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婚姻 第27章

作者:雾里青 标签: 现代言情

  沈星河也没强求,想着大概是上班第一天,比较累。

  “你吃晚饭了么?”他轻声询问。

  “吃过了。”

  “我下碗面,你要不要再来一点?”

  “不用了。”

  气氛有些不对,说不出的低气压,沈星河自己解决晚饭的时候,叶晚意先去洗了澡。洗完出来,她面无表情,从他身边经过,径直走向了卧室,盖了被子准备睡觉。

  凭借沈星河对她多年的了解,以及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洞察力,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在生闷气。但是他现在还无法确定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她,他毫无头绪和线索。

  以前上学的时候,沈星河就惹过叶晚意一次,他也不是故意的,所以觉得没必要道歉,没想到她竟然能一个月不和他说话,每天若无其事地上课学习,把他当隐形人,冷战的本领简直是杜鲁门传人,关键是当你拉下脸去求和的时候,她竟然一点儿台阶都不给你,理由是那句困扰万千男人的烦恼:你错哪儿了。

  她不像有的女生,只求一个态度,无脑哄一哄敷衍一下就行,再不济买点礼物花点钱,她的问题如果不解决,就永远是问题,心结打不开,就永远是心结。

  如果不知道错在哪就盲目认错,那就是罪加一等,错上加错。

  即使知道错在哪,她还要把你推得远远的,然后看你会不会一次次地再去找她。

  年少轻狂的沈星河和她斗气,两个刺猬一样的人,温暖过彼此也伤害过彼此,八年没有联系的日子,是他们年少意气的结果,谁也不愿意做先低头的那个。

  不过现在的沈星河已经是一个快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他在职场如鱼得水,早已学会如何处理各种棘手问题。Happy wife,happy life.他现在有充足的耐心、恒心和信心,去解决妻子的问题。脸皮这种事情,在家里的时候,偶尔不要也无伤大雅。他甚至觉得之前和叶晚意提议结婚的自己是天才,因为有了这张结婚证,按照叶晚意的行事风格,她就不会忽然不告而别或者贸然提出离婚。这是属于成年人的自觉。

  叶晚意躺在床上,灯也没开,眼睛虽然闭着却毫无睡意,她听见沈星河洗碗洗锅的碗碟声,再然后他去了浴室洗澡,水声也让她心绪不宁。

  翻来覆去,她觉得自己简直不可理喻,她凭什么生气,凭什么用这种态度去惩罚沈星河,他做错了什么呢?就好像高考那一次,他本身就是北京人,回来考试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吗,她有什么资格跟他发火,嚷嚷着所谓公平?

  然而她也不能控制自己。她忍不住想,他会发现自己在生气吗?可是发现了又怎么样,他一定会觉得自己不可理喻,然后厌烦吧。

  就在她各种念头在头脑里打架的时候,被子突然一动,床垫往里一陷,同款的沐浴露香味慢慢在空气中弥漫。

  她背对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他抚着自己的腰,轻轻摩挲。后颈越来越痒,叶晚意的身体竟然已经不由自主地进行了回应。

  他的信号很明显。这是夫妻之间的义务。

  她忽然觉得更委屈了,原来,所谓的妻子,也不过是他工作之余用来……用来解决□□的人,只不过那一张纸赋予了这个人以合法身份。

  她往床边挪了挪,想逃离他的气息,因为她抵挡不了他的挑逗。

  沈星河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并且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黑暗中,两人都不说话,大有在较劲的意味。

  叶晚意半个身子都快到了床边,她再挪,就要从床上掉下去了。只是黑暗中她没发现,有一只手已经提前护在了边缘。

  无路可退,叶晚意索性转过身,用手抵着沈星河,负气说道:“我要睡觉。你离我远一点。”

  “不行。”沈星河不仅拒绝,还毫不费力地就揽着她的腰把他往自己这边一靠。

  “你这是要干嘛?”叶晚意怒了,“我不愿意!”

