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衿久
那天晚上,秦昭宁和宋灼在外面吃饭逛街看电影,手机开了静音,十二点回家的时候才看到好几通未接来电。
怕秦嘉瑜知道真相会崩溃,她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提前睡了,手机开静音没听到。”
秦嘉瑜也没计较,问道:“对了,你生日是在老宅过吧?”
老爷子说好要把股份当做生日礼物给她,又刚好是除夕,大概率是要在老宅办一场家宴。
秦昭宁点头,没什么兴趣:“应该是吧。”
“生日礼物要什么?”
秦昭宁:“钱。”
秦嘉瑜瞪她:“俗气。”
“那要一个88888的大红包,吉利。”
两个人拌着嘴,电梯门忽然开了,话音一顿,各自又恢复成端庄稳重的模样,一同出了电梯。
还有几天就放假了,这次会议应该也是年前的最后一场会,按照往常来说,官方地做做总结,将几个部门经理夸一夸就该结束了。
但今天,老套的流程走完之后,秦秋北忽然看向秦昭宁。
眼皮一跳,下一秒,那股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
秦秋北撑着桌面,面容严肃:“昭宁,江城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你过去一趟。”
秦昭宁懒懒散散地往后靠:“那个项目不是刘经理负责的吗?”
“刘经理他妻子生产,他请了假,到年关了,人手不太够,你辛苦辛苦。”秦秋北说得冠冕堂皇。
气氛隐隐有些奇怪,秦嘉瑜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坐直身,正要说话,秦昭宁忽然答应了下来。
“好啊。”
她弯着眼,看上去是在笑,可被长睫遮住的眼底,看不到情绪。
秦嘉瑜有些搞不清状况,会议结束之后,他正想问问秦昭宁,却被秦秋北给叫住了。
*
江城的那个项目岔子有点大,秦昭宁甚至都没有准备的时间,中午开会决定的,晚上就要坐飞机过去。
下午请了假,她回家收拾衣服。这一去大概要待几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在年前赶回来。
可秦秋北显然不是打算让她除夕回不来,没办法接手老爷子的股份。他估计还有别的算盘,秦昭宁心里响起了警铃。
她蹲在行李箱边,将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去,外面乌云密布,看起来要下雨。低沉沉的云层让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仿佛那朵乌云,也遮在了心脏上方。
房门被敲了敲,秦昭宁头也没抬地说:“进来。”
宋灼推开门,站在门边看她:“你要出去吗?”
“对,要去江城出个差,过两天就回来了。”
“能不能不去?”宋灼忽然抿唇问。
秦昭宁手上动作没停,收完最后一件,拉上行李箱,步伐匆匆地拉着出去。路过门口时,她停下来在宋灼脸上亲了一下,笑道:“黏人精,我走了。”
才走一步,下一秒,宋灼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秦昭宁无奈地拍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好啦好啦,我很快就回来,再不走我该误机了。”
宋灼没说话,半分钟后,他忽然往她手心里塞了一样什么东西。
秦昭宁张开一看,一枚玉白色的平安福此刻正静静地躺着。平安福是吊坠模样,下方有长长的流苏,中间的香囊是六边形的,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花,中间用线勾出平安顺遂四个字。
秦昭宁指腹摩挲了一下这几个字,真的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她好奇问:“这是什么花?”
“雪莲。”宋灼拿过平安福,垂眸系在她随身带着的包上面,“寓意平安和希望的。”
玉白色的平安福挂在豆绿色的包上,竟然莫名的很搭,秦昭宁曲起手指碰了碰,抬头问:“你绣的?”
宋灼仍旧点头,摸摸她的前额,模样认真地叮嘱道:“它开过光,能保平安的,我不在你边上,你要小心一点。”
秦昭宁被他这副严肃的小模样逗乐了,弯着眼笑:“你以前不是不信这些吗?我的唯物主义小学弟?”
宋灼也跟着淡淡地笑,深深地看她一眼:“现在开始信了。”
如果神明能够保佑她平安,他愿意做一个虔诚的信徒。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五章
这年冬天似乎格外冷, 整座城市的节奏却没被骤降的气温拖慢,机场里来往的人依旧行色匆匆。
秦昭宁拖着行李箱,站在出站口的马路边等人。天气不太好, 浓稠的墨色笼罩在城市上空,平白无故显得沉闷。
接她的人还没到, 秦昭宁拢了拢衣领, 靠着行李箱给宋灼回消息。
刘经理经手的那个项目岔子其实不算大,但那边公司的人难缠,补偿方案讨论了好几天, 他们也不肯松口。
两边饭都吃了好几顿, 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最后大概是负责项目的人也急着回家过年,终于在除夕这天让了步。
上午谈妥签完合同后, 秦昭宁就买了最近的那架航班回南城。落地时已经将近六点了, 有不少和她一样今天才赶回来过年的, 机场里依旧热闹喧嚣。
出站口外面的店家象征性地挂了两个红灯笼应景, 秦昭宁打了个哈欠, 神色有些困顿。
忙碌了几天, 她格外想睡个好觉, 但现在还不能睡。老爷子上午给她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催促她回家吃年夜饭,还不忘明里暗里地提醒她股份转让的事。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秦昭宁思绪折转回来,看着上面宋灼发来的消息, 打字回道:【不用, 我要去一趟老宅, 有人来接我。】
消息发出去的同时, 一辆车缓缓在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来, 驾驶座的小张冲她抱歉一笑:“秦总不好意思啊,好久没来这边机场了,找了一圈才找到这个航站楼。”
秦昭宁收起手机,站着没动:“小江呢?不是让他来接我吗?”
