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喻言时
初羡点点头,“带了。”
舒意禾忙催促:“快拿出来撑!”
初羡姑娘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小黄鸭伞,声音弱弱的,“只有这个。”
舒意禾:“……”
舒小姐禁不住发笑,“羡羡,苗苗的伞你这么宝贝呢!一直放在包里。”
初羡:“你说苗苗不要,我就留着了,挡挡太阳还是可以的。”
王妍指了指远处的银泰,“我们跑到银泰躲躲雨,顺带买杯奶茶喝,我想喝一点点了。”
舒意禾戳破她:“妍妍,躲雨是假,买奶茶才是真吧!”
王妍笑,“知我者舒大小姐也!”
舒小姐立马招呼道:“那还愣着干什么,一点点走起!”
三个姑娘挤着一把小小的小黄鸭伞一头扎进了漫天雨雾。
***
沈轻暖最近偏头痛很严重,一到深夜就疼得厉害。今天上午她特地去仁和堂找傅老先生开药。
傅老先生八十高龄,一周到仁和堂出一次门诊,每次也就十五个病号。
沈轻暖找老先生配了点中药,想着这么久没和发小吃饭,就想顺道聚聚。
不止约了傅枳实,还叫了姜叙和陆川。结果那二位都是大忙人,一个在出外勤,一个在临市出差,都无法赴约。只剩下这两位孤家寡人。
两人都是青陵人,口味多以清淡为主。滋味小厨主打杭帮菜系,主厨是青陵本地人,菜品非常合当地人的口味。菜品不贵,但胜在美味。
餐厅是沈轻暖选的,傅枳实是第一次来。
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有点像檐外听雨。不过却不够檐外听雨的档次。雅致倒是雅致,可惜流于俗套,缺了几分独特。
南乳扎烧,西施沃豆腐,鲍鱼红烧肉,咖喱蟹……点的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品。
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感情自然是没话说的。两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饭,无话不说,气氛活跃。
饭毕,傅枳实特意点了一份云吞面。
见服务员把云吞面端上桌,沈轻暖忍不住说:“傅大哥,你这习惯这么多年还没改掉。”
傅枳实笑笑,“改不掉了。”
这是他一直就有的习惯,每到一家新的餐厅吃饭,他都会点上一份云吞面。
吃不了多少,就为尝一口味道。
“比不上檐外听雨。”他尝了一口,旋即搁下白瓷勺,如是评价。
沈轻暖微笑道:“檐外听雨可是余家人的地儿,我们那位余大厅长可是出了名的挑嘴。”
傅枳实:“我听姜叙说你最近和余家人走得挺近?”
沈轻暖面色一僵,不慌不忙道:“工作需要,算不上走得近。”
“余家都是狠角色,那里面水太深,不是咱们能淌的。”
“傅大哥你说的我都懂。”
都是聪明人点到即可,话都不用说得太明白。
一大碗看似精致的云吞面,傅枳实却听出了满嘴油腻。续了好几杯热茶才解了嘴里的腻味。
看到这碗云吞面,不禁想起他的那位傻师妹上次在檐外听雨居然足足吃了两碗云吞面。
想起这个他不禁失笑。
往窗外随意一瞟,一大团黄影不期而至,猝不及防撞入双眸。
一只只鲜活生动的小黄鸭,看得人眼前一亮。
下意识就去搜寻伞的主人。
果然他的傻师妹躲在伞下,满身风雨。
那么小的一把伞,还挤了三个姑娘,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生命之重。
他是真的有点心疼这把伞。
“傻帽!”他不免勾唇发笑。
“傅大哥,你在看什么?”对面座位沈轻暖不明所以。
男人收回目光,淡声道:“没什么,我们买单吧。”
***
买完奶茶,王妍的男朋友就来银泰把人接走了。舒意禾最近在追第一医院的一个神外医生,见人出现在银泰,立马就撇下初羡去刷脸熟了。
可怜的初羡童孩彻底被同伴抛弃了,变成了孤家寡人。
她孤零零地把手里那杯红茶玛奇朵喝完。明明过去非常喜欢的口味,今天喝起来却全无感觉,味同喝水。
果然一个人的心情一旦受到影响,绕是再美味的东西也品尝不出它本来的味道。
自从看到傅枳实和那么漂亮的女人吃饭,她的心情就不美腻了。
酸得要死,偏毫无立场,她和傅枳实什么都不是。
银泰附近就有地铁站,初羡不愿久留,打算撑伞去地铁站。
还没来得及迈步子,脚边就停了一辆豪横的法拉利。
宝石蓝小车沐浴在细雨里,车身澄亮。
初羡认得这车,心下一惊。
主驾车窗被人从里面摇下,低沉温润的嗓音混在微风细雨中,“上车。”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震慑人心。
她不禁怔住,讷讷地喊人:“师兄。”
傅枳实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初羡下意识往后座瞟了一眼,发现后座坐着刚才和傅枳实一起吃饭的漂亮姐姐。
她穿一身杏色裙装,妆容精致,出挑的长相却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长发微卷,蓬松地披在肩头,气质温婉恬静。
她的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典雅与高贵,很像古时的世家小姐。
在她面前,初羡感觉自己就是一只丑小鸭。
他们这是在约会吧?
