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西
对方明显不敢轻举妄动,而前面的三辆车趁势直接飞驰而过,甩开了越野车的追逐。
黎俏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扯了下嘴角,兴致全无。
这样的车技还想当亡命之徒?!
这时,商郁按下打火机点燃了烟,并将车窗降下了几公分,潮湿的空气夹着清风吹进车厢,还有几滴雨水飘落在他墨色的肩头。
黎俏保持着倦懒的姿势,余光瞅着商郁抽烟的动作,入目便是惹眼性感的喉结随着他吐烟而上下滑动着。
她指尖轻捻,突然想摸。
“老大,解决了。”此时,望月看了眼手机,很突兀地回头说了句话。
某些微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商郁和黎俏不约而同地斜睨着他,一个神色淡漠,一个面无表情。
望月:有被嫌弃到……
……
一个小时后,车队安然驶入南洋主路。
临近五点,黎俏在自家门口下了车。
雨歇,路面泛着泥泞。
黎俏道别后从保镖手里接过自己的车钥匙,目送着车队缓缓离开。
七辆豪车的配置,经过高速路上遇见的小插曲,黎俏似乎明白了这样安排的意义。
黎俏伫在原地沉思片刻,刚欲上车,前方的林荫夹道飞速驶来一辆银灰色悍马。
车停,半降的车窗露出了黎三气质铁血的身影。
“昨晚去哪了?”他臂弯搭着车窗,露出半截精壮的小臂,询问的语气很是不满。
黎俏扯着嘴角,晃了下手里的车钥匙,“雁城。”
黎三眯眸,似笑非笑,“跟商少衍一起去的?别想糊弄我,刚才我看见他的车队了。”
“哦……”黎俏慢吞吞地拉开了奔驰车门,“不是和他一起去的。”
黎三的脸色刚刚缓和,紧接着就听见他妹妹又补充道:“只是和他一起回来的。”
操,有区别?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黎家大院,车库里,下了车黎三甩上车门就踱到了黎俏面前,仗着身高优势,他单手掐腰,另一手撑着奔驰的车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离他远一点,你就是不听是吧?”
黎俏瞥着三哥的动作,敲了敲他的手臂,“问你个事呗。”
“什么事?你说。”黎三的思路,瞬间被带偏了。
黎俏懒散地晃了下肩膀,顺势靠在他撑着车门的臂弯上,挑了下眉梢,“你和商少衍有仇?”
“没仇!”黎三回答干脆利落,“干嘛这么问?”
黎俏眼波一闪,又抛出一个问题,“没仇为什么不让我和他接触?”
第59章 当年往事
黎三呼吸微凝,哂笑:“这么说吧,我跟他没仇,但不代表别人不想让他死!”
这话,意味深长。
黎俏站直了身子,精致的眉眼蕴含着少见的认真,“他仇家很多?”
“多到他只要放松警惕,随时就能被人射成马蜂窝。”黎三半开玩笑的口吻,但深邃的眼窝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能称霸南洋这么久,你以为他靠的只是经商头脑?
俏俏,别小看商少衍,你所见到的只不过是他的冰山一角,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这句话再次从边境黎三口中说出来,黎俏沉默了。
好人和坏人的界定是什么?
仅仅是人云亦云?
半晌,黎三揉了揉她的发丝,郑重地叮咛,“总之,记住三哥的话,远离商少衍,对你没坏处。”
“行吧……”黎俏嘴上答应的痛快,但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
她从没说过自己喜欢好人!
更何况,回想在边境的那些日子,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好。
……
进了门,黎俏直接回了三楼的卧室。
刚把手机放在桌上,黎三又不请自来。
此时,他脱下了外套,只穿着单薄的衬衫,以脚尖顶着房门,倚着门框问道:“学校那边的事,大哥不让我插手,他说他帮你处理,有结果了吗?”
黎俏坐着电脑椅转了一下,挺不在意的,“没问。”
黎三咂了下舌尖,隔空以食指对着她点了点,“我早晚能被你气死。”
“总会有结果,着什么急。”黎俏睐着他,语气懒散,“你什么时候回边境?”
黎三挑了下眉梢,直言道:“不是说商陆他爹要过来吗?等处理完你的退婚,我就回。”言毕,他抿了抿薄唇,向前一步,试探,“你呢?毕业答辩之后,要跟我回去看看吗?”
