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衿久
她见过那种公子哥哄女孩儿,兴趣来了那一阵用钱用心,仿佛倾尽所有只要她一个,把人姑娘哄得晕头转向,没意思了之后却抽身抽得比谁都快,要多凉薄有多凉薄。
秦秋北和苏燕如也是,两个人外面都有人,表面仍然能装得夫妻恩爱。
在这种畸形感情的耳濡目染之下,秦昭宁对亲情爱情看的愈发淡。
她一开始撩宋灼也仅仅是因为觉得他有意思,长得帅,声音好听,外观刚好踩中她喜欢的那个点。
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她的心境似乎有所转变。
或许是捡到小太阳的那天夜里,他一个电话就跑来,也或许是意识到被老爷子骗了心情不好的那天,公交车上他手枕在她脑后,轻轻地唱那首英文歌。
又或者,还要更早一点。在厘镇,他局促又没有哄人经验地递来一只草蜻蜓,说:“我还会编小蝴蝶,如果你还难过的话,我可以再给你编一个。”
在这欲望横流的社会,少年人炙热又纯粹的爱显得尤为珍贵。
当一个人触及到更高的财富与权势时,真挚的情感往往容易被忽视。霍修予或许不会懂这个道理,所以他无法理解秦昭宁选宋灼不选他的理由。
秦昭宁也知道自己和他解释不通,没有多停留。只是手刚碰上包厢门把手时,身后传来霍修予不解的声音:“但是你高中的时候不是喜欢我吗?”
他声线似乎有轻颤,像压抑着情绪:“秦昭宁,你那时候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现在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步伐因为他这句话停下,秦昭宁转过身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陷入了无法自拔的不解,霍修予紧盯着她的眼神显得有些偏执。
秦昭宁敛了敛眸:“你说那封情书?”
见霍修予没说话,但神情肯定了她的猜测。秦昭宁淡淡噢了声:“那是我帮别人的递的。”
第四十二章
霍修予兀的一愣。
在秦昭宁说出这句话之后, 装潢精致的包厢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挂在墙上装饰用的钟表摆针轻晃,发出的清脆声音充耳可闻。
指尖轻扣金属质感的把手,秦昭宁继续道:“所以霍总不要再误会我喜欢你了。”
她眉心微微蹙着, 仿佛对他误会她喜欢他这件事感到很苦恼。
意识到这一点,霍修予像是有根箭扎在喉咙上一样, 又气恼又难堪, 还有隐藏得很深的,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难受。
他飞速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想从回忆里找出一丝一毫秦昭宁在撒谎的证据。终于, 记忆定格在某一个画面。
霍修予抬起头, 脊背挺得笔直:“秦昭宁,那封情书上写着你的名字。”
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此刻只有推翻她的话才能不令自己如此难堪。仿佛只有这样, 霍修予才能安慰自己, 他也不是一厢情愿。
哪怕秦昭宁现在多讨厌他, 她曾经也是喜欢过他的。
隐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 霍修予直直看向她。
秦昭宁闻言, 轻轻啊了声:“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
她语气轻描淡写:“应该算我识人不淑, 交了个不怀好心的朋友, 她为了整我,在情书上留了我的名字, 再让我帮她递给你。”
平静无波的一句话,彻底揭开了那块遮羞布。霍修予不得不承认, 她真的没有喜欢过他, 一丁点也没有。
所有的他以为都只是他以为, 是自以为是, 也是一厢情愿。
而他先前借着自以为的被喜欢做出的那些伤人的事, 在秦昭宁眼里,或许只是跳梁小丑一样的好笑罢了。
秦昭宁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了嘴。临走之前,她最后看了眼霍修予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收回视线,拉开门离开。
随着关门带来的门锁响动声,霍修予终于回过神。冬天气温低,饶是室内有暖气,桌上的菜依旧凉得很快。
原本色香诱人的食物变得乏然无味,霍修予空空的脑子里蓦地有了一团乱麻。想不通,连着心上也涌出几分烦躁。
大概是热风吹得太猛,一股想发发不出的无名火积在心头。那份烦躁感在此刻扰得思绪难宁,他闭了闭眼,拿出手机给陈京州打了个电话:“出来喝酒。”
隔着电话,陈京州只听到他语气萎靡,下意识调侃道:“你刚从床上浪完下来啊?”
啪的一下,电话挂了。
夜渐深沉,冷风呼啸,高楼一半被没有星光的黑暗吞噬,另一半在霓虹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电梯缓缓上行,在某一楼下去之后,低沉模糊的音乐声传入耳中。
陈京州推开小酒馆的门,视线在里头找了一圈,看到熟悉人影后,径直走过去。
木桌一边放着两壶果酒,葡萄白兰地和威士忌可乐桶。明显是给他点的,霍修予喝不惯这种。所以中间还整齐摆了两排扎啤,有一半已经空瓶了。
酒馆送的小菜倒是无人问津地扔在一边,动也没动。陈京州过去的时候,服务生正好端来一杯特调鸡尾酒。
他走过去,在霍修予对面坐下,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问:“怎么突然来喝酒了,禁欲太久憋的?”
霍修予冷冷扫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陈京州悠悠然笑,脚踩在桌下的横杠上,拿起杯子倒了半杯酒,晃了两圈倒进垃圾桶里,然后才满上一杯。
喝了一口,他兴趣盎然地道:“那我再猜猜。”
霍修予眼底清晰可见不耐,却没打断他。
陈京州故意卖关子拖了许久的音,才出声问:“怎么,又在秦昭宁那里受挫了?”