  奈何她刚想起身,便被男人箍着了,他翻身压在她身上,悬殊的力量差距,他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动弹不得。

  “我们谈谈。”

  “你这是谈话的方式吗?”叶晚意冷声质问他。

  “那你又是什么处理问题的方法?冷战?单方面宣布我死刑?”他眼神如炬,语气严肃,说话间,两人的鼻尖贴着,气息混在一起。

  “我说我要睡觉,不可以吗?”叶晚意嘴硬,不承认自己在闹脾气。

  “不可以。”

  “你!”叶晚意无语,“你不讲理!”

  “你先不讲理的。”打嘴仗,沈星河也不是吃素的。

  “我什么时候不讲理了?”

  “那为什么拒绝谈话?”

  “有你这样用暴力手段逼迫人在谈判桌上和谈的吗?外交礼仪白学了?”

  “好。”沈星河依然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她两臂推举过头顶,握得更紧。他对着她的脸颊,轻轻啄了一口,“那我们换这种友好的方式。”

  “什么嘛!?”叶晚意没想到他会亲自己。

  她话没说完,那边便把她的嘴给堵上了,又亲了一口。

  “沈星河!”叶晚意气息有些乱,依旧不忘发出警告,“我要生气了!”

  “那就生气啊。有火就发出来,憋着算什么本事。”沈星河表示,“什么时候愿意好好沟通,什么时候我不亲你。你看着办。”

  “你要不要脸?你是无赖吗?”

  “不要脸。”沈星河回嘴,“无赖?禽兽?你还有什么词汇,洗耳恭听。”

  眼看着他下一步就要往脖子那里发起攻势,叶晚意赶紧认怂,因为他和她都知道,那里是她的敏感带,他一碰,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嘴巴再硬,都会败给自己的本能。

  叶晚意彻底输了,她破功了,这样不要脸的沈星河简直无敌,她玩不过他。

  “谈谈谈……我们谈话解决,你先松开让我缓一缓。”

  “这下老实了?”沈星河手臂一伸,打开顶灯开关,卧室瞬间明亮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叶晚意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她皱着眉头,在考虑措辞,她不想显得自己太小气或者过于无理取闹。

  “有什么说什么,别打太极绕弯子。沟通的第一要义是诚实。”沈星河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直接否了她的想法。

  “我不知道怎么说。”叶晚意叹气,她说不出口。这个是实话,并不是托词。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没有人是完美的,好的一面,坏的一面,阳光的,阴暗的,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活人。我们不是在玩过家家,而是要过日子的啊,你不开心你也不说,那你觉得我就能高兴了?我装作看不见每天正常上下班?你觉得可能吗?”沈星河极具耐心地在和她讲道理,引导她说出心里的话。

  叶晚意低着头:“我遇见你同事了……”

  “宋雪?”沈星河仅凭同事这两个字,迅速就猜出了正确信息,因为她对接媒体工作,且住的近。

  “嗯。”

  “她怎么?”

  “不是她的问题。”叶晚意解释,“是我小肚鸡肠,你们都是B大校友,名校毕业,我一个普通一本,受了刺激。”

  “嗯。”沈星河点头,“继续。”

  “没了。”剩下的叶晚意不愿意说,这简直跟把人扒了公开处刑一样。

  “骗鬼呢?”沈星河笃定问题关键还没讲出来,威胁道,“不老实我可严刑逼供了。”

  严刑逼供……回想起刚才他所说的友好交谈方式,叶晚意已经不能直视这个词了。

  “聊天的时候,她无意中说你在单位不怎么愿意提自己老婆,然后只说是同学,她误以为我也是B大毕业。”叶晚意把枕头朝沈星河一扔,“我说完了,可以睡觉了吧!”

  “所以你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觉得我是嫌你丢人才避而不谈,甚至还有意无意模糊你的毕业院校?”沈星河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是是是!我就是这么一个自己没本事还小心眼的人。”叶晚意索性破罐子破摔,“你现在认清我了?看透我了?”

