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衿久
宋灼也跟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嗯,注重过程。”
作者有话说:
灼灼:生不生无所谓,过程更重要
第七十一章
瞬间反应过来, 秦昭宁倏然脸色一红,瞪他一眼,故意道:“不知道谁之前箭在弦上都落荒而逃了呢。”
宋灼没有在意, 发动车子跟上前方的车流:“等你恢复好了之后证明给你看。”
比起前阵子,今天的气温回升许多。不刺人的太阳高高悬挂, 暖暖的光照在身上, 让人忍不住犯困。
秦昭宁身体恢复得很快,做完检查,拿了些药出来, 正好快中午了。宋灼开车, 路上买了菜,秦昭宁将车窗降下来一些, 由着风吹进来。
外面行人匆匆, 她手枕在车窗上, 下巴抵着小臂, 忽的一笑。
尘埃落定之后, 这种日子变得格外珍贵。
明明出车祸的是她, 可宋灼比她还要紧张。上下班接送, 吃喝都亲自经手。长空那边最近也忙了起来, 可宋灼还是每天定时定点地给她做饭。
连着喝了小半个月的营养汤,警局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证据确凿, 暂时将秦秋北和苏燕如收押了起来,等之后提起诉讼。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 正好是秦昭宁去复查的日子。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前几天拆了线, 今天要去拆纱布。
伤口长得很好, 但是仍旧在白皙干净的额头上留了一道不小的疤。拆完纱布, 秦昭宁出来后对着手机看了看,没忍住担忧地蹙起眉:“是不是毁容了?”
“我看看。”宋灼低下头,抬着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
在极近的目光下,秦昭宁忽然开始紧张起来。心脏如小鹿乱撞,她眨眨眼。
正要说话,宋灼忽然快速地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凑近她耳畔:“我女朋友真好看。”
医院走廊有人路过,秦昭宁飞快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偷偷掐了他一下,转身就走:“没正经。”
她扫了扫额前的碎发,遮住疤痕。手机忽然响了,看到上面的备注,秦昭宁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自从那次晚宴,她就再也没见过老爷子。秦秋北被抓走之后,他倒是打了几个电话过来,但秦昭宁一个也没接。
大概是见她态度强硬,老爷子后来也没再找过她。
如今一切都已经定型,秦昭宁看了两秒,接起电话。
“大小姐,我是老宅的保姆。”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老爷子中风了,在市医院,您现在有空能来看一下吗?”
市医院就是他们所在的这家医院,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秦昭宁还是愣了愣,她下意识看向宋灼,得到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冷静下来。
从保姆那儿问出地址,两人乘电梯上了楼。老爷子在楼上的独立病房里,他们上去的时候,保姆刚从病房里出来。
见到她,放低声音:“老爷子刚吃完饭,这会儿应该还没睡,您快进去吧。”
秦昭宁点头,碰了碰宋灼的手背:“你在这儿等等,我很快出来。”
她总有种预感,跟老爷子的见面不会太令人开心,所以不想让宋灼看到。
宋灼表示明了,只说:“有事叫我。”
“好。”
推门进去,一股更重的消毒水味传来。秦昭宁关上门,站在门口没动。
老爷子中风动不了,听到动静,以为是保姆,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又进来了,我都说了我要睡觉了。”
一生富贵,结果老了儿子入狱,自己气急之下中风住院,瘫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这种落差换作谁也接受不了。
秦昭宁走近,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老爷子转动眼睛,看到是她后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来复查,刚好保姆拿你手机给我打电话,说你中风了,让我来看看。”
桌上有苹果,秦昭宁找到水果刀,低头认真削皮。
听到她的话,老爷子才想起来她出车祸的事,不由神情有些复杂。经过这件事之后,老爷子好像一下子垮了。浑浊的眼看着她,许久才叹了口气:“他是你爸。”
水果刀打了滑,差点削到手,秦昭宁将苹果转了转,换了个地方开始削,不紧不慢地说:“但他害死了我妈,也差点害死我。”
一句话将老爷子堵死,她说的都是事实,心肠歹毒的是秦秋北,她只不过走正当途径报仇而已。
良久,老爷子转回头,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和她说话。
秦昭宁把削好的苹果放回桌上,抽了张纸擦手:“您一开始就不该拿当年的真相来引我上钩,秦秋北有现在的下场是他的报应。至于您,明知道当年的事还帮他瞒着,要么瞒就瞒到死,要么早该在利用我的时候,就要想到会有今天。”
老爷子睁开眼,苍老的脸上忽然多了许多皱纹,他目光沉沉,半晌,感慨道:“是我低估了你。”
秦昭宁起身:“您好好休息着吧,我先走了。”
“以后还会再来吗?”
