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诀与廖敏之 第30章

作者:休屠城 标签: 校园 花季雨季 现代言情

  廖敏之的手在半空停顿了几秒。

  静静地垂下去。

  贺兰诀握着PSP,低头胡乱摆弄。

  最经典的吃豆人,咔嚓咔嚓的音效很响亮,她翘起了唇角,全神贯注盯着屏幕,显然是沉浸进了游戏里。

  顾超接完电话,懒洋洋从卧室出来。

  “你俩去哪?”

  “先去趟复印店。”况淼淼想起正事,从书包拿出几张卷子,“我从学姐那找到了她们高二上的期末卷,不知道有没有用。”

  在座四人,廖敏之成绩最好,顾超垫底,况淼淼把试卷给廖敏之看,他顺势在沙发上坐,先看了数理化那几门:“有用。”

  “跟老师布置的考点,差不多。”

  抄跑道了!

  顾超这么一听,也有了兴趣,平时考试爹妈不管,期末考试成绩好歹要拿回去交差。

  最后决定四个人一起出门。

  兵分两路。

  顾超还没吃早饭,况淼淼早上只吃了个苹果,两人要去米粉店吃牛腩粉。

  贺兰诀和廖敏之去打印店复印试卷。

  最后在“甜蜜蜜”奶茶店汇合。

  贺兰诀对这安排很不满意。

  廖敏之就在旁边。

  “我自己去就行了。”她没点名,冲着顾超和况淼淼说话,“他在奶茶店等可以吗。”

  顾超和况淼淼知道他俩不对付,不淌浑水,先行一步:“你俩商量。”

  两人站在路边,贺兰诀板着脸扭向另一边,廖敏之一声不吭站着。

  隔着点距离。

  她扭头,颇为嫌弃地扫他一眼,故意怼人:“你很讨厌。”

  两人闹了那么久,大干戈没有,小动作不断,私下相处,贺兰诀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有什么说什么。

  她真不想和他在这种环境下独处。

  “彼此。”他平静回她。

  咬字很重,听起来语气格外不善。

  贺兰诀去了常去的一家打印店。

  老板问:“要几份?”

  “各打印四,不,五份,我要五份。”

  多的一份给唐棠。

  打印费一共五十块钱,不便宜。

  廖敏之往前迈步,伸手进兜里掏钱包。

  贺兰诀把手里一沓卷子塞他手里,抢先一步,把钱给老板:“我来付。”

  这个年龄,如果是零花钱足够,朋友之间很少有清晰的AA制理念,通常是你请我我请你,不太会计较几块钱的来往。

  况淼淼经常请她喝奶茶,顾超也帮过不少忙,唐棠的关系更是另当别论。

  这钱应该贺兰诀来付。

  她一时忘记了距离间隔,就杵在他眼皮子底下,理直气壮挡着人。

  贺兰诀今天松开了马尾,长发披散,长度只到肩膀,头发乌黑柔顺。

  大概是睡莲、栀子花和雪松的香气,清新微甜。

  廖敏之僵硬着往后退了一点。

  两人出了打印店。

  她在前面走,他抱着试卷在后面。

  站在路口等红灯。

  廖敏之递过来一张二十的纸币。

  “我和顾超的。”

  贺兰诀斜斜瞟了眼,脸一拧:“不用。”

  没看见她的口型,但这动作,意味着拒绝。

  “既然讨厌,为什么不收?”他目光直视着斑马线,“没必要,两不相欠。”

  这话说得很直白。

  她皱了下眉,心底是不高兴的,想了想,转身,板着脸从他手里抽过那张纸币。

  粗暴地塞进了裤兜。

  -

  顾超和况淼淼已经在奶茶店二楼等。

  两人占了同边位置,贺兰诀和廖敏之就自然在另一边落座。

  四个人把卷子摊在桌子上,浏览各科考题。

  顾超踢廖敏之,想了条捷径:“你把卷子做一遍,出个标准答案给我们,再附带列一下考点和公式,考前我背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廖敏之迟疑点头:“数理化我可以,语文和英语,我不行。”

  况淼淼转向贺兰诀,抛了个媚眼。

  贺兰诀塌下肩膀:“好叭……”

  但她可不想要廖敏之的标准答案。

  两人低头做题,况淼淼和顾超在一旁翻课本,提供场外援助,顺便玩手机,再去楼下买奶茶和零食。

  英语卷对贺兰诀而言很简单,下笔飞快,小作文选题很眼熟,她参考书上有个类型的题型,到时候背两篇范文,那就基本过关。

  第二份卷子,她挑了自己最头疼的物理卷。

  贺兰诀做作业有个习惯,会先把自己一眼会做的题做完,再慢慢磨那些不会做的题。

  这是考试的标准做题法,但在平日题海战术中,数本参考书摞在一起,花过多的时间去重复已经掌握的知识点,再以自我满足的心态去面待难点和痛点,那就很成问题。

  廖敏之顿住了笔尖,盯着她的卷面。

  “只做自己会做的题,就不可能进步。”他一针见血,“你这是事倍、功半。”

  贺兰诀抬头,手臂下意识罩住自己的试卷,针锋相对:“要你管?”

  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期末大综合,简单的,要学会忽略。把你的错题集和试卷结合起来,反复看。”廖敏之想起她的错题集,声音冷静平直,单刀直入,“你的花里胡哨,和舍本逐末,也是很大的问题,眼睛看见的东西越多,会,破坏你的,注意力。”

  贺兰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突如其来的指点和批评,她稀罕吗?

  不可理喻。

  这话让郑明磊或者方纯来对她说,她可能还能听一听。

  “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老师都没说什么,你多嘴什么。”贺兰诀心头不快,语气忿然,“谁允许你肆意评价别人,你真的了解吗?”

  廖敏之目光清冷,而后直接动手,抽她的一叠卷子。

  很不礼貌,一如她时不时拽他的练习册。

  两人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他冷眼看了很久,其实很熟悉她的学习风格,也大概知道她的知识掌握度和弱点,只是以前根本不想说。

  廖敏之直接在物理试卷上,给她圈题标重点。

  贺兰诀推他一把,烦他:“还给我。”

  廖敏之低着头,胳膊挡着卷子,岿然不动,没躲。

  这人有病!

  她看他的手横亘在眼前,恼羞成怒,伸手掐住了他的手背。

  指甲戳进了肌肤,掐住了他的手背,皮肉是温热柔软的,不是冷硬的雕塑品。

  手背传来刺痛。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是沉甸甸的静,仿佛黑色吸铁石,难以抗拒的吸力,拉着人往里深坠。

  贺兰诀是真的生气了,揪着眉毛,唇角抿直,脸色极其不悦。

  “再不放手,我可真不客气了。”

  贺兰诀拗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她也可以是很有脾气,很凶,很过分,很暴力。

  两人不知道是怄气还是如何,今天就是不想对付。

  “除非考场上,会做的题,不要一遍遍再做。”他尾音加重,“你又不是真的蠢。”

  贺兰诀目光一簇,转动手腕用力,指甲改成了拧掐。

  廖敏之吃痛,蹙起了眉,下颌线绷得格外锋利,笔下速度加快。

  几张卷子迅速标注完,水笔“啪”落在桌面,他往后一瘫,盯着她,哑声道:“放手。”

  贺兰诀松手,把自己卷子拢回来。

  廖敏之手背一片红痕,深深的指甲印嵌在皮肤。

  他垂着浓密长睫,手指捋过痛处,白的苍白,红的红肿。

  贺兰诀已经在埋头收拾书包,把卷子和文具书本塞进去,打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