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衿久
刚刚放风筝时他拉开了棉服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穿的白色毛衣,看起来更暖和了。
秦昭宁长长的眼睫上落了雪花,很快又化成水,顺着滴落下来。她被冰得睫毛一颤,垂着眸往前走了一步。
鞋尖抵着鞋尖,她松开风筝线,轻声问:“我有点冷,可以抱抱你吗?”
喉结上下滑动,宋灼抬起手,将她拥进怀里。
他怀抱和预料中的一样暖和,只是不似想象中软,胸膛硬邦邦的。贴得这么近,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就在耳畔响起。
好闻的气息充斥鼻腔,秦昭宁收紧了双臂,在他怀里,她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小学弟,我去办一件大事,等成功了之后,咱们就在一起吧。”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宋灼浑身都僵了一瞬:“什么大事?”
秦昭宁从他怀里退出来,神色如常地挑了挑眉梢:“秘密。”
俏皮的语气没让宋灼的担忧打消,他盯着她的眼睛,问:“会成功的吧?”
明明隔得这么近,一伸手就能拥抱,一低头就能亲吻,可宋灼还是觉得虚无缥缈。他难得的,有一种无措感。
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不知道她会面对什么危险,甚至不知道,她说的承诺,最终能不能实现。
秦昭宁还是弯着眼睛笑:“不成功你就去和别人在一起啊。”
雨伞落地,宋灼扶着她的后脑勺,有些强硬地将她往前一带,然后低头,不偏不倚地吻上了她的唇。
与以往的几次亲吻都不一样,这个吻来得更为汹/涌热烈。绕过她腰后的那只手收紧,强势地将她往怀里按。
秦昭宁的唇被咬得生疼,这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吻带了些惩罚的意味。
莫名的委屈上涌,她不甘示弱地咬回去。
然后那个发了狠的人忽然停下了攻/势,变得柔风细雨起来。舔/舐着唇瓣,被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齿印,他动作极为温柔地抚过这一处。
按在后脑勺的那只手,不轻不重地一下一下捏着她的脖颈,掌心干燥温热,寒凉的皮肤慢慢变得燥/热起来。
飘雪如絮,昏黄的路灯下方,两道身影紧靠。
影子被拉长扭曲,慢慢交叠重合。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分开,又变成了两道。
这么冷的天,喘出来的气都是白色的。秦昭宁此刻不只是脸颊泛红了,唇瓣、鼻尖、耳根,甚至连眼尾,都染着昳丽的绯色。
她吸吸鼻子,模样委屈得像刚被欺负过,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宋灼低头看她,忽的轻笑一声,嗓音沉沉,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哭什么?要哭的不该是我么?”
他抬手,动作轻缓地揉了揉她的眼角,垂下的眸子里,却又布满了心疼:“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什么都自己扛着,甚至还做好了把我一脚踹开的准备。”
他稍稍停顿,嗓音喑哑:“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过分啊?”
秦昭宁垂下头,只肩膀微颤。
下一刻,宋灼忽然弯腰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轻,语气却分外认真而坚定。
“姐姐,我不会去找别人,我只要你。”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八章
别墅前院的路灯安静亮着, 皑雪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坛覆盖上一层白色,冷黄灯光下,世界素裹银妆。
黑色轿车在大门口停车熄火, 双闪的光穿透空气,消失在道路尽头。门口的两盏路灯坏了一个, 视野变得有些暗。
宋灼坐在车内, 上身后仰靠向驾驶座椅背,薄唇抿得很紧,他目视前方, 没有说话。
秦昭宁侧头看他, 过了会儿,伸手去开中控车锁。
这时候, 宋灼终于有了反应, 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秦昭宁转动手腕:“小学弟, 该回去了。”
“再等等。”
宋灼忽的偏头看向她, 手绕过她的手腕, 穿过指缝扣紧, 他垂下睫毛, 被遮住的眼睛里神色晦暗。半晌, 带了点恳求的意味:“陪陪我。”
秦昭宁心脏猛然一颤,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有拒绝,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车里。
过了许久, 数字钟表显示到零点时, 秦昭宁才兀然出声:“小学弟, 你好粘人啊。”
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笑道:“男孩子这么粘人是不行的, 你要学会一个人也能好好过。”
才动了一下的手被紧紧按住,宋灼冷不丁地侧过头,漆黑的眼眸盯着她,里头情绪莫名:“别用这种交代后事的语气跟我说话。”
他胸膛上下起伏,好一会儿,低下眼睫,松开手抚上她的侧脸。掀起眼皮,他固执而认真地看着她:“会成功的。”
指腹摩挲皮肤,他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神情变得委屈,像是独处荒漠的人对绿洲的希望,期待又恳求地问:“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对吧?”
