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八
趁着周家老爷子和商之巡在说话时,苏听然非常不仗义地独自开溜。她特别不喜欢社交,尤其是和周家人。今天她来周家另有一件头等大事,就是去找自己的行李箱。
苏听然的行李箱里全是从山上带来的“宝贝”,最重要的是,她那本相册集也在行李箱里。
上次来之后她就把行李箱拿到了周听而的房间里,找到行李箱打开之后,苏听然差点要喊救命。她带来的一些土特产放在里面这些天都坏得差不多,好在时间不算太久,没有散发出恶臭。
苏听然找出一瓶密封好的腊八蒜,一本有了些年头的手账本,又找出一瓶自己酿的果酒,相册集倒是被她里三层外三层地用汽泡纸包裹着,完好无损。
也是在这时,那只名叫小猪仔的狸花猫不知从何处突然来到了苏听然的身边一蹭一蹭的。
苏听然笑着撸了撸小猪仔,发现手感同上次摸到的大不相同。
也就几日不见,这猫似乎瘦了一大圈。小猪仔哪里还有猪样,看着怪可怜的。
苏听然心疼地抱起小猪仔,问它:“你这几天都没吃饭吗?”
小猪仔乖乖地在苏听然的怀里喵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应她。
苏听然有些无奈,那么大一个周家,居然连个喂猫的人都没有。还是说,因为这是周听而的猫,所以没有人当一回事呢?
“没事的哦。”苏听然哄着怀里的小家伙,“等会儿我就带你走。”
苏听然下楼时,发现商之巡居然和她家那位大伯周章非坐在一张沙发上。
看到大伯周章非,不免让苏听然想起那位大伯母朱宜。那天结婚时朱宜将她老爸灌醉的事情,苏听然还记着呢。倒是今天没有见到大伯母叽叽喳喳的身影,还有些稀奇。
周章非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的小辈,可对待商之巡时眉眼里露出的全是谄媚。
周章非目前坐在周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在集团里,他也算得上是万人之上。前两年周氏集团持续低迷,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起死回生的迹象,周章非自然清楚是因为和商氏集团的联姻。
商之巡虽然才刚到而立之年,可自从两年前商氏集团交到他的手中,更是如日方升。
现如今,整个滨市的GDP有四分之三都是由商氏集团创造,可见地位分量。
生意场上,周章非和商之巡并无太多接触。领域不同,虽偶尔在一些大型的场合上相遇,也都是点头之交。
商之巡年轻却有着超出他本人年龄的沉稳和气魄,叫很多叱咤商场数年的前辈暗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两年前,商之巡大刀阔斧地推进AI医疗,让业内摸不着头脑。
AI的领域尚且有很大的开发空间和可能性,但目前有太多的未知。做生意有时候也更像是一场豪赌,商之巡大胆地将所有的筹码放在医疗领域。当时唱衰的人占大多数,就连周章非也觉得商之巡是急功近利、操之过切。
可现在看来,商之巡无疑是成功的。
再回望两年前,他敢排除万难且坚定地去做这件事,这份魄力更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今天同商之巡短短几分钟的交谈下来,周章非心下也油然而生一些感慨。
其实说起来,周家最早要和商之巡联姻的人正是周章非的大女儿周玥婷。
周玥婷马上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她前些年一直在国外读书,现在回国后开了个个人服装工作室,入不敷出,一直是家里帮着她维持着开支。
周玥婷没有见过商之巡,但从外界得知商之巡性情古怪,心狠手辣。她在外久了本就不喜欢被约束,一提到结婚的事情就反感,说什么都不要嫁给商之巡。所以她妈朱宜便想方设法,将联姻的事情落到了周听而的头上。
如果现在坐在周章非旁的商之巡是他的女婿,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变化?
一晃也到了午餐的时间。
商之巡一抬头,见不远处的苏听然。
他走到她的身边,牵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里蕴含着温柔,仿佛真是她恩爱的丈夫。
“去哪儿了?扔下我一个人。”
旁边路过的周家人更是一个个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明明是大庭广众之下,却又好像要把空间让给这对新婚小两口。
苏听然不自在地挣脱了商之巡的手:“我去楼上拿了点东西。”
商之巡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了看苏听然那只小手。她没有戴婚戒,送给她的那套首饰她也没戴。
“不喜欢?”
苏听然对于商之巡的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不喜欢。”
“婚戒。”
苏听然这才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忘了戴。”
她心想,那也不是属于她的,给她她也不戴。
*
午餐时,一家人围在长桌上。
在周家用餐,苏听然总是食欲不佳。吃东西讲究一个氛围感,周家的氛围感是冷漠的,也是貌合神离的。
于是乎,昨天晚上在商之巡面前还吃下两碗饭的苏听然,中午连小半碗的饭都没吃下,餐桌上的食物她基本上也没有动筷去夹。
饭后,苏听然被周章程拉到外面谈事情。商之巡则被周家老爷子拉着一起到二楼书房去欣赏字画。
周章程憋了一肚子的话,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苏听然见到老爸这一脸的纠结,拍拍他的肩膀:“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们说说听而吧。”
周章程叹口气:“而而昨天给我发了个短信。”
说着便把短信翻出来给苏听然看。
这短信和昨天苏听然收到的大差不差,也是让周章程不要担心。
“查到而而在哪儿了吗?”苏听然问。
“查到了,在城东。也是今天一大早查到的。”周章程看着苏听然,“你说爸爸现在该怎么做?”
