢谢。”
温笛看到自己水果打包盒上有记号笔写的“笛”,原来辛沅的助理按照他们每人的喜好挑选了水果,水果清洗过切好,打开即食。
导演也过来蹭水果吃,大家围在餐桌前边分享水果边说说笑笑,等着上菜。
不可否认,这是温笛待过的气氛最好的工作团队,除了让她不怎么愉悦的祁明澈。
辛沅发完水果坐下来,导演问她:“你手上戴的手链是什么牌子?我们节目有珠宝赞助商,到时可能要给你手链打马赛克。”
闻声,所有人都看过去,包括温笛。
手链比较宽松,辛沅把它塞回卫衣衣袖里,说:“不是什么大牌子,不值钱,我高中毕业时收到的一份最特别的礼物。”
桌上有人打趣:“保留这么多年,还一直戴手上,看来有情况。”
辛沅笑笑,没有否认,说了句模棱两可又让人容易误解的话:“不戴不行。戴了快十年,只要不拍戏不参加活动我习惯性戴着,今天穿长袖卫衣,忘了摘下来。”
她故意转移话题:“水果味道怎么样?”
所有人了然,辛沅有个谈了不少年的男友。
温笛对别人私事没兴致,辛沅有没有男朋友,跟她无关,她也没放心上。
导演又馋火锅,他晚上请客,问他们谁有空去。
温笛第一个说不去,“我最近胖了一斤,减肥。”
祁明澈余光瞄她,晚上没见她少吃。
他跟温笛的房间在同一层,看过几次有人送外卖,后来发现那不是本地外卖,打包袋上是北京的一家私房菜馆。
他过去几次那家私房菜馆,是跟父亲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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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中午饭,稍作休息后他们前往下午的拍摄地。
温笛跟祁明澈同车,两人在车上从不说话。
车子开过来,她径自走向后车门,祁明澈跟在她身后过去,两人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还没到启辰跟前,祁明澈手机响了。
他看眼号码,掉头往反方向走,走出一段距离才接听。
明太太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大概知道你爸外面的女人是谁。”
祁明澈眼底的情绪没什么波动,附和着问道:“嗯,是谁?”
明太太并没打算告诉儿子,怕他闹得没法收场:“这是我的事,你爸在外面怎样,该找他算账的是我。你认认真真把节目拍完,当初可是为了你我才投钱进去,你别当儿戏。”
祁明澈没吭声。
良久没得到回应,明明太太喊他:“明澈?”
“听着呢。”祁明澈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来回揉搓。
“你别光听着,你得听进去才行。”明太太苦口婆心:“我知道你气你爸,我也气。”但是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就当不知道,好好拍节目。闹大了以后谁都没法收场,能不能听妈妈一回?”
雪在他指尖融成水,他手指又冷又烫。
“妈。”祁明澈安静一瞬才说:“您是不是舍不得跟我爸离婚?”
明太太反问:“你妈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我又不是靠他养,公司有今天这样,不敢多说,有我三分之一功劳。可明澈你想没想过,闹得人尽皆知公司怎么办?你,你哥嫂还有你小侄女,不得被人看尽笑话?大人还好,小孩子呢?你小侄女以后在班里怎么抬得起头?”
祁明澈忍无可忍:“我爸就抓住了你不敢闹的心里,才有恃无恐!”
明太太苦笑,“是啊。可我不能跟他一样不为你们考虑。放心,妈妈不是窝囊的人,不会白白受气。”
她今天打电话的重点还没说,“明澈,我可以很确定、很肯定,你爸的小三不是温笛,你别处处针对她。人家温笛怎么招你惹你了,天天看你脸色!”
祁明澈忽而笑了,原来母亲绕这么大弯子,做这么多铺垫就是想让他跟温笛好好相处,把节目录完,别整出其他幺蛾子。
母亲为营造这个家表面的美满和谐,煞费苦心。
明太太心平气和道:“你别信那些证据,你能保证你拿到的那些证据都是真的?我信我的直觉,那个小三绝对不是温笛。”
祁明澈不想再跟母亲掰扯这些没意义的事,他结束通话:“妈,我忙了。”挂了电话,他喊来助理,没有任何开场白:“你回北京吧,以后不用跟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