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喻言时
医馆附近多梧桐树,这是唯一一棵合欢树,她肯定一眼就能找到。
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他看到他的傻女朋友盖着羽绒服帽子,戴着口罩,全副武装,一张脸藏得尤其严实。这阵仗堪比大明星出门。
鬼鬼祟祟地钻进副驾,关上车门也不敢摘口罩,轻声说:“走吧,师兄。”
傅枳实哭笑不得,“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在跟人偷晴。”
在医馆要防同事,回家还要防初羡的母亲,这恋爱谈得委实憋屈。
初羡摇了摇他手臂,轻轻撒娇:“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谁让你是领导的,我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小姑娘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又轻又柔,特刮人耳朵。一听她这个声音,傅枳实真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还说不会谈恋爱,这姑娘分明很会。
傅枳实伸手把初羡的口罩摘掉,凑过去亲她,“光撒娇可不够,我没那么好哄!”
作者有话要说: 一脸姨母笑。请把甜打在公屏上,谢谢!
第35章 第34味中药
第34味中药
一瞬间, 外面的车流声似乎飘远了。车厢里陷入沉寂,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被成功放大。
初羡感受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心里却是欢喜的,雀跃的期待着。
比起那晚那个混乱的, 让人措手不及的吻,这次初羡是准备好的。
他的下巴刮得非常干净,一点胡渣都不留, 她不会感到任何的刺痛感。脸放心地贴着,唇齿纠缠,呼吸相撞。
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 干净清爽,很淡很淡的一点皂荚香, 若有似无。不是浓郁的香水味。印象里他好像从来不喷香水。
这点倒是和初羡很像。她也从来不喷香水, 所有的香水她都不喜欢。
那晚光顾着震惊了, 哪里还顾得上品味。这次却十分专注,感觉自然也就真切了许多。
老男人无愧是老男人, 傅枳实非常善于把控节奏,他引领着她去探索, 同时也引导她完全放开自己被他探索。两个年轻的男女相互摸索,渐入佳境。
一直以来,他都给她一种舒服的感觉, 这种舒服不止是妥帖自然的待人接物,更是一个人由内而外的气质,不急不躁, 从容不迫。哪怕是在这般亲密无间的事情上,他依然可以做到循序渐进,游刃有余。
车子停在路边,这是一条主干道, 车流密集,早晚高峰尤其。社会车辆和行人往来不断。虽说车窗密闭,但初羡还是有种怕被抓包的刺激感。
一边怕被抓包,一边又轻易舍不得停下来。
脸红心跳是本能,呼吸愈见厚重,初羡控制不住。这个男人实在太勾人了,能让她轻易就沉沦。他的任何一点都让她为之深深着迷,她喜欢他的全部。
他们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后面有车响喇叭催促,傅枳实方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他搂住她脖子,两人额头贴额头,他的体温传递给她。低沉嘶哑的嗓音敲进她心里,“羡羡,好想对你做更多。”
做所有男人对女人做的事情。
初羡偷偷往下瞄了一眼,瞬间面红耳赤。男人本能的反应不要太明显。
她过去是没有谈过恋爱,傅枳实是她的初恋,但是也并非全然不谙男女之情。何况还有舒意禾这个海王总给她科普。
男女恋爱,接吻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男女之间,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初羡母胎单身这么多年,如今第一次跟傅枳实谈恋爱,她觉得她有必要看几本小言做下功课。谈恋爱看似简单,其实也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初羡不求自己能拿满分,只要及格就行。不管以后如何,她都希望自己和傅枳实能有一段美好的恋爱体验。
她战战兢兢,总怕自己做不好。可傅枳实却好像得心应手。是不是男人在这件事上都无师自通?
“师兄,我想八卦一下可不可以?”
傅枳实重新系上安全带,“私下别叫师兄。”
“那叫什么?”
“叫枳实。”
“叫枳实我会很出戏,脑子里自发脑补出一味中药。”初羡下意识脱口而出:“枳实,苦,辛,微酸,微温,归脾,胃经。主治积滞内停,痞满胀痛,结胸,胃下垂……”
傅枳实:“……”
他语气无奈,“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因为名字而烦恼。”
“师兄,我能八卦一下吗?”
傅枳实目视前方,“你想问什么,我一定如实相告。”
初羡紧接着就问:“师兄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高中时候谈过,不过那会儿年纪小,更像是在过家家,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连手都没牵过。”
“那你为什么这么会?”