“他家孩子发烧了,他急着送孩子去医院,正好我现在有空,他就托我过来接您。”小张推开驾驶座的门,从前面绕过来,接过秦昭宁手里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看一眼她手上的包:“秦总,您包要不要也放后面,我看挺大的。”
秦昭宁手里的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看上去还挺沉。她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不用了。”
车里有些暗,秦昭宁将车窗降下来一半,冷风吹进来,让人清醒许多。
这车不太好,里头有浓浓的气味,闻得让她忍不住晕车。
小张关上后备箱,绕到前面,拉开门坐进驾驶座。他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秦昭宁正闭着眼养神。
收回视线,小张伸手按了一下中控锁,咔哒一声,车门锁死。他又按下旁边的的键,嘴上道:“今天挺冷的,天气预报说待会儿有雨,秦总,我先把车窗关上啊。”
车窗缓缓升起,秦昭宁不经意地抬手,指尖掠过窗顶。她手肘抵在车窗边,撑着脑袋,看起来像抵不住浓浓的困意,倦怠地打了个哈欠。
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缓慢发动,倒了个车,驶出航站楼。
出了机场后有一条环道,车子融入密集的车流。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前灯快速移动,像迅猛流淌的天光银河。
秦昭宁将手机反着盖在腿上,瞥了眼车子前面的平安结。红色的结,看起来有些旧了,织得并不好,线条歪歪扭扭的。
指尖在手机壳上轻点,她忽然问:“这个平安结是谁送的吗?”
如果是买的,都旧成这样了,早该换掉了。
小张听到她的话后愣了愣,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那个平安结,面容浮现几分欣慰:“这是我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学校布置的手工作业。”
“那她手还挺巧的。”
小张一笑:“哪是她手巧啊,她不会做,拉着我帮忙,我也不会,两个人编了一晚上,才编出一个像样的。”
小张是长空为数不多年纪稍大一些的员工,当时秦昭宁才成立长空不久,公司缺人,他正好从上一家公司跳槽,新公司需要有经验的人,小张各方面表现也很出色,秦昭宁就花高价把他留了下来。
他果然也没让人失望,交到他手里的项目都完成得十分出色,人际关系也处理得很好,渐渐的,秦昭宁开始逐步让他负责一些管理层的工作。
乌云压低,像蕴藏了一团雷电一样,不断地翻滚。偶尔摩擦出几声闷响,似乎是预兆着大雨的前奏。
秦昭宁隔着车窗看向跟随车辆一同向前的那团云,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张余光透过后视镜瞟向她,攥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车里安静,氛围沉默得可怕,似乎有谁的心跳声乱了节奏,紧张地响着。
小张咽了咽口水,忽的踩了一脚油门。
车子突然加速,秦昭宁不紧不慢地道:“不用开这么快。”
“啊,哦哦。”车速慢下来,小张盯着前面的路,过了会儿,问道:“秦总,您要不要喝点什么?后面小冰箱里有饮料。”
“不用。”秦昭宁收回视线,看向车子前方的后视镜。小张认真地盯着前面的路,眼神里藏着几分紧张。
过了许久,他目光飞快地往上面瞟了一下,正要说话,秦昭宁忽然出声问道:“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女儿?”
张着的唇一顿,小张低下眸:“她生病了,住着院呢。”
“那你除夕怎么没陪着她?”
“有老人照顾着,不打紧。”小张扯着嘴角笑了笑,冲淡悲伤的表情:“我这不是得多赚点钱给她用嘛。”
秦昭宁一时没说话,过了会儿,似话里有话地说:“送完我去陪着她吧,孩子肯定还是想爸爸。”
小张神色一紧,眼里浮现出一抹一闪而逝的纠结与痛苦,他笑了笑,没有回话。
车子下了高速,跟着导航往老宅开。别墅区在近郊,有一段人烟稀少的路。
两边都是绿化带,在昏黑的暗色里,被风吹得飞舞的树叶像张牙舞爪的怪物,拼命挥舞枝杈,仿佛在叫嚣着将人留下来。
隔着车窗,风声变得沉闷起来。车子开始加速,劈开厚重的风,在宽敞寂静的道路上疾驰。
乌云更浓了,散开的云层快要包不住那一团雷,摩擦的时候漏出几抹细碎的电光。
秦昭宁淡声提醒:“不用开这么快。”
小张憨厚地笑着:“这条路车少,没事的。”
视线上抬,在后视镜中,两道目光倏然对上。
冰冷的眼神令人心一惊,小张连忙低下眼皮,抿紧唇,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表盘上的数字迅速飞升,从六十直线飙到两百码。两边的风景飞速后退,被吞没在身后的无边黑暗之中。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死寂的沉默,秦昭宁视力极好地瞥见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
“你女儿的电话,不接吗?”
小张咬了咬牙,神色纠结,却没接电话,反而紧踩油门。导航发出超速的警报,滴滴声吵得人心烦意乱,他抬手一把关掉导航,闷声往前开。
手机铃声还在响,忽然的,停了。
小张才松下一口气,却突然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上一篇:月光吻
下一篇:好孕成双:闪婚娇妻宠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