  “嗯。我算是看透你了。”沈星河盯着她看,并且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叶晚意不敢和他对视,她怕从他的眼里看到失望和厌恶。谈话结束了,她只想逃离。

  沈星河欺身过去,不准她走。

  “叶晚意,你不仅喜欢妄自菲薄,还是个喜欢逃避问题的胆小鬼和懦夫。敏感又多疑,还拒绝沟通。”沈星河停顿片刻,将她包入怀中,摸着她的头,像在轻柔抚摸一只受伤的小猫,“还喜欢逞强。”

  “我看透你了,你又真的了解我吗?”沈星河叹息,“我说过,有什么问题,要跟我讲,我以人格发誓,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假话。你的问题,你所困惑的、顾虑的、不确定的,可以反反复复找我亲自确认,我不会厌烦,而不是用别人那些有心也好无心也罢的话来惩罚自己。”

  叶晚意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说。

  “宋雪怎么说的我不管,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从来都不是唯学历论的人,更不会因为一个人外在的毕业院校、家庭环境等等因素去轻看一个人。”

  叶晚意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知道是自己错了:“对不起。”

  “自己要看得起自己。”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知道你的高考输在哪里吗?”

  “不知道。”

  “输在心态。你不是不聪明,也不是不努力,为什么中考的你可以考到全市前十,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提前被Y中录取,考试的时候你已经知道最终结果,考得好考得不好都不会有影响,所以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情况下,你发挥出了自己正常的水平。高考则不同,你太想考好了,你要证明自己,你想通过这一考扬眉吐气……杂念太多,心态不稳,运气也不佳,所以你败北了,并且输得很惨,这一击,甚至让你好几年都爬不起来,也许现在,依旧是你心里的一根刺,稍稍一碰,伤口的疤就会被掀开,里面的肉还是烂的。”

  “别说了好吗?我不想听。”叶晚意感觉自己弄湿了他的睡衣领子,她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忽然发现这眼泪怎么擦来擦去还是有。

  “当你变得足够优秀的时候,就没有人在意你失败的过去了。”沈星河把她身子板正,“路上有坎儿,摔了,疼了,哭完还是要往前走的,而不是永远记着那个绊倒你的坎,它存在的意义,只能拦着那些不敢往终点走的人。”

  叶晚意眼睛红通通的,眼角还有泪痕。

  沈星河终究是舍不得,心疼地为她拨弄好额前凌乱的碎发,冰凉的薄唇,从眼角到脸颊,温柔地用数不清的吻替她擦拭着泪水。

  “我真的行吗?”叶晚意真的很害怕拼尽全力后,得到的结果依然是失败,没错,她就是心态不好,她是输不起的人。

  “你行的。”沈星河拍拍她的背,“不哭了,好吗?”

  叶晚意点点头。二十七岁,这是她第一次在沈星河面前哭,好像也没什么丢脸的。好像也可以不那么坚强,好像也可以发一发小脾气。

  “我是不是很幼稚,情商很低。”叶晚意觉得和他比起来,自己在人际交往和亲密关系这一块,简直是不及格。

  “跟我比起来,确实有点。”沈星河笑着开玩笑。

  叶晚意一记拳头招呼过去:“我这样说是想让你说不是。”

  “好好好,不是。”沈星河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他知道,她在慢慢卸下防备,一点一点信任他。

  情绪稳定过后。

  “所以,现在可以睡觉了吗?”叶晚意问。

  “你指的是哪种睡觉?”

  “睡觉还分哪种?”叶晚意明知故问。

  “当然。”

  “……”叶晚意拿起被子,幽幽地看着他,“沈星河,你刚才可是欺负我来着的。”

  “那叫友好沟通。”

  “那……我是不是得对你进行友好回应呢?”叶晚意猛地掀起被子,往沈星河头上一蒙着,捂着他不让他动弹。

  “哈哈哈哈。”叶晚意看他被自己扑倒蒙在被子里,弄了半天人也出不来,笑得不行。

  “叶晚意……我发现你真的是……又菜又爱玩。”沈星河刚才故意逗她才没从被子里出来,哪知道她那么猖狂,大有“谋杀亲夫”的意思。

  “喂喂喂!打住打住!停火!”一个不留神,沈星河立马反客为主进行反扑,他还挠叶晚意的痒痒肉,弄得她连连求饶,“我怕痒!”

  “求饶得有个求饶的样子,你说是不是。”沈星河才不听她的,先挑衅的可是她。

  叶晚意实在是扛不住了,只能投降,抛出丧权辱国条约:“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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