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枫语
江承:“走进来的。”
田佳曼:“你想干什么?”
江承:“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田小姐,酒柜后那个人,田小姐想清楚该怎么向钟董交代了吗?”
江承边说着边将手机扔回给田佳曼。
田佳曼面色惊疑接过,侧过身,往江承走上来的楼梯口看了眼,神色依然将信将疑。
江承:“田小姐要下去看看吗?”
田佳曼面色有些犹豫。
江承也不催她,只是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温简还站在档案室门口,盯着已经被挡住的摄像头在权衡要不要进去。
她之所以当着保安的面锁门离开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意外,一旦屋里有摄像头,她作为办公室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哪怕摄像头没拍到她,她也是嫌疑最大的人,她没有不在场证明。
视线从被遮挡的摄像头缓缓移向一边的配套信号基站,刚要伸手去拔时,手机响了。
江承打过来的。
温简接起。
“继续!”江承说,平静冷淡,话完便挂了电话。
温简松了口气,转身拔掉信号基站插座,闪身进了档案室。
江承也将手机收起,看向犹在犹豫的田佳曼,也不等她做决定,转身往楼下走。
田佳曼不得不跟上,人还没走到楼下客厅,一眼便看到还没归位的酒柜。
田佳曼顿时面如死灰。
江承扭头看田佳曼:“田小姐?”
田佳曼冷冷看了他一眼,走向酒柜,摸索着把酒柜推正,边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承:“谈个合作,怎么样?”
田佳曼动作一顿,看了江承一眼,缓缓勾唇:“好啊。”
“啊”字音还没落,田佳曼突然直起身,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支枪,枪口逼向江承。
江承手腕灵巧一翻,手掌如灵蛇缠上田佳曼持枪手腕,田佳曼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他反扣住,手掌被往回一压,一阵钻心疼传来时,原本指向江承的枪口被反压向了她的太阳穴。
田佳曼疼得白了脸,试着挣了挣,挣不脱,反而牵出更强烈的痛。
冷汗沿着额角滑了下来。
江承面无表情看着她:“田小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田佳曼狠狠咬住了下唇,看着江承的眼神又狠又恨,使劲挣着手腕,还在负隅顽抗。
江承任由她挣扎。
“连贺总都不是我的对手,田小姐觉得你能挣开?”
田佳曼最终恨恨放弃了挣扎,人却依然倨傲,冷冷看江承:“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你……”
江承打断她:“田小姐没有选择的余地。”
音落时,江承收回了钳制她的手,转身踢向酒柜门。
田小姐着急松口:“我答应你!”
江承收住动作:“田小姐是个爽快人。”
江承和田佳曼这一谈就谈了将近四个小时。
离开田佳曼时已是后半夜,上车时江承查了家门口猫眼监控,温简还没回来。
江承不太放心,给她留了个信息后,临时改道去了公司。
第101章
温简还在档案室翻阅会计凭证,掩着门,打着小手电。
几年来的公司业务往来凭证全集中在了这里。
温简先看的付款凭证和转账凭证,看着并无异常。
何建集团业务范围广,涉及领域也多,投资与回款属于正常的经济往来。
就是收款凭证一块……
温简把刚翻过的那沓凭证重新拿过来,边翻边默数上面最近一年多来付款方上出现的“斯特”和“加司”条目,越数心里的疑问越深,忍不住拿过手机查看,这才看到江承给她的信息。
她给他回了个信息便去查公司相关信息了。
外间办公区突然传来轻微声响,很轻,像什么东西落地。
温简翻页的动作倏然顿住,屏息听外间动静。
外面已恢复平静。
温简想继续翻看,翻了两页又不放心,慢慢放下手中凭证,站起身,小心走向门口,手抓着门把刚要拉开,一道力道已压着门板往里推。
温简动作一顿,本能袭向来人,手臂中途被截住。
“是我。”
江承低沉的嗓音跟着响起时,他眼眸已看向被拔掉电源的信号基站,确认监控已没在线。
温简没留意到江承眼神,刚提起的那口气松了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她压低了声音问。
“没看到你回家,不放心。”江承也压低了声音,抓着她的那只手沿着她手臂下滑,轻松便将她揽入了怀中,另一只手把门轻关上。
“有什么发现吗?”他问,目光移向她刚搁下的档案册上。
温简将它拿了过来,递给他:“何建集团以前主要的投资来源于加司,但最近一年加司的投资锐减,反而是一家叫斯特的公司投资比例大幅上升,另有好几家没怎么听过名字的小公司也加大了对公司的投资比例,但我刚查了下这几家公司的工商信息,好几个是最近一两年注册的新公司,公司地址和好几个公司共用,应该只是挂靠为主,并没有实际经营,而且我刚查了下这些公司背后的法人代表和股东,发现相互间是有关联的。”
“斯特?”江承皱眉,看向档案册上的公司名字。
他进公司以来主要负责的还是项目投资方向,换句话说,何建离目前只让他负责怎么把公司账面上的钱运作出去,无论是黑钱进来还是洗出去的钱最终去向问题都还不让他插手。
能让钟玉明挑中的人,都是万分谨慎的,哪怕这个人是何邵领进来的。
“对。”温简点头道,“也是一家才成立两年的公司,公司法人叫程礼进,股东……”
“程礼进?”江承皱眉打断,面色陡的变得凝重。
温简不解点头:“你认识他?”
