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千风雪
大概是饱餐一顿之后餍足。
陈时屿现在变得好讲话了许多,对于徐青桃大冬天也要穿丝袜的行为也稍微做出了退让,在她重新站在衣帽间的时候,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想穿丝袜也不是不行。”
顿了顿,陈时屿极为暗示:“我刚才忽然觉得,也不错。”
徐青桃:“。”
哦,现在就行了是吧!
色批。
老色批。
满脑子只有黄色废料的老色批!
小桃老师这个月要是再穿丝袜就不姓桃:)
只不过气势汹汹的在衣帽间里翻了半天。
徐青桃的动作渐渐地缓慢下来,想起陈时屿说得那句“还不错”。
动作停顿了一瞬。
。
反正小桃老师本来就不姓桃:)
最后还是穿了原来那一套出门。
虽然已经擦过药了,但是走路的时候腿间还是有一点点微微的刺痛,错觉一般,仿佛那滚烫的热度还没有褪下。
坐上车的时候,直接无视了陈时屿那上下打量的目光,藏着一丝笑意。
座椅上特地垫上了软垫。
还算时小屿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
车窗外风景不停的倒退。
徐青桃昨晚被折腾到了后半夜,上午又陪着他胡闹了一通,上车之后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而且陈时屿今天上午实在是欺负的太过了!
光是想到那些脸红心跳的场景,徐青桃就感觉原本脸上消散的热度又卷土重来。
打开了一点车窗,让深冬的冷风吹拂在脸上。
热度才缓缓地褪下,同时大脑也逐渐的恢复理智。
看着窗外的风景变化,徐青桃不知道怎么想起一件旧事。
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来陈家老宅,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在她读高三的时候。
也就是陈时屿的父母飞机失事坠亡后的一周。
他足足有一周都没有来上学,后桌空荡荡的,正是高三备考最关键的一个月,雪花飘一样的试卷发下来,堆在他的桌面上,没有人帮他整理。
那一周正好是月考小测。
徐青桃的成绩在二班一向名列前茅,就是在年纪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不知道为何,这次月考成绩却考出了有史以来最差的分数。
直接从年纪第一掉到了年纪第七。
两三名的排名浮动,老师是不会找学生的。
下滑这么多,距离高考又只有两个月,吓得各科老师都连夜找她谈心。
徐青桃浑浑噩噩听了一圈,听得脑袋都快爆炸了。
她那时候虽然看着乖巧,但到底是十几岁的叛逆年纪,被老师轮流叫办公室,多少也有点郁闷。
于是不管老师问什么,她都不说话,只说下次注意。
直到班主任最后一次找她,忧心忡忡地怀疑:“徐青桃,你是不是早恋了?”
如同一道炸雷。
在她耳旁炸开。
可她的声音却冷静:“没有啊。”
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
早恋是有钱有闲心的学生的消遣,她想平平安安的读完高中都已经是困难。
只不过班主任的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围绕在她耳边。
徐青桃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教室的,在看到她后桌同学的桌面上堆满了试卷的时候,心跳声一下子放到了最大。
徐青桃之前记得知乎上有一个问答。
[你人生中做过最勇敢的事情是什么?]
她只写了两个。
一件是读书的时候冒着被开除的风险逃课。
一件是实习的时候冒着被辞退的风险求婚。
其实在这两件之前,她还做过一件事。
堪称是她学生时代里面,第一件出格的大事。
班主任找她谈心的那个下午,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
偷偷带着手机的同学围绕在一起,对着网站新出来的新闻吃惊。
那时候微博还没有那么普及。
众人看新闻还是习惯用手机网页。
整一张版面上都只报道了一件事。
恒嘉集团董事长陈裕生及夫人文惠的葬礼将于下午六点举行。
同学们讨论八卦了一周的谜题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答案。
徐青桃听到班里有人说:“难怪陈时屿没来上学了,原来是参加葬礼。”
也有人唏嘘:
“好可怜诶。”
徐青桃透过缝隙,悄悄的看到了手机屏幕。
那一刻,一切的语言都失去了表达的作用。
新闻上只有简单的一张照片,是在葬礼现场拍摄的。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同学会发出“可怜”的唏嘘。
那照片里黑压压一片,陈时屿站在里面,脸色苍白如纸,看不清表情。
大雨将倾,没有人为他撑一把伞。
明明是站在人群之间。
可徐青桃却莫名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没有那一瞬间的冲动有现在这么强烈。
想要站在他身边,想要陪着他。
徐青桃那时候一定是因为用脑过度,导致她做出了这个不理智的决定。
晚自习前,谁也没注意到她拿上了书桌里早就准备好的雨伞,消失在教室的后门。
陈裕生夫妇举办葬礼的地方就在市中心。
有名的都不用去百度搜。
有时候徐青桃也庆幸陈时屿家里挺有钱的,连他们家的老宅在百度地图上都是标志性建筑。
小姑娘凭借着冲动就这么跑来了葬礼现场。
路途中被大雨一浇才清醒的脑袋,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尴尬的事情。
简直就像是,自作多情。
莫名其妙想要跑来安慰一个同班的男同学。
徐青桃在老宅的门口慢吞吞站了一会儿。
才慢慢地转身回学校。
就在她离开的一瞬间,忽然就这么,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徐青桃?”
仿佛是,极为难以置信。
徐青桃茫然了一秒,抬起头寻着声音看过去。
陈时屿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可她却觉得,他的脸色比衬衫还要苍白。
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少年的眼下有着浅浅的青色。
尽管已经强撑着精神站在这里,可只要一眼就看得出,他仿佛就像一块已经遍布裂纹的玻璃,风一吹就能碎成无数片。
那是别人的玻璃。
是她不敢触碰的宝石。
夜里的风雨更大。
除了叫她的名字之外,两人之间就这么猛地沉默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青桃才又听到他的声音。
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嗓音,干哑低沉:“你怎么在这里?”
总不能说是来看他的。
徐青桃垂着眼睫,显得有点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