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听风
“别着急,先继续看效果吧。”
耿红星与陈博业一番谈话,出了他办公室,腿还有些软。
他与侯凯言在茶水间偷偷碰面。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感觉陈总对梁建奇的报道真的挺敏感的,他没有要做的意思。而且他刚才跟我说要亲自跟顾寒山谈。”
“可他昨天的会上不是说我们直接接洽就好?有什么问题再反馈。”
“对,今天态度不一样了。”
“是因为我们昨晚约柳静雨的事。”
“应该是。”耿红星道:“但我想不明白,假如我是这么一公司的高管,发个视频新闻这么一件小事,就是说句话的事,不至于要迫害编辑呀。按柳静雨的意思,她都经历过。”
“那肯定是知道这件小事后面牵扯着大事。”
“对,我就是这意思。后面有大事,无利不起早,越大的事,得到的利益越高才能干,对吧。发个视频这件小事,收买柳静雨更方便呀,她的职权就能满足这需求。动到陈总这个层面的领导,成本太高了,也就是说,对方想要的东西更多。我们第一现场有什么东西值得被人觊觎的,而且是需要陈总这个层面领导才能给的?”
“独家消息?”
“那不能。跑消息的也是我们这些小兵。我们拿到的料,然后报给陈总,晨会不就是干这个的。陈总知道了下面人都知道的消息,还能卖给谁去?”
“撤热搜、删新闻、封号、捧人。”侯凯言把能想到的一口气全说了:“而且陈总能看到大数据分析,掌握着流量分配,申请服务器资源。”
耿红星想了想没想出来:“算了,还是把情况告诉顾寒山他们,他们警察的脑子比我们好,我们做好耳目就行。”
“嗯,妮妮说她去搞定柳静雨。我感觉我们在比赛。我们两个男的,要是让妮妮先查到,会不会没面子。”
“你本来就没妮妮有面子。”耿红星吐槽。
“说得对。那我一点压力没有了。”
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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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朋被拘留的时限满了,他被延迟了几个小时才放出来。出来之前又有警察审了他一遍。这一次宋朋什么话都没说。
宋朋出来后给简语打了个电话,得知简语住院,他便去了医院。
看守简语的警察并没有为难宋朋,问清他的身份后去询问了简语,之后查了宋朋的证件和他的随身物品,就放他进去了。
宋朋进了病房,看到简语的身体状况吃了一惊。他确认房门关好,四下打量了一番。
简语对他摇头:“没关系。病房里没监控。”
宋朋这才问:“简教授,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受伤?”
“说来话长,我现在没什么精神,以后再说吧。”
简语这般道,宋朋便不再问。他把自己被拘留的情况告诉了简语,他等着简语也解释解释门外的警察,但简语只是听着,没说话。宋朋心里疑虑重重,话都说完了,他也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简语终于叹了口气,道:“让你受委屈了,宋朋。”
简语的语气让宋朋有些慌:“教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情况下……”简语顿了顿,再度沉默。过了好一会,才再道:“宋朋,你是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有些隐私,只有你知道。有些决定,只有你能理解。你会反对,会劝解,但我总是一意孤行。”
“教授。”宋朋道:“你怎么了?”
“我大概……”简语的目光望向窗外:“因为生病,因为不自由而感到悲观吧。”
“你需要我做什么呢,教授。”
简语沉默着。
宋朋又问:“你要再想一想吗?如果你觉得为难,下不了决心,我可以帮你跟警方说。”
简语摇头:“我总是帮她做决定,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我以为我每一次都赢了,但过一段时间,我会发现,其实她顺从我一件事,就会叛逆地去做另一件我不会同意会生气的事。然后我们又绕回起点。我们都认为自己是受害者。而始作俑者,她的母亲,已经走了。很多事情,连对质都找不到对象。同一个人,在我们的记忆里,是完全不同的样子。我记得钟丽的心计和偏执,记得她的算计和仇恨,但钟敏记忆里母亲却是温柔可怜的样子。”
宋朋默默地听着。
简语道:“抱歉,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但是,我恐怕也只能对你唠叨唠叨了。”
“我明白的,教授。你想说什么就说,我陪着你。”宋朋看着简语苍白憔悴的样子,觉得很心疼。这么消极绝望的简语,他第一次见到。
“也只有你能听懂。”简语喃喃地道。
“我懂,你说过的。记忆是有诡计的,它只让你记住你想记住的东西,它还会篡改它们,改成你想要的样子。所以,也许你记忆中的钟丽女士,跟事实上的也有偏差。你再去追究谁对谁错,也无济于事。”
“这个钟敏也懂,但她为什么不接受?”简语像自言自语。
“因为她一直不快乐,而你比较快乐。”宋朋道。
简语的目光从窗外转向宋朋的脸。
“这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宋朋道:“你想让她开心点,教授,但你根本不可能做到。她要得到的快乐,是你的痛苦。”
简语的表情怔怔的。