江承摇头:“不算认识,但听过这个名字。”
他记得当时他爷爷安排他和程霖相亲时,餐桌上有介绍过程霖情况,她有个哥哥叫程礼进,和贺之远差不多大。
程霖和贺之远是旧识,而且关系似乎不错的样子,那她哥……
“斯特汇款时间有规律吗?”江承问。
温简拿过档案册,边翻边说:“目前一眼看下去没什么规律,有时候是月初,有时又是月中,但基本集中在月初,应该就是月初为主吧。”
江承:“不一定。抄下来。”
温简不解:“啊?”
江承:“把斯特和加司的付款时间全抄下来,还有金额。”
温简满心困惑地点点头:“好。”
等两人把所有付款日期全抄完时天已快亮了。
两人没耽搁,迅速把记账凭证放回原处,按原路离开了档案室,离开前江承重新把监控信号基站插回了插座。
除了因为断网导致监控有短暂的几个小时离线,档案室一切正常。
回到家时东方天空已露出了鱼肚白。
江承推着温简:“先去休息。”
温简已过了犯困的点。
“我还不困。”她把刚抄下来的汇款时间点递给江承,“抄这个做什么啊?”
江承伸手接过:“钟玉明酷爱数学游戏,我曾研究过他近三年东南亚市场的毒品交易时间,时间看似随机,实际上他们每一次的交易时间都在遵循着某个数学规律,并依据上一次的交易时间决定下一次交易时间,让警方无从掌握规律,我估计在国内也一样。”
温简下意识看向抄满时间节点的本子:“那我们现在看看这里边有什么规律。我仔细比对了,加司和斯特汇的都是大钱,大单应该都是从这两家公司走,但从何建集团最近一年的收款记录和贺之远迫切想要烟花厂那笔巨款的表现看,加司应该已经成为弃子了,现在钟玉明在国内市场最倚重的是斯特。只要我们能推测出他们下一次的交易时间并将他们控制住,这对钟玉明集团会是个很大的打击。”
“不只是打击的问题。”江承接过话,“这会是逼钟玉明回国的绝佳机会。”
温简皱眉:“怎么说?”
江承:“我有个搭档叫周行远,这三年来在他的运作下,钟玉明集团在东南亚市场的毒品交易频频被当地警方打击,钟玉明在当地基本是寸步难行,因此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国内。但国内以前一直是陈至和他父亲,也就是现在的贺之远和他父亲在掌控,这三年来我为了逼出陈至和钟玉明,一直在有意识地利用东南亚市场的负责人,也就是雷瑟在钟玉明面前挑拨他与贺之远和他父亲的关系,把东南亚频频失手的原因嫁祸到他们父子俩争权上,年初贺之远企图越过雷瑟和东南亚市场的下层负责人接头导致被警方一锅端的事坐实了这层嫌疑,也就是泰国机场贺之远栽赃你那次。我猜是那次以后加司才彻底沦为弃子,但贺之远应该是不甘心就此被放弃,因此在吴文雅和张牟一线被端掉后,还要顶风让曹榜和张倩接洽,试图借张倩稳住底下的市场,但不幸的是那批货还是出了意外,落在了我们手上,我借雷瑟的嘴把这风透露给了钟玉明,钟玉明应该是已经彻底放弃了贺之远,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贺之远会病急乱投医,愿意拿国内毒品市场去交换那笔可能早已不存在的钱。”
“东南亚市场焦头烂额,钟玉明不可能再让国内市场陷入困境,但现在贺之远的加司已经被放弃,斯特是钟玉明唯一能倚重的,他不可能会让它出事,所以我猜他大概率会回来坐镇,尤其是,假如这次走的是大单。”
“那我们赶紧看看能不能找到规律。”温简着急拿过本子,“要是错过机会就又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江承把本子抽了回来:“不急于这几个小时,你先去休息。”
温简伸手想拿回来:“我不困。”
没碰到。
江承移开了本子,空着的那只手掌落在了她肩上,推着她往房间去。
“乖,先去休息。”他语气温软,带着诱哄,却不容拒绝。
温简不得不妥协:“那你也早点睡。”
江承点头。
温简先回房休息,心里有事并没有睡得很沉,睡了五个小时生物钟就自动醒了过来。
从房间出来时江承也不知道是没睡还是早醒了,正在书桌前计算,桌上铺满了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计算公式。
每一个时间点都包含年月日,一次至少包含6个数字,要从中找出规律确实不容易。
温简进来时江承正对着白纸上的公式沉思,看她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