她会不会打扰到人家?
她犹豫着没答应,“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整就被人直接截断,干脆利落,“赶紧上车,这里不能停太久。”
初羡:“……”
这下容不得她拒绝了。
初羡只好赶紧往后座走,这种情况下她可不敢坐副驾。右手还没触到后车门把手,谁知男人又再次喊住她:“坐副驾。”
初羡:“……”
傅枳实发话,初羡只好硬着头皮坐上去。
坐在副驾却是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感觉自己鸠占鹊巢,没由来觉得没有底气。
帆布包搁在双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猩猩钥匙扣。
她内心忐忑,一双手就不听使唤,总是会下意识抓住点什么。
车子驶离银泰,迅速汇入主干道。
雨势渐大,迷潆一片,这座江南城市隐匿在无数水汽之中,湿漉漉的。
雨刮器扑哧扑哧卖力工作,挡风玻璃上水渍斑驳。
车厢里静默地诡异,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
过了许久也不见傅枳实这个中间人给两人介绍。
倒是后座上的沈轻暖主动找初羡说话,“你好,我是沈轻暖,是傅大哥的朋友。”
沈轻暖,沈轻寒,他们会是兄妹吗?
初羡心里升起疑问,不过没敢问。
“你好沈姐姐,我是初羡,是吴院长的学生。”小姑娘扭头看向后座上的人,柔柔一笑。
她特意提了吴院长的名号,而不说自己是傅枳实的师妹,是故意摘掉他,她怕沈轻暖会误会,如果他们真的是在相亲的话。
初羡的那张脸生得稚嫩,笑得又青涩,给人一种邻家小妹妹的既视感。
这个女孩子跟过去那些围绕在傅枳实身边的莺莺燕燕完全不是一个类型。说实话第一眼看过去,这个姑娘毫不惊艳,搁大街上就是谁都不会注意到的路人甲。
不过能让傅枳实另眼相待的定然不简单。
沈轻暖没忍住多打量了初羡两眼。
沈轻暖笑着说:“是初一的初吗?这个姓蛮特别的。”
初羡:“就是初一的初。”
“这个姓我长这么大就听过一个,早些年我大哥手下有个工程师就是这个姓,老听他提起。”
初羡使劲儿揪住猩猩的耳朵,干巴巴地说:“这个姓的确蛮少的。”
两个姑娘又随意聊了几句,都是沈轻暖在问,初羡在答。沈轻暖问了初羡的学业,目前的工作,还聊了点个人兴趣爱好。
初羡并不热络,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礼貌,甚至整个人还有些拘谨。
但似乎沈轻暖并不在意,和初羡聊得挺开心。
把沈轻暖送到青陵政法大学,她过完年就进了政法大学教书。
傅枳实找了个合适的地点停车。
沈轻暖下车之前送给初羡一件小礼物,一对精巧的鹿角耳钉,装在漂亮的粉色礼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