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权保持暗恋 第39章

作者:叶斐然 标签: 近水楼台 甜文 现代言情

  如果那个白月光不存在就好了。

  如果顾衍从没有遇到那个白月光就好了。

  如果顾衍没能和她突然又好上了就好了。

  齐溪的心里是很多很多的如果,很多很多的懊丧。

  好在也是这时,顾衍点的菜一道道也都端了上来。

  齐溪中午就没正经吃到饭,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并不太饿,她原本还可以不去想关于顾衍的事,但奈何当事人此刻正坐在对面,齐溪的心情为此又变得有些波动和不安定,胃口也变得不好。

  “怎么不吃鱼?”大概齐溪的模样真的太异常了,顾衍也注意到了,他看向齐溪,“不是很喜欢吃鱼吗?”

  他说完,移开了视线,看向了鱼,声音有些许不自然:“我猜的,因为一般人都很喜欢吃鱼。”

  齐溪确实是喜欢吃鱼的,平日里只要看到鱼就能胃口大开食指大动,只是今天吃不下,她勉强笑了下,随口敷衍道:“刺太多了,今天不想出鱼刺。”

  顾衍看起来惊讶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懒?”

  这男人说完,拿起了公筷,开始自顾自地给自己挑鱼刺打算开动,齐溪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此刻太阳已经落山,昏黄的光线里,顾衍认真而温和平静地挑着鱼刺,手指白皙修长,唇形饱满,比想象里更英俊。

  就在齐溪以为顾衍挑完鱼刺会自己吃的时候,他把鱼端给了齐溪:“挑完了。”

  齐溪瞪着被顾衍送到眼前挑完鱼刺的鱼,突然有点自暴自弃,她突然有点理解顾衍曾经的感受——那种想好了要放弃,明知道再喜欢下去也没意义,明知道应该终止,而只要咬咬牙不去看不去想,慢慢也一定会戒断和忘记,但对方总是突然出现,让此前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

  齐溪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闭嘴,不要去过问,这才是成熟的方式,但她好像就是忍不住冲动,她盯着顾衍:“为什么给我挑鱼刺?”

  顾衍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镇定地移开视线,然后喝了口水:“你是同学,现在是同事。”

  “你对同事可真好,以后也会给其他同事挑鱼刺吗?”

  齐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她知道这样有些太咄咄逼人了,并不是一个合格同事应该说的话,但光是想到顾衍以后给别人挑鱼刺,她就难受得不得了。

  坦白来说,作为同事和同学,顾衍对齐溪已经够好的了,明明外表看着有点冷酷、长得也过分好看到有距离感,但其实顾衍是个非常温和的人。

  他都和白月光在一起了,按照他对对方的感情,是不是会给对方全部的宠爱和温柔?

  齐溪的心里翻江倒海,她有些悲伤地看着对面的顾衍,她想,这一切,近在咫尺的顾衍永远不知道。

  而面对齐溪刚才突兀的问题,顾衍像是愣了下,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齐溪的样子,他像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切入去表达。

  而也是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顾衍看了一眼,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因为距离很近,齐溪听到他的手机里传来那个邻居女生柔软又全然依赖的求助——

  “顾衍,怎么办啊,我……”

  剩下的话其实没有再听见,因为顾衍向齐溪点头示意后站了起来,到了更远一点的地方接这通电话,只留给齐溪一个背影。

  齐溪突然有些鼻子发酸,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眶都有些发热。

  就算把头像鸵鸟一样埋进沙里,可还是不能否认一个事实。

  顾衍不是她的,会有人拥有顾衍全部的温柔,占据他所有的时间,得到他所有的爱。

  但那个人不是齐溪。

  **

  虽然顾衍很快就回来了,但是齐溪还是觉得心里有股难言的酸楚。

  她到底没忍住,状若不经意般闲聊道:“顾衍你这样子不可以的哎。”

  齐溪抿了抿唇,很自然地撩了下头发:“如果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就有点像中央空调了,你未来女朋友肯定是会介意的,毕竟谁不想自己男朋友只对自己好啊。”

  齐溪扫了顾衍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你说你要是未来女朋友不允许你再给什么同事啊朋友啊挑鱼刺,那你怎么办?”她有些故作轻松地补充道,“比如你喜欢的女生同意和你在一起了,但是非常介意你对别人哪怕有一点点友好,比如她是个特别会吃醋的人,那你怎么办啊?”