黎俏懒散的眉眼突地凝滞,她垂下眸,看不清神色,语气却透着压抑,“不了。”
“俏俏,都过去三年了,辉仔的事……”
话音未落,黎俏像是被触碰了某些难言的心事,‘蹭’地站起身,朝着落地窗走去,“别说了。”
此时,黎三望着黎俏站在阳台的背影,阴沉的天色之中,显得单薄又倔强。
自打三年前辉仔在边境出事之后,她再也没回去过。
黎三重重叹了口气,想上前安慰,却也知道于事无补。
他神情晦涩地摇了摇头,叮嘱黎俏别多想,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黎俏低头捏着阳台的大理石栏杆,指尖微微收紧。
哪怕过去了三年,她把自己打破重塑,却依旧不敢想,也不敢忘。
她还有什么脸回边境去见大家?三哥不怪她,南盺不怪她,可她没办法不怪自己!
不可否认,黎三的心直口快,让黎俏再次陷入到回忆的泥沼中,连呼吸都是苦的。
她心事重重地望着沉沉的暮色,随即回到房间拿起了手机。
通讯录最下面的一栏,有一个特殊符号[卍]的备注。
黎俏踌躇半晌,还是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接起,略显苍老的调侃声音传了过来,“小丫头,你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师?”
黎俏听着对方浸染着岁月沧桑的嗓音,心头沉甸甸的情绪莫名消散了少许,“老师给我传道授业解惑,学生哪敢忘!”
第60章 她是仲九公唯一的女学生
电话里的老者佯怒地哼了一声,“你这小丫头,少说好听话,虽然我年纪大,但可不糊涂!
有的人啊,说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论文答辩,结果呢?她整整两个月没来了!”
闻言,黎俏弯唇,不疾不徐地说道:“那老师明天有空吗?学生去给您赔罪。”
“算你有良心!”老者又沉吟了几秒,“明天上午我要去一趟协会,你直接过来吧,正好你师哥也在。”
打完电话,黎俏站在细雨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符号,先前浮躁的情绪和压抑的心事也稍稍得到了缓解。
每一次,似乎只有在老师面前,很多不好的情绪才能彻底沉淀下来。
……
隔天,早上八点半,黎俏洗完澡,特意换了身全黑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半干的长发束成马尾,带着一身清冷出众的气质出了门。
黎俏直接驱车前往位于老城区的南洋殡仪文化协会。
二十分钟的路程,奔驰车停在了一片老式三层洋楼的街边。
老城的房子和街道都写着年代的沧桑感,狭窄幽长的弄堂,老时代的办事处旧址,墙皮脱落的住宅民房,每一处都透着淳朴的生活气息。
黎俏下了车,单手插兜穿过人行道,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协会大门。
一楼办事大厅的接待员看到她,连忙指着左手边的走廊,“您来啦,九公在一号接待室。”
“谢谢。”黎俏淡声道谢,轻车熟路地绕过大厅,直奔接待室。
这时,几个新来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很快就凑上前,好奇地问道:“刘哥,那漂亮妹子是谁啊?”
接待刘哥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们,“你们不认识?”
见众人纷纷懵逼地摇头,刘哥立马压低声音,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讲述道:“我跟你们说,她可是九公多年来唯一的女学生,而且还是咱们协会每年的经费赞助人。”
嘶——
九公的学生?
九公,姓仲,年过五旬,没人知道他的全名叫什么,相传他在家里排行老九,所以大家都尊称一声‘仲九公’。
整个殡仪文化界,无人不知仲九公。
因为他是当今南洋最具身价的金牌入殓师。
……
一号接待室,黎俏坐在仲九公的身畔,她低着头,双手塞外卫衣兜里,细长的双腿在桌下平伸,整个人的状态死气沉沉的。
此时,头发染白面容慈祥的仲九公,端着老式茶缸喝了口水,睨她一眼,凉凉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嘴上说着要给我赔罪,结果进门之后跟哑巴似的。”
黎俏:“……”
她幽幽抬眸看了眼仲九公,尔后一张支票被放在了桌上,“下半年的协会经费。”
仲九公又喝了口水,看到支票上面的金额,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赔礼,不错不错,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