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林伟杰连连点头:“杜大伯,这里挺冷,要不咱们先上去?”
“不了。先回小河村。”老杜道。
此言一出,不论陪他过来的官员,还是市陪同人员都懵了。
老杜扭头环视众人。
离他最近的市主任率先反应过来,“那就先去小河村。”
老杜转向林伟杰:“这儿离小河村不远吧?”
林伟杰这次不敢胡扯,也不想再胡扯,“不远。到村子里顶多三里路。”
老杜:“那就走着过去。我也看看现在小河村变成什么样。有几十年没回来了。”
林伟杰恍然大悟,难怪他没听听他姑提过,原来少小离家老大回。
先前嘴上说怕人搁背后说他跟省里来的大领导攀亲。老杜此言一出,林伟杰就挤开另一侧的警卫,装模作样的给他指路,“首长,小河村变化挺大。”
老杜瞧着他这殷勤劲儿,膈应又觉得可笑:“很多人都不在了吧。”
林伟杰下意识想点头,又觉得不合适,万一勾起他伤心事可就不美了,“首长说说看,我经常去小河村,大部分人我都认识。您是我姑父的堂兄还是堂弟?是他大伯还是二伯家的?”
跟在后面的一众互相看了看,闹了半天他没认出杜老啊。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甭说林伟杰,就是杜二壮,没有杜春分那句她爹年后过来,老杜自报家门他也不敢认。
老杜不打算现在坦白:“你还知道他大伯二伯?”
林伟杰道:“知道。”
老杜扯开话题,“那你跟我说说。我以前工作忙,也不在咱们省,通信不便,都不知道我那些侄子侄女结婚了没,有几个孩子。”
林伟杰立即从老杜的大伯开始说。
杜春分跟他结婚的时候,老杜的几个伯伯叔叔都已经不在了。老杜的堂兄弟也去的七七八八。因为人穷吃的不好,病了也不舍得看,以至于头一天还一块聊天,第二天可能就死了。纵然杜春分借给他们钱,借了总是要还的。
他们管杜广元借钱,可以拖个三年五载。杜春分一个孤女,稍稍有点良心都不好意思。也是因为杜春分孤零零一人,偶尔借万大娘两斤粮票,万大娘都觉得忒不好意思。
那时候很多人都不在了,她又经常在城里上班,彼此不熟,小辈之间关系远了,所以杜春分很少跟林家人说堂伯堂叔家的事。
林伟杰所知道的不过是听他姑说的。除了年轻一辈,其他的还没老杜清楚。老杜虽然十八岁离家,可后来偷偷回去过几次。跟父母亲说起家常,难免会说到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们。
老杜用父母亲不经意间提到的事就让林伟杰对他深信不疑。
自打林伟杰跟杜春分离婚,小河村除了林香兰一家没人待见他。他这这些年确实没去过小河村,不清楚杜广元的堂侄侄女家近年来的情况,以至于说着说着,他只能跟着附和。
老杜意识到这点开始跟听胡扯。
走近小河村,老杜指着岸边小河,开始说他小时候跟谁谁下过河。
市领导一众又忍不住相互看看,这是叙旧吗?
叙旧肯定不可能!
众人决定静观其变。
初春时节,田间地头的草虽然没长出来,但河边有很多荒草。
生产队的牛和羊憋了一冬天,终于能出来透透气,哪怕是干草也吃的欢实。
不需要牧羊放牛人盯着,这些人就抄着手在路边聊天。
老杜一行个个衣着干净整洁,还未靠近这些人就停下来,不约而同地盯着他们,等着他们靠近。
林伟杰跟老杜同行,村民率先看到他和老杜。
老杜瞧着面善,但不知道在哪儿见过。林伟杰那张色彩缤纷的脸把他原本面目遮住,以至于这些人也没认出他。
“你们这是吵谁家去的?”有人问。
老杜循声看去,对方看起来六十多了,但他完全没有印象。
村里人辛苦,跟同龄的城里人比起来都显老。更别说老杜这个身居高位,近几年生活滋润的人。
人家其实比他小近十岁。他离家远走,人家还是小娃娃。
林伟杰认识他:“这位是村长的弟弟。”
那人听着这声音耳熟,上下打量他,这男人是偷人了,还是偷鸡摸狗了,被人打成这样,“你是?”