  顾衍夹菜的动作顿了下,但他的回答丝毫没有任何迟疑:“那就不挑了。”

  这男人看了齐溪一眼,然后垂下了视线:“如果她要吃醋,那就只给她挑。”

  顾衍的表情很平静,声音也很镇定,语气非常果决,像是根本没有任何挣扎:“她介意的事我都不会做。”

  这是非常正常的回答,但齐溪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所以只要顾衍的女朋友开口,齐溪如今靠着同事关系能享受到的片刻友好亲近,也将瞬间失去,因为这本来就像是顾衍无意善举般的施舍。

  齐溪觉得自己宛若一个可怜的小乞丐,顾衍这个好心人只是偶尔路过,把多余的零钱顺手给了她,她便开始希冀更多,指望这种随手的日行一善能够变成每天的一个惯例。

  好难受。

  好不开心。

  又好不甘心。

  齐溪抬头看了一眼餐桌礼仪优雅自然又带了点贵气的顾衍,心里突然生出了点不应该的埋怨来——都怪顾衍。

  怪顾衍总是做那些让齐溪会误会的事,怪他对她的善意让人沉溺,以至于齐溪也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一些过分良好的感觉,误以为顾衍对她是有好感的,是喜欢的,然后生出了不必要也不应该的期待。

  明明之前自己在租的房子里遇袭,顾衍连头发理到一半就跑过来了;明明每次自己做不完的工作,顾衍也会主动帮忙一起分摊,明明有那么多明明。

  可齐溪知道,以后这些都不会有。

  因为顾衍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将取代一切成为他人生里的第一优先权所有人。

  她不能再期待顾衍对她的特殊,也不应该再享受这种特殊。

  因为这是不道德的。

  只是还是不甘心。

  明明努力去了解顾衍的爱好,努力投其所好买榴莲送粉色领带买演唱会门票的人都是自己,那个女邻居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按照顾衍的说法,连了解都不了解他,结果还是她轻而易举地赢了。

  齐溪觉得有点生气。

  但她也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有道理。

  因为齐溪有点低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于是只能闷头吃鱼。

  好在也是这时,一个吵吵嚷嚷的声音打破了微妙和尴尬的气氛——

  “律师!两位律师!求求你们帮帮忙吧!”

  齐溪抬头,才发现来人倒是很熟悉,正是此前告辞离开的绿毛少年,此刻正气喘吁吁地盯着齐溪和顾衍:“听路上的保洁大妈说你们往这家店来了,我就来碰碰运气,幸好你们还在!”

  顾衍皱了皱眉:“怎么了?”

  “我哥、我哥找到了在工厂打工时候的一张工卡!还有一些票据啊文件资料。”绿毛青年激动道,“之前我们告不了那个工厂,就是因为没有证据,现在找到的工卡,不就能证明我哥确实给那个黑工厂干过活吗?所以受的伤,不就是工伤吗?那这工厂不就应该给我们赔钱吗?”

  绿毛的声音非常急切:“律师!你们两个能不能去我家里看看,能不能告诉我哥,我们这官司有希望了?”

  绿毛说到这里,也有些忐忑,但最终,对自己哥哥的关心超过了尴尬,他祈求道:“现在我哥躁郁症又发病了,比起白天的亢奋躁动,现在整个人消沉抑郁着,动不动就想死,要不是我拦着,刚才差点上吊了。”

  “所以求求你们,能不能帮我去看看那些证据,看看我哥能不能赢官司?如果他知道我们有希望能告赢他那个黑工厂,我哥他,他一定能好起来的!”

  绿毛少年的模样急切又冲动,说话颠三倒四。

  实际上,从这个工伤发生到现在,他们既然也接触了很多律师,但都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案子,可见胜算并不大,但……

  但齐溪还是很在意,她看了顾衍一眼。

  她还没开口,顾衍就先开了口,这男人板着脸,抿了下唇:“你别那么看我。”

  啊?

