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痨小姐 第30章

作者:姑娘别哭 标签: 天之骄子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这样的卢米永远像飓风,她刮走了,经过之处却有痕迹。

  她的新朋友特别维护她,哪怕在上司面前也能光明正大的表达他对她的欣赏,这特别难得。

  思索间听到外面办公区有人喊:“下雪了!”紧接着看到有人跑向窗边去看雪。他也站到窗前看了会儿。

  难得第一场雪下的这么大方,洋洋洒洒,实实在在,转眼间路上盖了薄薄一层白,路人踩上去有清楚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远方,真挺好看。

  “放下工作,出去赏会雪吧。”他在部门群里说。外面突然欢笑声一片,涂明也撇了撇嘴。

  “老板不去吗?”乌蒙在群里问他。

  “我待会儿要跟luke谈事情,你们玩。”

  “太可惜了!”daisy说。

  也不知是真可惜还是假可惜,反正没影响他们迅速从工区撤离。

  涂明站在窗前看,卢米从怀里掏出蝈蝈,跟唐五义蹲在地上,两个人的头碰在一起,在雪地上逗蝈蝈玩。

  卢米只敢玩那么一下,怕把蝈蝈冻死,一边把它塞进葫芦一边说:“赏一次雪得了啊,证明你没白活一回!”又将蝈蝈塞回怀里捂着。

  “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养蝈蝈的姑娘,真酷!”

  “哈哈哈,小时候冬天可以玩的东西少,我爹我大爷它们就去潘家园抓蝈蝈,听个叫儿嘛!我也爱玩,蝈蝈喝水吃东西特好玩,喂几次就跟人熟,多好玩啊!可惜这百日虫活不了多久。”卢米为了捂蝈蝈,冬天多数时候都穿厚羽绒服出门,跟夏天的精致好看有巨大反差。

  “那倒是。”两个人仰着头让雪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这也太傻了,都忍不住笑了。

  “晚上干嘛去?吃火锅去啊?”唐五义提议,国外好吃的中餐少,他一回国就对中餐投入无限的热情,恨不能从早吃到晚。

  “今天不行啊。tracy部门的人通知今天有五年以上员工的关怀活动,让我必须参加…”tracy的面子卢米还是要给的,这公司能管住卢米的人不多,tracy算一个了。

  “那行,我跟别人去。”

  涂明站在楼上看员工们在楼下撒欢儿,成年人偶然有这么欢快的时刻真的难得,他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觉得这雪来的真好。突然就定了今年的部门团建,想带他们去北海道泡温泉。于是对秘书说:“帮我看一下行程和部门费用,研究一下去北海道泡温泉,六天行程。”

  邢云的电话打断他,他接起:“有事吗?”

  “房子我卖了,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些你的东西很有年头了。”

  “扔了吧。”涂明说。

  “你不听听都有什么?小儿书、随身听、连环画,挺多的。我记得你在学校里和颐和园房子里的老东西都没舍得扔。”

  涂明听到“连环画”三个字,改了主意:“我下班去拿。但晚上公司五年以上员工有一个关怀活动必须参加,你帮我装好,我到你楼下拿了就走。”

  “好的。”

  涂明下了班之后先去邢云那里拿东西,下了雪的路并不好开,一脚一脚刹车,生怕跟前车相撞。到邢云那里的时候雪还在下,王松和邢云站在雪中等他,邢云的手塞在王松羽绒服口袋里,身边放着两个纸壳箱,上面盖了一层雪。看到涂明就将手抽回来,对他笑笑。

  “我觉得这些东西挺珍贵的,所以想着还是给你。”

  “谢谢了。房子卖完了?”

  “卖完了,我准备换到父母附近去。”

  “嗯,照顾老人方便。我晚上还有应酬,先走一步。”

  王松始终没讲话,把箱子上的雪拂到地上,抱起箱子放到他车里。

  涂明抱起箱子莫名问了一句:“你们相差几岁来着?”

  另外两个人愣了一愣,还是邢云开口:“确切的说,五岁。”

  涂明点点头,上了车。

  五岁。

  女人喜欢年轻男人的心态跟男人永远喜欢年轻姑娘的心态是一样的吗?他头脑里突然冒出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涂明觉得自己在男女关系上真的算是一窍不通了。

  他又看了眼这个小区,当年买在这里的时候觉得老破小的烟火气挺难得,又有好学区。虽然那时并没结婚也没打算要孩子,但已经往后规划了很多年。规划好的未来并没如约而至,人生这本剧本出现戏剧性转折,朝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现在走的这条路上车不多,他看了眼时间脚下加了速,tracy电话进来问他到哪儿了,他点了接听,眼没照顾到四周,只听咣一声,车祸发生的很快,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觉得眼前晕了一下。

  那头tracy听到声音,喂了几声:“will你还好吗?喂?”

第31章

  涂明坐在急诊室,他伤的不严重,有轻微脑震荡。责任方就坐在对面,伤的比涂明重一点。两个人彼此看一眼,对方有点不好意思,又跟他道歉一次:“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脚底下没准了今天。”

  “以后真要注意了,雪天开车看好前后车距,别突然加速。”

  “嗯嗯嗯,行。”胳膊还吊着,特别滑稽。家属来了,看到那人就哭了:“你开这么多年车都没事,怎么就今天撞了?是不是前车突然踩刹车?”

  责任方忙拉住家属:“快别闹了,不是!”

  涂明没理会他们,这会儿才得空拿出手机,看到同事们发来的慰问消息:

  “will你没事吧?”

  “严重吗?”

  “我们担心死了。”

  他一一回了,到卢米那里,看到她问:“哪家医院啊?”

  “处理完了,没事。”

  她电话直接打进来:“哪家医院啊?”