老杜道:“这位是林香兰的娘家侄子林伟杰。”
杜春分给二壮找个好干娘和干爹,二壮又找个城里老婆,一跃变成城里人。他们这一大家子都被村里人高看一眼。所以不论男女老少都很感激杜春分。
二壮他叔一听此话,扬起羊鞭:“好你个林伟杰,还敢来!”
老杜后退,警卫员又把他往后拉一步。
二壮他叔原本不过吓唬吓唬林伟杰,一见他身后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同事之情比水晶玻璃还脆弱,顿时不怕了。
有杜春分的旅长丈夫撑腰,他不把林伟杰打死打残,没人敢要他的命。大不了被关几天。到了牢里还能给家里省点口粮。
啪!
林伟杰的手臂火辣辣疼。
自打村里原先那几个牧羊放牛的病的病死的死,放羊的活儿就归二壮他叔。说起来有三年了。二壮他叔这三年别的没长进,这个鞭子可使的不错。
二壮他叔不解气:“打死你个陈世美!”接下去又是一鞭子。
林伟杰不会武功,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挡。
这一鞭子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又打在他另一只胳膊上。
市领导和老杜的下属们替他痛的吸气,却没人敢出面阻止。
老杜的下属没鼓掌吆喝已是仁慈。
市领导都做好老杜把他弄个半残的准备,现在只是几鞭子,自然觉得还不到劝的时候。
跟二壮他叔一起放羊的人反应过来,纷纷叫住他。
二壮他叔装没听见,又朝他身上甩。
几人赶紧拉住,林伟杰再混账他现在也是西城区二把手啊。
二壮他叔被人扯开,老杜走上前来。
林伟杰立即要哭不哭地说:“首长,我的胳膊好像断了。”
他倒是想大骂对方是刁民,让人立即把他抓起来。但他还没弄老杜认不认识二壮的叔,不敢贸然行动。
老杜捏一下那鞭痕:“这里?”
林伟杰惊呼:“痛,痛,首长,请松手。”
老杜手上用力,笑吟吟问:“痛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第114章 兄弟见面
二壮他叔等人互相看了看,情况好像不大对头。
这人不是林伟杰的同事?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故意的啊。
难不成是他仇人。
几个乡下老头想不通,只能朝他身后那群人看去。
那群人分两拨。
从宁阳过来的那群人忍笑忍的脸通红。滨海市陪同人员别过脸去没眼看。
这一幕让几个老头愈发糊涂,他们这都咋了。
几人相视一眼,摸不着头脑,索性转向林伟杰。
老杜松手。
林伟杰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首长,我胳膊痛,不是您。”
老杜恍然大悟,“说你自己啊。你说痛痛首长,我还以为你说我。”
林伟杰用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他一下,这个省城来的高官莫不是老糊涂了。
再想想他的年龄,他姑父的堂兄,不是没有可能。即便脑袋没糊涂,耳朵也早该不灵清了。
“是我没说清。”
二壮他叔等人又互相看了看,能让林伟杰这么说自己的人可不多。这个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老头是谁呀。
不待几人开口询问,林伟杰问道:“首长,这人怎么办?”
老杜佯装糊涂,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什么怎么办?”
“首长,我是政府官员,他当着您的面打我,无异于不给您面子。”林伟杰其实很想说更直白点,然而在一切没弄清楚之前他只能这样说。
此话一出,陪同人员就忍不住为他祈祷,还是打轻了,伤疤还没好就开始报复。
二壮他叔不由得紧张起来。
打当官的还是这辈子头一次。
老杜笑了:“他是长辈,打你几下又能怎么着。再说了,他看起来也是老实本分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你吧?”
二壮他叔心头一松,立即说:“青天大老爷明鉴。这人该打。这人在以前就是陈世美。”
“陈世美?”老杜佯装不知。
二壮他叔立即说:“对。青天大老爷,你应该叫人把他抓起来砍了。”
“砍了?”老杜佯装惊讶。
其他人跟着附和:“对。你没看过铡美案?”
老杜点头:“看过。”
二壮他叔说:“那你还不赶紧让人把他抓起来?”
老杜的第一反应是看林伟杰。
林伟杰无语又愤怒:“首长,别听他们胡说。”对二壮他叔道:“你那是哪年老黄历?我看十年革命还是革轻了。一结束封建糟粕又出来。像你这种人,当初就该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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