  齐溪有点莫名,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说的话。

  然后她听到顾衍径自朝着绿毛走了过去:“你带路吧。”

  绿毛少年脸上露出了狂喜和激动,他在前面走,顾衍便跟在后面,倒是齐溪有些没跟上节奏了,她小跑着追上顾衍——

  “你想接触下这个案子?”她小声嘟囔道,“他们家挺困难的,估计给不了多少律师费,而且如果能赢还好说,如果不能赢,按照之前接触下来的性格评估,他们很可能会翻脸不认人,这都不好说……是个风险很大性价比不高的案子……”

  结果顾衍并没有为此停下脚步,他只是瞥了齐溪一眼:“不是你想接的吗?”

  齐溪愣了愣。

  顾衍没再看她,傍晚的风把他的声音吹的有些散,带了点若有似无的难以捕捉:“你用那种眼神看我,不就是希望我和你一起接吗?”

  顾衍目不斜视,样子镇定自若:“算了,反正我晚上没什么事,本来闲着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当做慈善了。”

第三十五章 那就……试一试吧!……

  在路上,齐溪才得知,绿毛少年的全名叫吴康强,他和他哥吴健强的家住的并不远,十分钟的步行后,齐溪和顾衍就被带到了一处城中村的群租房里。

  房内很简陋,居住环境是肉眼可见的差,吴康强有点尴尬:“家里有点乱,你们等我下,我去把证据资料拿出来。”

  虽然打扮上完全像个小混混,但从他提及他哥时脸上的焦虑和担忧来说,他其实内心还挺质朴。

  大概是怕齐溪和顾衍有什么顾虑,他有些急切地解释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事,我的文身是贴的,不是真的,头发染成这样也是为了防身,本想染个不好惹的颜色,结果弄错成绿色了。”

  吴康强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住在这里的人很杂,我哥情况又是这样,如果我不打扮的凶一点看着不好惹一点,很容易被人抢和偷,但其实我没那么坏,你们别怕……”

  可惜他的一番解释被顾衍无情地打断了,这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吴康强:“你坏也没关系。”顾衍毫不在乎吴康强的少年自尊心道,“你又打不过我。”

  “……”

  吴康强脸上果然有些一言难尽,然而顾衍说的又是真话,他无力反驳。只能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大摞东西走了出来:“都在这儿了。”

  他放下材料,有些赧然:“我先进去看看我哥,你们先看,有什么事喊我下就行。”

  吴康强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

  齐溪和顾衍没浪费时间,两个人默契地分了工开始看起资料来,只是齐溪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她转身看了顾衍一眼,发现对方的表情也是同样。

  等扫完所有材料,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用开口,就能从对方眼神里得到同样的答案——吴康强所说的证据,完全构不成证据。

  “这张工卡上,除了吴健强的照片外,只有一个编号,可是连公司的名字都没有,更别说有任何公章之类有效力的东西了。”

  “这些所谓的打卡信息上,只有吴健强签字了,但主管签字部分都是空缺的……”

  齐溪头痛地看着眼前的资料:“这些根本都不足以证明劳动关系的存在,一旦不存在劳动关系,这样的话人社局那边根本不会受理,确实没法申请工伤。”

  顾衍同样皱着眉:“而且申请工伤时,要证明劳动关系的举证责任在主张权利的人,吴健强需要自己去证明这些才行。”

  当两人把这一事实告诉了从吴健强房里出来的吴康强,对方脸上果然露出了绝望痛苦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来:“所以还是不行吗……”

  吴康强虽然难受,但还是挺努力克制了情绪,他眼圈有些红地回头看了眼房门:“要不是发生这个事故,我哥不会变成这样,也不会遇到骗光他救命钱的律师……”

  到底是还没成年的孩子,吴康强还是忍不住抹了抹憋不住流下来的眼泪:“当时遇到那个骗子律师,我们不仅拼凑借来的那笔钱没了,我哥的手恶化更严重了,医院说再不住院进行二次手术,手就要保不住了。”

  绿毛虽然看着像是早早混迹社会的,但到底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一说到这里,声音也带了点哽咽:“我当时只想着怎么去凑钱救我哥,就没在意我妈,哪里知道我妈会去做那种傻事。其实说到底,家里变成这样,也都是我的错……”

  顾衍抿了抿唇:“你妈妈出什么事了?”

  “我妈当时听人说,有那种人生意外险,就是只要突然出了意外,就能赔钱,如果是残疾就赔少点,如果是死了,那就一笔能赔十几万二十万的。她想给我哥凑医药费吧,以为自己死了保险公司就能给我们赔钱了,就去买了这种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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