  涂明拗不过她,只好告诉她医院。别人只问他好不好,只有她问他:哪家医院啊?

  卢米挂了电话裹上羽绒服就出门了,到医院都十点多了,她在急诊科找到坐在那等片子的涂明,额头上裹着医用纱布,不像平常那么干净清爽,甚至有点狼狈。

  她出现在涂明面前的时候,落在头发上的雪已经化了,前额上贴着几根湿湿的头发,也没好到哪去。看到涂明人好好的,不太严重,咧嘴冲涂明一乐,还拿出手机来拍:“来来来,看镜头,咱们留个念。”人就凑到他旁边比了个耶,多角度拍摄,像在游历什么名胜古迹。

  涂明心里那点感动被她这么一闹,就钻到心里,至少当下看不到了。当下他只想避开卢米的手机。他转过身去,卢米跟过去,他再转,卢米再跟。涂明无奈,只得停下,任由她玩闹。

  卢米闹腾完了,将手机揣进兜里,这才问他:“片子出来了吗?怎么样?”

  “没大事。”

  “那就行。怎么撞车啦?”

  涂明看了眼对面还在哭的责任人家属,就说:“雪天路滑,难免。”

  “那您这驾驶技术不行啊!”卢米打趣他,她就随便一说,对面责任人家属以为卢米是在说他们,突然起了火:“你说什么呢?说谁不行呢?”

  …

  卢米被她说的一愣,扭头问涂明:“谁是责任方啊?”

  “撞车都心情不好。”

  “谁他妈心情好啊!”卢米站起来到那人面前,咬牙切齿的说:“别人讲话碍你什么事儿?有捡钱的还有捡骂的?你是不是责任方?”见那吊着胳膊的男人明显理亏,就扭头又走到涂明面前:“你医药费谁出的?”

  涂明从来都知道卢米是硬茬,但没想到她这么硬,就劝她:“没多少钱。”

  “一分钱也是钱!”顺手接过凳子上的单子,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算,然后走到责任方面前:“2120,转账!”

  “凭什么转啊,要听交警的,交警还没处理完呢。”

  卢米不想在医院跟她闹,就冲她勾手指:“我讲理,你现在跟我出去,咱俩好好说。”

  她生气的时候绷着脸,什么都不用说,但神情非常骇人,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老娘不好惹。

  对方都看出来了。责任方不想把事情闹大,赶紧拿出手机:“您账号呢?我现在转。”

  卢米拿过他手机把账号输了,又递给他,听到叮一声,就扭头回到椅子上坐着。

  卢米这个人真就挺讲理,有话好好说,不好好说就干,怕什么!她跟涂明也来气,就不住声的训他:“您挺大方啊,挨撞了还自己花钱检查,您有那钱捐了好不好啊?我家胡同里有户人家日子苦着呢,这钱我替你花给他们了啊!”

  “还有,不要以为你的宽容所有人都会领情,没良心的人多了去了!你那观念不是扯淡呢吗?”

  “你以为你自我要求做个好人就行了?愚昧的好人等于蠢坏。”

  涂燕梁到的时候刚好听到卢米这句话,就认真看了她一眼,他对卢米有一点印象,是涂明的下属。有那么一点意外下属用这种语气跟涂明讲话。

  “爸,你怎么来了?”

  “你妈不放心。这位同事我有印象。”涂燕梁对卢米笑笑:“谢谢你来。”

  “嗨!代表同事来的,我住的近。叔叔您坐,我也该回去了。”

  卢米对涂燕梁笑笑,抬腿向外走,涂明对涂燕梁说:“我去送一下。”忍着轻微头晕追上她,跟她道谢:“谢谢你来。”

  “客气什么。您且得养几天,有事儿您随时找我。”

  涂明想起车里的连环画,又觉得今天不是好时机。卢米这样的人,如果知道他是因为取连环画出的车祸,又会觉得亏欠他,想着法子报答他。涂明不想这样。

  看着她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雪地靴在地上蹭着走,像顽童一样。

  涂明折腾到半夜,涂燕梁直接把他拉回学校:“这几天先在家里住吧,怎么也要养几天。”

  “行。”

  进门的时候易晚秋还没睡,正靠在沙发上看书,看到涂明进门就放下书,起身看他的伤口。涂明躲开她的手:“没事,不严重。”

  “邢云急坏了,说如果不是她给你电话让你取东西,你八成也不会出事。”易晚秋叹了口气:“房子卖了你是不是心里难受?难受的时候说出来能好过一点。总比出车祸强。”涂明看起来是因为邢云才出的车祸。

  “妈,我跟您说几句话吧?我爸也可以听。”

  涂明坐在沙发对面,看着父母。老人们头发都白了。

  “我跟邢云离婚是经过慎重思考做下的决定,尽管我知道你们其实希望我能跟她复婚,但我不会的。”

  “今天出门,雪大路滑,后车突然加速没控好车,责任方不是我。不存在我因为邢云卖房的事失神车祸。”

  “我真的不会跟她复婚,我是认真的。”

  “你们也别抱有任何幻想。目前为止,我很享受单身的状态。”

  “我只是觉得太巧了。”易晚秋说。

  “世界上的巧合太多了,但那只是巧合而已。”涂明对易晚秋笑笑,然后靠在沙发上:“原来轻微脑震荡也挺难受。”

  “快去睡觉吧!”

  “好!”

  涂明简单洗漱躺在床上,想起卢米冒雪去看他,还有恶狠狠的对那人说:“你跟我出去!”那种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令涂明惊讶。

  卢米的刚硬像这个圆融社会的一道强光,生生将一切劈成两半,也包括涂明一直以来秉承的礼仪谦卑。

  卢米这种人很难被普遍接纳,但她对一个人好是实实在在的,无需粉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