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小蛐
其中之一就是彼此太过了解,连转移话题都变得十分困难。
“你要是坚持顽抗,”盛笙慢条斯理的,“那我就只能让他来问你了。”
盛喃知道这个“他”是谁,立刻开口:“别——你爸最近忙着找小老婆,顾不上我。”
盛笙:“那就回答。”
盛喃只得憋着开口:“这衣服是我一个,朋友的。”
“哦,”盛笙点头,“就是那个你当着他的面,称呼我是你朋友的新朋友?”
盛喃:“……”
朋友怎么了。
亲兄妹就不能是朋友了吗!
盛喃理不直气也壮地想,但她不敢说。
这种敌我劣势的情况下,惹盛笙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于是盛喃表现得非常乖巧,语气都像个温柔可爱甜美无辜总之与盛喃本质0相关的好妹妹:“你朋友应该等很久了,我们回去吧?”
“……”
夏晚风凉。
看着夹克下盛喃露着白皙光滑的小腿,盛笙还是决定压下继续逼问的念头,暂且放她一马。
盛笙提走盛喃的袋子:“走吧,回去再跟你算账。”
“喔。”
“……”
两人渐远的身后,亮着灯的二楼窗里。
几个男生从围聚的窗台前散开。
“哎,走了走了!”
“是男朋友吧?长什么样啊,你们看清了吗?”
“这黑灯瞎火的,谁能看清啊。”
“不管长什么样,那肯定没靳哥帅。”
“……”
裴朔偷偷看了一眼角落里仰在椅背上的靳一。虽然从这个角度被书挡着看不到脸,但看他哥颓懒如常的姿态,好像没什么危险。
于是裴朔走过去问:“你们见什么了,就敢说人是小姑娘的男朋友?”
“朔哥,你没瞧着,两人走的时候靠得可近了,肯定不是普通朋友,你们说是吧?”
“对,我还听见那小姑娘说了一句‘你爸’什么的呢。”
“我也听见了,这是连家长都见过了啊。”
“嚯,那……”
聊着聊着,他们目光情不自禁飘向角落里的靳一。
那人半垂着眸,拎着书,长腿搭在对面的凳上,眉眼间是冷淡的情绪空白。
裴朔抬脚踹那个最前面的:“看什么看,你看他干什么!”
被踹的连忙跳开,委屈地抱着腿:“那不是朔哥你说的,这小姑娘和靳哥关系不一般,让我们不想死就管好眼睛离她远点吗?”
裴朔:“…………”
被卖得猝不及防。
他都不敢往靳一那边转了。
偏还有胆肥的窝在后面小声嘀咕:“看不出啊,小姑娘长得那么乖,没想到还挺野——这么小的年纪就想脚踏两条船?”
“其中一条还是靳哥的‘豪华游轮’。”
“靳哥,咱可千万别上这桃花当,小三做不得。”
耳听这几个越说越没谱,裴朔气得耳朵都要冒烟了:“再放屁老子捶你!追我哥的小姑娘有多少,那都能从隔壁泉市的九中排到安乔校门外了——什么样的没有,我哥需要给人当三?!”
给人当三……
人当三……
当三……
三……
尾句声量太高。
回音成功拉满。
大半个台球室都安静下来,惊愕地看向这边。
仰在椅子里合书盖脸的靳一终于没绷住,气得嗤出声笑。他掀开书,借腰力直接坐起,顺手从裤袋摸出张纸片,攥成球砸到了裴朔后脑勺上。
“你再大声点,”靳一斜靠在椅里,嗓音懒散,“让泉市九中的人也听见。”
“……”
裴朔理亏,没敢吱声,就扭头凶巴巴地在台球室里瞪了一圈。
等把往这儿看的人全瞪回去了,他才转回来,捡起地上被靳一摸出来砸他的那个小纸球。
展开。
[101]
就三个数。
裴朔呆了两秒,不解其意,不放心还是举起来,问已经起身往外走的靳一:“哥,这纸条你还要吗?”
靳一没回头。
“扔了吧。”
“哦。”
“……”
台球室的门推开,靳一插着兜走出去。
迈下楼梯,到楼道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往旁边看了眼。
小姑娘今晚就是蹲这儿,攥着他衣角,汪的一声就哭出来的。
特别可怜。
不过……
有男朋友了,还敢给他写替补女友的小纸条。
果然跟胖橘一样。
它们小橘猫,恐怕都是把忘恩负义刻在骨子里的吧。
“……”
靳一低嗤了声。
寒夜里他迈开长腿,沿着寂寥的街,往灯火阑珊里走去。
盛喃周日在家里折腾了整整一天的画稿作业。
画的是台球室里靳一看书那幅场景的速写,废了好几张旧稿她都不满意,直到夜里12点才总算完成一版成稿。
鼻尖蹭着铅灰的盛喃困得快睁不开眼,灰扑扑地钻进她卧房的配套浴室里,匆忙洗完澡,头发都没怎么吹干就困得拱回被窝里昏睡过去。
一觉到天明。
催命似的手机铃声把盛喃闹醒。
床上鼓起的软被里,像是有只小松鼠在被子下面钻来钻去。摸索了好一会儿,盛喃终于摸到她还不太熟悉构造的床头柜上的手机。
“喂…”女孩声音困得喑哑,带着闷吞的鼻音。
“起床,搬砖了。”
“……”
又迷糊了数秒,盛喃把手机攥回被子内,艰难地眯着眼看清来电显示。
果然是盛笙这个无情无义的狗登西。
盛喃把手机扣到脸颊下,压着哼哼:“你怎么还没走啊。”
“战队放假,我陪肖一炀在这边玩两天。”
“喔。”
“已经跟赵阿姨说了,今早我们走前送你去上学。你下楼吧,带你去吃早餐。”
“?你怎么突然有人性了,我好不习惯……”盛喃慢慢从被子里钻出脑袋,狐疑问,“不会是你们战队倒闭了,要拐卖我吧?”
“买你?”盛笙温和地笑,“谁会这么想不开?”
“……”
盛喃嘟嘟囔囔地爬起来洗漱去了。
一刻钟后。
背着双肩书包的盛喃走出楼门。
清晨的阳光还不浓烈,只有一点晃眼。上了早班的蝉鸣在树叶间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唤,不知道是风还是它们,摇得树枝在熹微的阳光里微曳。
盛喃踩着地上细碎斑驳的影儿,蔫困地踏下台阶。
“盛喃妹妹!”
“…?”
盛喃抬头。
哈欠刚打一半就被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