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沅
这个保温杯现在才出现,上午徐枳并没有看到,齐扉送的?
人太多,徐枳不方便问,又喝了一口把保温杯装进了双肩背包里。
“林总安排了车,出去学校换车直接回基地。”苏琳叮嘱徐枳的行程,说道,“晚饭是在外面吃还是回基地再吃?最近你的粉丝有点多,可能外面不是那么方便。”
“那回基地吧。”徐枳对吃的要求不高,说道,“谢谢,麻烦了。”
“不用客气,我去安排了。”苏琳下车打电话,齐礼拿湿纸巾粗鲁的擦着脸上的粉底走上了房车。看到徐枳啧了一声,绕到另一边大咧咧的坐下。
“合作愉快。”徐枳笑着看了过去,“齐礼小朋友。”
“你也就比我大几岁,别倚老卖老。别笑,你上热搜了。”齐礼又抽了一张湿纸巾,擦脖子,今天在太阳底下拍摄,他们都涂了厚厚的一层防晒霜。
“是吗?”徐枳一整天都没有看手机,打开手机说道,“负面的还是正面的?跟谁?”
“负面,网友在扒你的黑历史。”齐礼往后倚靠在座位上,翘着了二郎腿,审视着徐枳,说道,“你妈妈真的是徐云青吗?就是那个钢琴家徐云青。”
“不是,我不认识她。”徐枳敛起了情绪,血液都冷了下去。为了拍摄,徐枳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胃里有点空旷,徐枳从背包里取出保温杯拧开又喝了一口温热的燕窝,才打开了微博热搜页面,转移了话题道,“你今天回基地吗?
“回啊,不回基地我去哪里?外面又没人玩。”齐礼用了五六张纸才擦干净防晒霜和粉底液,说道,“反正我们在一起怎么样都不会炒绯闻,多安全。你这保温杯,哪里来的?”
今天下午齐扉和萧岸探班徐枳和齐礼,四个人的照片,新闻标题居然写的是齐扉探班徐枳,两个人都没有姓名。被网友骂了一通,小编才把齐礼跟萧岸的名字写上去。
“这个吗?助理准备的。”燕窝落进胃里,她的胃里有了温度,手脚也有了热气,她晃了下手里的杯子,说道,“你认识?”
齐礼嘴角抽了下,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徐枳若有所思,喝完半杯燕窝才继续看手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现在她长大了,并不是之前那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任人摆布的小孩。
不要害怕,不要怂,不要逃避。坦坦荡荡的面对,她不是弱者。
徐枳打开了微博热搜。
热搜第一#秦蓁涉嫌税务问题被查#,紧跟其后的是#明日传媒违规操作证券市场被罚#,#明日传媒税务#,#明日传媒劳务合同违规被起诉#。
作者有话说:
前一百送红包
玫瑰藏于身后,你我清白无垢。
比赛结束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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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八章
徐枳没有在热搜上找到徐云青的消息, 热搜上半截是法治现场。这个问题很严肃,娱乐圈那点绯闻在大是大非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秦蓁的工作室被查出了税务问题,她跟路明合作期间发生的事, 涉嫌金额巨大。秦蓁的工作室路明占据一半股份,他们在一条船上, 利益捆绑。
要翻一起翻了。
秦蓁热度比较大, 关注的人多,最新一条微博已经十几万的转发量了。《青春要唱》第一时间也发出了声明, 节目停播。下线前几集重新剪辑,涉及到秦蓁内容片段会剪干净通过审核才会重新上线。
《青春要唱》本身热度都不太行, 如果放在平时播也许还有点热度, 《青春》正好撞上了势头正好的《新歌手》, 新歌手这边神仙打架,每个选手拉出去都能单独出道。衬托之下, 青春的导师选手质量播放量都是惨惨淡淡。
如今再加上停播, 前面有秦蓁翻车, 后面谁敢接盘?《青春要唱》这节目怕是要黄了。
目前秦蓁没有任何回应, 秦蓁工作室和团队全都没有出来说话。
徐枳细致的翻了一遍路明的事, 路明涉及到的问题很多, 多到让徐枳震惊。她跟路明认识多年, 虽然在感情上识人不清, 她自认为其他方面应该还算有些了解。
看到他涉及的事,徐枳震惊到了。
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路明,过去她看到的只是路明想让她看到的样子,她看不到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他。
真正的路明是什么样?跟秦蓁在一条船上搞钱, 毫无下限。为了钱什么事都做, 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路明怎么样都跟徐枳没有关系了。
徐枳是那种坚持会坚持到底, 放弃就一辈子都不会回头看一眼的人,死也别死她家门口。
震惊过了,也就过了。
“外面有粉丝,你要跟粉丝打招呼吗?”苏琳靠了过来,压低声音提醒徐枳,说道,“你要化妆吗?可能会有人拍摄,拍出来的照片若是不好看,以后就是你的黑照。”
徐枳抬头才发现车已经启动了,抿了下唇,打开包取出化妆包里的一支口红,“我涂个口红吧,气色好一点,不那么苍白。”
苏琳审视徐枳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经过一天的拍摄,她的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露出了姣好的底子,皮肤细腻,五官精致好看,不需要过多的妆容也依旧气质卓然。
“化个浅色的。”苏琳做事麻利,迅速拿来了镜子递给徐枳,“配你这套衣服,温柔又好看。”
徐枳把拍摄需要的服装脱掉了,穿着很简单的白T和短裤,头发披散着,看起来像是没毕业的学生,清瘦白白净净。
“好,我知道。”徐枳涂了个浅色的口红,车已经开到了校门口,司机停车,给了一分钟的时间。徐枳拉开窗户,跟窗外的人打了招呼:“你们好,我是徐枳。”
窗外响起万千声音,喊的声嘶力竭,“徐枳!我们爱你!”