秦昭宁倏然觉得鼻尖发酸,在他的目光下,她缓慢地点了点头,扯着唇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会的。”
他这才放下心,捏捏她的脸:“回去吧,早点睡。”
外面雪似乎停了,他将伞递过来,秦昭宁没要,推开门下了车。
“路上开慢点,到学校给我发个消息。”
“好。”
秦昭宁站在车边没走,宋灼也没有要发动车子的意思,隔着车窗看向她。她瞬间明白了,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别墅。
客厅的灯向来是亮着的,往常这个点他们都早就入睡,秦昭宁打开门换了鞋,上楼梯时,二楼忽然走下来一个人。
突兀冒出来的人影让她吓了一跳,可对面显然比她更惊吓,伴随一声短促的语气词,人也往后退了两步,还险些绊到台阶摔倒,扶着栏杆才堪堪站稳。
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逆着光线,秦昭宁看清了对面的人。
“大小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王妈。”秦昭宁不紧不慢地叫了声她,视线不经意往上一瞥,“还没睡呢?”
王妈拍着胸脯,和善地笑了笑:“马上就睡了,刚刚给夫人送安眠药去了,她这几天睡不太好觉。”
她说着,从秦昭宁身边走过,快步下楼。
“等等。”秦昭宁忽然出声叫住她。
王妈身形几不可查地一僵,很快站定,转过身时,脸上的笑一如往常:“还有什么事吗,大小姐?”
秦昭宁腰靠着栏杆,站得懒懒散散的,似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王妈,你来秦家多久了?”
“快二十六年了,大小姐你出生那年,前夫人雇的我。”她有些感慨,叹了口气,“转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王妈今年五十多岁了,说这句话时,她眯着眼像在回忆,眼尾的皱纹攒起。她其实并不显老,面容有些富态,秦家给她工资开得高,工作也不忙,只要做好一日三餐就行。
秦昭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王妈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扯了扯嘴角:“大小姐的生日也快到了吧。今年应该是二月十一。”
她出生那天刚好大年三十,因为和节日撞上,他们总是将她生日和除夕一起过。就像事有轻重缓急,普通的生日哪有过年重要,再怎么一起过,也总有疏漏。
久而久之,秦昭宁也不怎么过生日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对岁数变化就没那么敏感。
乍然听王妈提起,秦昭宁稍微愣了愣神,而后忽的笑了:“我都快忘了,难为你还记得。”
王妈正要说什么,秦昭宁忽然打断她,问:“王妈,你还记得我妈长什么样吗?”
王妈一愣,随即露出怀念的表情:“记得,前夫人真是我见过最好的雇主了,就是可惜……”
“唉,”说到一半,她面露惋惜,又停下来欣慰地看秦昭宁一眼:“大小姐现在出息了,前夫人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一定也放心了。”
秦昭宁没打断她,安静听完,仍旧不紧不慢地问:“王妈,你说人真的有在天之灵吗?”
王妈只当她想念李映宛了,安慰道:“有的,大小姐也别太伤心了。”
“你说得对。”秦昭宁颇为认真地点点头,“我妈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会把那些坏事做尽的人给带走。”
王妈面色一僵,抬头去看她,见秦昭宁一脸确信的幼稚模样,又稍稍放下心,附和着说“是”。
秦昭宁意味深长地收回视线,抬手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先上去睡觉。”
她转身上楼,在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时,微勾的唇角逐渐敛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只剩下嘲讽与不值当。
替她妈感到不值当。
王妈有个前夫,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家暴、赌博,后来因为砍人进了局子,却留下一个儿子和一身的债务给她。
李映宛看她可怜,在一众月嫂里头选了她,开了高额的费用,哪怕后来秦昭宁大了,也让她在秦家当着保姆。
秦昭宁以前不知道人心能险恶到这种地步,现在只觉得后背发冷。
不再想这事,她回到房间关上门,打开床头的灯,脑海里莫名又回想起宋灼说的那些话。
眉心微微皱起,她吐出一口气,无奈地按了按发疼的额角,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打出去之后,她才注意到左上角的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似乎是有点晚了,正想着挂了电话改发微信,那边忽然点了接听。
“秦昭宁?”
秦昭宁疑惑地瞥了眼手机界面,直入正题:“霍总,有笔生意想跟你谈谈。”
*
冯海落网之后,秦昭宁的日子又恢复到平常那样,每天兢兢业业地在秦氏上班。没人来找她麻烦,她也不清楚,这到底是对面放弃了,还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大学陆陆续续开始放寒假,也有不少学生来秦氏找实习。
临近年关,各个部门为了年底绩效似乎都忙了起来,秦昭宁也被迫连轴转。
她和宋灼有阵子没见了,他家在南城,但是家里没人,平时寒暑假也不回去。
从京都出完差回来,秦昭宁约他出来吃饭,竟然罕见地被拒绝了。
【男朋友:在上班,明天去。】
【小太阳的姐姐:你找工作了?】
【男朋友:对。】
宋灼去年下半年就保了研,秦昭宁只以为他是像其他人一样完成学校的实习任务,就没再多想。
直到第二天,到了定期去长空视察的日子,她一进去,就在工位上看到了熟悉的脸。
秦昭宁眼里的惊讶完全没藏住,小张一脸佩服地给她介绍:“他是来咱们公司实习的,说起来还跟您是一个学校,也是计算机系的,特牛逼。刚刚我找半天没找出来的bug,他扫一遍就指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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