他没有特意咬重音,可在霍修予听来,那个“又”字似乎格外突出。
他不愿承认,呵了声:“你见我什么时候受过挫。”
“那可多了去了。”陈京州放下酒杯,掰着手指认真数给他听:“几十万加人一微信,人朋友圈都屏蔽你。带人去学校想当众表白,结果当事人跑了。天天雨打不停地送花,全送进她们公司垃圾桶。”
陈京州还要掰下第四个手指,霍修予忽然沉声打断他:“你有完没完?”
弯到一半的手指半途翘起,陈京州拿起一颗炸花生扔进嘴里:“被戳穿之后恼羞成怒。行,我说完了。”
霍修予:“……”
见他没有反应,陈京州不怕死地继续问:“说说,今天又是什么新挫折。”
霍修予瞥了眼满眼好奇,一脸看戏表情的陈京州,拧了拧眉,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单纯想听个乐子。
可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还是把今天地事说了出来。
陈京州听完,嘶了声:“所以她真不喜欢你?”
顿了顿,他发现一个盲点:“不对,应该说,你真喜欢她?”
握着酒杯的动作一愣,杯口停顿在离下唇几公分的位置。
陈京州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在不久前,陆慕然也曾笃定地说过他喜欢上了秦昭宁。
垂了垂睫,霍修予手腕一动,将杯中的酒饮尽。
放下杯子,杯底与木桌碰撞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他拿起新的一瓶酒,倒入杯中。
陈京州看着他,忽然说:“阿予,你栽了。”
手腕一抖,已经满了酒溢了出来,霍修予放下瓶子,拿起酒杯倒掉一口。没反驳也没承认,反问:“哪儿看出来的?”
酒馆里的音箱音量低低地放着民谣,一首歌从头开始播放,这时刚好摇骰子打牌的人安静下来,于是前面几句歌词清晰地传入耳中。
不敢回看,
左顾右盼不自然的暗自喜欢,
偷偷搭讪总没完地坐立难安,
试探说晚安,多空泛又心酸。
陈京州低低一笑:“说起来秦昭宁也是个神人,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上一个人会是这样。”
“哪样?”
“就跟普通人那样,”陈京州想了想,总结道:“格外在乎她的想法,受了挫喝酒买醉。”
他感叹:“啧,以前哪能看出你也是个深情种啊。”
他以前要多骄傲有多骄傲,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感情里,都潇洒得不行。陈京州以为他会一直这么恣意下去,直到那天给他看了那个视频,霍修予反复又无常的表现忽然让陈京州意识到,他可能真的要栽了。
喧闹声又起,霍修予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忽然从深思中回过神:“但是她不喜欢我。”
一口酒噎在喉咙里,陈京州捂着嘴咳嗽,好不容易停下来,他清清嗓子,见了鬼一般:“不喜欢你就去追啊,你总不能等着人来追你吧?”
他这句话似乎打开了一个锁,困扰霍修予许久的结终于解开了。
他太纠结秦昭宁以前喜不喜欢他,以至于忽略了一件事,以前怎么样已经无法改变了,未来才是他的主场。
霍修予端起酒和他碰了一下:“懂了。”
陈京州认真看了两眼他手里那杯特调,问:“你知道你手里这杯叫什么吗?”
“叫什么?”
鸡尾酒是他点了桌上这些之后酒馆搭的,有层次感的红,底下颜色暗得偏黑,酒很烈,第一口伏特加的味道刺激味蕾,可到了后面那股灼热感散去,留下的是淡淡的椰香。
陈京州摇着骰盅里的骰子,字字清晰:“烈犬逢良。”
*
周三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自从上次在饭店说开之后,这一周霍修予总算没有送花送礼物了。虽然他前些天的壮举还让秦昭宁处在议论的中心,但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淡忘。
这天中午,秦昭宁离开公司,开车前往南大。
小太阳有一个多月大了,还没到打疫苗的时间,但是要抽空去做个体检驱虫。
这一个多月都是宋灼他们宿舍养着,原本还担心男生们不够细心,可从他每天发来的照片来看,小太阳被养得很好。
提前和宋灼打过招呼,秦昭宁顺利进了男生宿舍。这个点陆明睿他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宿舍里就只有宋灼。
小太阳已经会走了,它性子很活泼,不满足于待在窝里,在宿舍跑来跑去。
秦昭宁进去的时候,它刚好一头撞在她的腿上,没站稳摔了个半倒。又很快自己爬起来,仰头围着她转圈圈。
秦昭宁把它抱起来,放回窝里。小太阳在她手里格外的乖,撒着娇要蹭。
它骨架结实许多,橘黄的毛发柔顺明亮,更加像是一团太阳火。秦昭宁蹲在窝旁,边给它顺着毛,边和宋灼说着话。
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宿舍门被推开,然后陆明睿的大嗓门响起:“灼哥,你猜我们刚刚在食堂看到谁了,上次那个跟你表白的经贸的妹子,她——”
话音在看到秦昭宁的身影后戛然而止,陆明睿局促地舌头差点打结:“学学学学姐好。”
苏远航偷偷地打了他一下,陆明睿欲哭无泪,硬着头皮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装死。
他现在已经不敢去看宋灼的反应了。
宿舍莫名的沉默让秦昭宁好笑地抬起头,随后就见宋灼眼神有些紧张地垂眸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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