苏听然想到昨天周听而短信里的那番话,心底起了一些波澜,她对周章程说:“爸,要不然你就让她在外面闯一闯吧。”
“那怎么行呢!她那个男朋友一看就不靠谱!我找人调查过,那男孩子眼高手低的,和而而交往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坏心思。”
苏听然瞬间指出痛点:“可是你非但没能让他们两个人分手,而而还跟人跑了。”
周章程有些激动,又有些无奈:“从小到大,我对而而那是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年纪还那么小,懂得什么是非险恶?”
“也不小了,二十四岁了。”苏听然一屁股坐在被藤蔓包围的木板凳上,逆着光看周章程:“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教育的方式也是促成今天这个局面的原因?”
“我,我还要怎么做呢?”
“别干预她,要是真担心,派个人盯着点。她总是要离开你的羽翼,自己一个人面对生活的。”
周章程没说话,心下不太认同这个做法,却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好一会儿之后,他叹口气,说:“那就先这样吧。那个男孩子要是敢让我的而而受委屈,我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苏听然闻言欣慰地笑了笑。
她仰头看着老爸,心里竟然萌生一点淡淡的酸。其实有时候,她也很羡慕周听而能够被爸爸这样呵护着,从小不受风吹雨打。
苏澜和周章程两个人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是呈现截然相反的两种状态,一个是放养式,一个则是圈养式。在放养式环境下长大的苏听然渴望被庇护,而在圈养式环境下长大的周听而也渴望有自己的一片天。
很多是苏听然总是在想,要是爸爸妈妈不离婚那该有多好啊。
父女两个人谈完话之后,周章程放心不下立即打了电话派人盯着周听而。
苏听然则坐在后院里,独自晒了一会儿太阳。
她面前有一处盆景,里面种着粉色威基伍德。
这花是苏听然两年前从山上带过来送给周听而的。威基伍德属于月季,花朵是特别仙气的粉白色,而且香气扑鼻,让本就喜欢粉色花朵的周听而爱不释手,
但美好的事物总是不那么完美,威基伍德又称一日散,花期非常短。
周老爷子爱竹,墙隅种了不少紫竹,郁郁葱葱。
苏听然面前这一片紫竹很奇妙地将院子隔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两边互不打扰。
她明显听到紫竹另一边有人在说话,无意偷听,起身准备离开时赫然听到了有关商之巡的讨论。
是朱宜和她女儿周玥婷的声音。
先是朱宜的声音:“你现在跟我说后悔?当初家里让你嫁给商之巡,是你死活不同意。”
后是周玥婷不满的声音:“那我当时听说他长得肥头大耳的,又说他什么性情古怪,我要是知道他长那么帅家里还那么有钱,我也不会拒绝了。”
朱宜叹气:“你就是个花痴。”
周玥婷:“花痴怎么了?我要是嫁给商之巡,现在谁不羡慕?谁不高看一眼?你当初就应该拦着我的!”
朱宜:“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呢。”
周玥婷:“你说,他们两个人会不会离婚啊?反正他们也没什么感情,商之巡这种地位和身世的男人,身边莺莺燕燕一定不少吧,那如果我……”
朱宜阻止周玥婷继续说下去:“你疯了啊!”
周玥婷:“我说说而已嘛。”
朱宜:“这种话你可别在你爸面前说。”
周玥婷:“知道了知道了。”
朱宜:“还有,你可别再去打那个商之巡什么主意,你爸说这人城府很深,他都有几分怵得慌。”
周玥婷:“有那么夸张吗?我看着他也不像是会吃人啊。”
朱宜:“这种人是你看得透的?”
苏听然竖着耳朵听得起劲,她身旁突然有道声音响起:“老婆,你又扔下我一个人。”
是商之巡,语气多少无辜和委屈。
他就站在苏听然旁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紫竹那头说话的人立刻噤声。
这边能听到她们对话,那边同样也可以清晰地听到商之巡的声音。
苏听然有些埋怨地看商之巡一眼。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她正听八卦听得精彩呢。
商之巡倒好像没有看到苏听然埋怨的目光似的,落座她身旁的位置,问她:“九克拉钻石的婚戒你不喜欢,要不要重新去定制一枚?”
苏听然:“啊?”
好端端的扯到婚戒上去干吗?
商之巡不疾不徐地说:“我让秦芜约了全球最顶尖的珠宝设计师,不管你想要什么款式,亦或者多少克拉的钻石,都让他替你满足,好吗?”
苏听然瞪大了双眼看着商之巡,觉得他中午肯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否则不会说出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来。
商之巡却突然倾身过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语气宠溺:“下次出门记得要戴婚戒,否认别人会误以为你不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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