“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很会谈恋爱,感觉你谈过很多次恋爱。”
某位师兄无比自豪,勾唇得意地笑,“大概是我双商高,无师自通吧。”
初羡:“……”
——
中午没跟女朋友一起吃饭,傅枳实想晚上补上,打算带她去吃日料。北山路有一家味道非常正的日料店,开了好几年了,生意一直不错。店名也取得非常有诗意——LOVE,很适合小情侣约会。
可是初羡却遗憾地告诉他:“晚上是我弟弟的生日,我必须回家。”
傅枳实:“……”
弟弟的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吃日料随时都可以,傅枳实豪爽地放女朋友回家。
“师兄,你陪我去给弟弟挑礼物吧。”今早小屁孩明里暗里各种暗示,就差没明着说了。她这个做姐姐要是再不上道,怕是要失去好弟弟了。
两人去了医馆附近的一家精品店,里面陈列着很多小玩意。
傅枳实轻声问:“你弟弟喜欢什么?”
初羡摇摇头,“我不知道。”
傅枳实:“……”
“我看你们的感情挺好的呀!怎么会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我跟阿谈的关系是挺好的,不过我也是失忆以后才住进贺家的,跟阿谈也就在一起生活了半年。我其实不太了解他的喜好。”其实是弟弟一直在努力亲近她,初羡开始是被动地接受,后面才和小屁孩混在一起。
初羡有些时候也会觉得奇怪,对于贺明谈而言,初羡这个姐姐其实就是突然闯入贺家的外人,不止住在贺家,还分走了很大一部分母亲的关爱。十岁小孩心智尚不成熟,他照理应该讨厌她才会。可是相反的,贺明谈非但不讨厌她,而且还对她特别好,总喜欢黏着她。
不止贺明谈,贺叔叔也对她特别好,从不没给过她脸色看,总是对她和蔼又亲切。初羡觉得可能是因为爱屋及乌吧。贺叔叔爱母亲,连带着对她也很好。
傅枳实建议:“那就买小孩都喜欢的,总不会踩雷。”
傅枳实往架子上拎起一双溜冰鞋,“小孩滑冰吗?”
初羡想起贺明谈确实喜欢溜冰,送双溜冰鞋给他应该不会出错。
初羡说:“就这个好了。”
挑来挑去也没挑到合适的,索性就选溜冰鞋好了。
傅枳实自然地在前台扫码付钱。
初羡特不好意思,“师兄,让你破费了。”
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送给未来小舅子,应该的!”
初羡:“……”
凑不要脸!
——
贺明谈的十岁生日,贺家老太太原本是打算大操大办的。毕竟这是唯一的宝贝孙子。老太太膝下三个儿子,贺景锋最大。另外两个小的生的都是女儿,贺景锋前妻早年生的也是一个女儿,可惜后面夭折了。小辈里就贺明谈一根男丁。老太太自小宠爱,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得不得了。
初羡都觉得母亲能被老太太接受,且在贺家站稳脚跟,很大程度是因为她生了贺明谈。
但经过老太太住院这么一通折腾,家里人个个都弄得精疲力尽,也就没那个心力折腾了。一家人商量着在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就得了。
初羡到家以后,客厅到处已经挂满了气球。赵女士跟保姆周阿姨忙活了一下午,将场地给布置好了。
赵兰英亲自下厨,烧了一大桌拿手好菜。周阿姨正在摆桌,一盘盘美食陆续被端上桌。
贺明谈一见初羡就冲了过去,“姐,我的礼物呢?”
初羡把溜冰鞋拎给他,“吃完饭再拆。”
小屁孩哪里等得了,立马就拆了。
“是溜冰鞋嗳,我喜欢!我之前那双破了,这双正好补缺。”
初羡捏捏小鬼头的脸,“这双你可要好好爱护,这是姐姐送的。”
严格来说是傅枳实送的,是他买的单。
贺明谈爱不释手,“那必须的嘛!姐姐送的最宝贵。”
贺家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穿酒红色开米司,颈间系着一条宝格丽丝巾,气色看着挺不错。
这是一位非常时尚的老太太,七十五高龄,依然过着精致的生活,不止化妆保养,将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还深谙各种茶艺和花道,小提琴拉得尤其好。弟弟贺明谈的小提琴就是她手把手教的。
初羡第一眼见到老太太就觉得她优雅高贵,那种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真不是母亲这种后天包装的能够比的。
也难怪老太太一开始就看不上母亲。
老太太面相和善,看上去非常好相处。但事实上初羡打从心底里敬畏她,总觉得她这副和善的面孔之下藏着的是威严。
而傅老先生却恰恰相反,看着威严毕现,实际上友善亲切,特好相处。
贺老太太见到初羡,冲初羡和气地笑,“初羡下班啦!”
初羡乖巧问好:“奶奶好。”
“我们初羡现在在哪里上班呀?”许久未见初羡,老太太竟和初羡拉起了家常。
初羡打眼瞅瞅在厨房忙碌的赵女士,小声回答:“在一家医馆上班。”
老太太说:“我们青陵最有名的医馆就是仁和堂,旁的都不行的。”
初羡笑笑,不说话,打死她都不敢承认自己在仁和堂上班。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饭,然后陪贺明谈吹了蜡烛,切了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