宋朋等了半晌,没等到简语说话。宋朋忍不住再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教授。”
简语摇了摇头,过一会又点头。他缓了缓,道:“公事上暂时没什么安排了,你回工作室去吧,帮我看着点那里。等过两天我精神好一些,我会把那里的工作也做一些安排。无论后头情况如何,我都会安顿好你的。”
“教授。”宋朋皱起眉头。
简语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伪造文书,知情不报,包庇窝藏罪犯,这些罪行,我现在自首,跟以后被调查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早几天晚几天而有什么不同。”
宋朋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也一样的。”简语道:“你这次被拘留什么都没说,那么现在说也来不及了。以后也什么都别说,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别说,别承认。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对自己最好。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别管,你只要好好在工作室正常值班就好了。”
“那你呢,教授。”
“我想做一些从前我没能做到的事。”简语道。
宋朋等着他说,但简语却不再解释。
过了一会简语道:“你帮我一个忙。”
“好的。”宋朋不问什么事便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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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元龙正在房间收拾出差的行李袋,一转头,看到刘施阳站在他的身后。
童元龙吓得惊叫,跌坐到地上。
“起来。”刘施阳退后两步,坐在了窗边小圆桌旁边的椅子上。那里离童元龙有些距离,这似乎是想让童元龙安心,但刘施阳下一步把一把枪放在了小圆桌上。
童元龙心跳得厉害,他撑着床边站了起来,整理整理一早想好的措词,道:“你怎么来了,你说的我会办的,我已经安排下周一就去见范志远。我前两天才见过他,不能这么频繁,会引起怀疑的。”
“别紧张,没催你。我来是有别的事。”
“什么?”童元龙更紧张了。
“你知道彩虹的光吧?”
“不知道。”
刘施阳动了动眉头,一脸不信,但他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是一家酒吧。里面的客人常有一些挺好玩的人。志远挺喜欢那里的。那里的老板叫邹江河,是个特别大胆特别敢玩的人,很有路子,志远在一次聚会上跟这人认识了。”
童元龙被刘施阳盯得心里发毛,忙道:“我想起来,我听范志远提过。但那个不重要,警方没查到这上面。”
“这酒吧火灾没了。”
童元龙顿时一噎,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刘施阳慢条斯理继续说:“志远入狱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理了一番,包括邹江河。他那边很肯定说一切妥当,有事会及时跟我联络。但他酒吧被烧,我却没收到任何消息。我昨天找他聊了聊,结果他昨晚就去世了。”
童元龙:“……你怎么知道他去世了?”
“我今天打他电话,有些事要再跟他确认,是他老婆接的。说他昨晚酒后车祸,人没了。太巧了,我前脚找他,后脚阎王爷也找他。”
童元龙沉吟半晌:“你为这事找我?我不知情。”
“别紧张,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他家属了。他酒后驾车是真的,车祸也是真的,但他的车子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童元龙惊疑不定:“那警方一定会去调查,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不能去打听,也没法介入,这会引起怀疑的。我得专心给范志远打好二审。”
刘施阳拿起了枪,枪口对着童元龙。
童元龙顿时闭嘴。
刘施阳道:“你给雪人打个电话。”
“你怀疑是她干的?”
“你直接问她。”刘施阳道:“开免提,我要听。”
“你想听到什么?”童元龙的冷汗都下来了。“如果她杀了人,难道会跟我承认吗?”
“别紧张,我说过,志远的二审还靠你,我不会动你的。”刘施阳道:“你就告诉她,你知道邹江河死了。你把她骂一顿,她在给范志远二审惹麻烦。”
“那太假了,她不会搭理我的。”
“这哪里假?难道你不是知道了邹江河的死讯了,难道你没立场去指责她添乱?”
童元龙一愣。
刘施阳盯着他:“打电话。”
童元龙紧张得身体僵住。
刘施阳站起来,举着枪朝童元龙走去:“打电话。”
童元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童元龙紧张得差点手一抖抖掉手机。
手机那头没有声音。
童元龙道:“是我。”
这时候钟敏才应:“童律师,怎么了?”
“我听到一个消息。”童元龙咽了咽唾沫。
“什么消息?”
“邹江河死了。”童元龙在刘施阳的枪口下,努力稳住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