“不会了,您不缺钱,有保姆和护工照顾着就行了。”
至于她,早在老爷子明知道真相还帮秦秋北隐瞒的时候,就跟他没关系了。
老爷子心情复杂地喊住她:“等等,你回一趟老宅,我书房架子上第二层的最左边有个文件是给你的。”
秦昭宁握着门把手,回头看了眼:“知道了。”
老爷子这次中风是在书房被发现的,急匆匆地被送往医院,书房门还没来得及上锁。秦昭宁进去后,照着他说的在第二层找到一份文件。
翻开文件夹,第一页正上方写着股权转让协议。右下角已经签好了名字,受让人这里空出了个位置等她来签名。
上面是老爷子在秦氏所有的股份,他是真的想将秦氏交给她。秦昭宁一时有些复杂,恨他是真的,可有时候她又在想,如果老爷子不是在这种家庭,或许也会是个和善的爷爷。
文件夹里忽然掉出一张纸,秦昭宁往后退了半步,弯腰捡起来。
是老爷子写的信,用的是他惯写的毛笔。秦昭宁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将信放回架子上。
这时候的道歉与示好未免来得太晚,真正的受害者,已经听不到这句道歉了。
拿上股权转让协议,秦昭宁转身出去。
宋灼在楼下站着等她,有佣人给他泡了茶放在桌上,他也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注意着楼梯口。直到看见她,才抬脚走过来。
秦昭宁小碎步跑着下了楼梯,扑进他怀里。
宋灼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小心一点。”
秦昭宁仰头冲他笑,晃了晃被牵着的手:“没事,回家吧。”
不管外面有多混乱纷扰,至少她还有个家。以前那个空空荡荡的大房子,从宋灼来之后,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
两人谁也没说,宋灼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在这里住了下来。秦昭宁太享受一日三餐有人做饭,生理期有人熬汤暖小肚子,偶尔睡不着,他还会不厌其烦地跟她讲睡前故事。
周五的股东大会,来了秦氏高层的一次大换血。秦昭宁拿着老爷子的股份,一跃成为持股最多的股东。
真正到了这个位置,其实不用时时刻刻待在公司,正好她身体也没痊愈,就心安理得地在家调养。
三月过了大半,进入下旬的时候,她忽然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彼时已经是晚上,她正准备睡觉,警察打电话来让她过去保秦嘉瑜出来。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她不由得愣了愣。她和秦嘉瑜许久没见面了,公诉之后,苏燕如和秦秋北被定了罪,秦嘉瑜也由此知道了当年的那场车祸。
大概是觉得没脸见她,他已经很久没来公司了。
秦昭宁也没去找他,由着他自己消化。
大半个月过去,再次见到他,竟然是在警局。
大厅里,秦嘉瑜沉默地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过长的头发潦草地垂着,遮住了表情。他像是跟人打了架,衣服皱巴巴的,脸上有一块淤青。
宋灼加班没在家,秦昭宁自己开车过来的,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他。快步走近后,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签完字,秦昭宁问:“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她的声音,秦嘉瑜也仍旧垂着头一声不吭。
一旁的警察解释:“他跟人打架,另一个人在那边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秦昭宁才看见对面椅子上也有一个人。他情况比秦嘉瑜严重多了,脸上跟调色盘一样,青一块紫一块。
秦昭宁看他有些眼熟,却忘了在哪见过。她收回视线:“我能问问是因为什么打架吗?”
警察无奈地耸耸肩:“你弟弟不肯说,那个人说他莫名其妙上来就打人,应该是喝了酒。”
“不可能。”秦昭宁反驳。
“那没办法,你弟弟不肯说。”
对面的人见秦昭宁来了,不知道怎么,忽然软了态度,捂着脸过来说不追究了。
秦昭宁觉得奇怪,正要追问,秦嘉瑜忽然起身往外走。
“抱歉,给你们惹麻烦了。”秦昭宁扔下这句话,抬脚追出去。
出了警察局,追出好远,到路边她才追上秦嘉瑜。
已经十点多了,街边的小摊正是生意好的时候,秦昭宁拦在他身前:“说说,为什么打架?”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站在原地不动了。
秦昭宁上前,闻了闻,放缓了语气:“喝酒了?”
好半晌,秦嘉瑜才抬起眸,沙哑地“嗯”了声。
他视线瞥着旁边,又过了好一会儿,飞快地往秦昭宁身上扫一眼又移开,小声补充道:“不是因为喝了酒才打人的。”
他声音很小,可秦昭宁听清了,没忍住笑:“那是为什么?”
秦嘉瑜又不说话了。
“不说是吧?不说那我去问问刚刚那个人,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不是秦氏的员工么。”
她作势要走,秦嘉瑜一把拉住她:“别走。”
他抿紧唇,看上去极为纠结,最后恶狠狠地低声道:“他活该,谁让他说你的。”
“说我什么了?”
一阵漫长的沉默,秦昭宁安静地等他说。
秦嘉瑜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眸不敢看着她,小声含糊地说:“他说你故意设计送爸——”
顿了顿,他改口道:“送他们入狱的,就是为了拿到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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