天已经暗下去了,秋天天变短了,暮色四合。路灯刚刚升起,无数陌生又年轻的面孔,带着热气腾腾的爱意。
“谢谢你们的喜欢。”徐枳挥了挥手,笑了起来,她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辛苦了!”
旁边齐礼也拉开了窗户,另一边震耳欲聋的喊声。
“Neo!”
工作人员提醒要走了。
齐礼挥挥手,冷淡道,“再见。”
徐枳也挥手,“再见!”
车子开出了学校很远,还能听到粉丝的喊声,他们很热情。徐枳坐回去继续翻微博,她没有找到徐云青,只是在热搜的最下面看到#齐扉探班#。
有营销号远远拍了一张照片,用记号笔标记出来徐枳和齐扉的位置,明里暗里说齐扉和徐枳真的在谈恋爱。齐扉探班徐枳,关系匪浅。
徐枳眼皮跳,压着心脏那点不适点开了评论区。比预料中的平静,没有人扒她和齐扉。
热评前几条都在吐槽博主眼瞎,没看到旁边勾肩搭背的萧岸和Neo吗?那么大两个人,居然瞎到这个程度?还是萧岸已经不红成这样了。
萧岸特地发了个微博,调侃道:“不红的Neo和萧路人。”
拍摄的主角是徐枳和齐礼,探班的是萧岸和齐扉。结果四个人的照片,两个人没有姓名,#不红的Neo和萧路人#也上了热搜。
徐枳松一口气的同时反应过来,她和齐扉什么都没有,今天见面连话都没说,怕什么?慌个什么?
她没有找到徐云青的消息,不知道齐礼说的黑她的微博到底是什么,徐枳也没有看到。她点开徐云青的微博,徐云青最新一条微博下面有五千多条评论,跟她以前的微博评论数量有着明显的差距。
之前的微博评论只有几百,这一条突兀的高。
徐枳点开看到下面很多人在问徐云青跟徐枳什么关系,徐枳是不是徐云青的女儿,徐云青没有回应。徐枳嗓子有些干,看了一会儿就关掉了徐云青的微博。
既然热搜有人压,徐云青没有回应那就算了。
如果齐扉是那个人,那齐扉知道她是谁的孩子,热搜可能是齐扉压的,她也没必要再汇报给林立。
他们出了拍摄地在半道换回上了商务车,徐枳和齐礼各坐一边,齐礼压下帽檐盖住脸靠在座位上睡觉。
徐枳在修歌词,她把少年梦改成了《少年》。
昨天那个剪辑让她想起一个人,她很多年不去想少年事。不愿意去想,她连一些少年相关的作品都不愿意去听去看。不想去碰触那些让人难过的东西,少年是她焦虑的源头,她在逃避。
她的第一个玩伴,连朋友都算不上,她连那个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外婆的学生,母亲送来的,长的很高很瘦头发很长,遮住眼睛那种。阴沉沉的很不招人待见,没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不说话,一个人弹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人工湖边静坐,游离在人群之外。
徐枳从不跟外婆的学生来往,她不喜欢外婆的学生。外婆也很少把学生带回家,那个人是唯一一个住过他们家的人。
徐枳一开始极其讨厌他,可能是因为他是母亲带来的吧,现在回想那是很不礼貌的迁怒。
他们同在屋檐下,很少交流。沉默着吃饭沉默着练琴沉默着各做各的事,外婆喜欢这种沉默。
他可能在徐枳家住了一年,或者半年,很多事徐枳记不清了。
他不说话像是哑巴,钢琴弹的不错。是外婆的那些学生里,唯一让徐枳觉得‘不笨’的学生。
外婆的学生里有很多‘笨蛋’,外婆不收年纪太小的学生,大多十七八岁。有些十七岁,指法还一塌糊涂。
他们叫徐枳小鬼,徐枳在心里叫他们笨蛋。
徐枳七八岁就会的东西,他们十几岁了还不会。
他们有交流是徐枳被蛇吓的做噩梦,哭着去找外婆,想跟外婆睡,撞到他在客厅找医药箱。他的眼埋在长长的头发里,瘦长骨节清晰的手指上一片血污,阴森森的冷,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渗人。身上青青紫紫,一片凄惨,不知道是打架还是挨打。衬衣烂了一大片,半个肩膀露在外面,肩胛骨瘦的厉害,只有一把骨头撑着。他看到徐枳后试图把衬衣遮回去,可衣服烂的太彻底了,遮不住他背上血淋淋的一片。
徐枳站在楼梯上看了他很长时间,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折回去取出药箱给他。她经过这一吓也清醒过来,就算她去敲外婆的门,外婆也不会跟她睡,不会让她上床。
外婆不喜欢她,外婆讨厌她的亲近,哭死外婆都不会搭理她。
回房间又害怕梦里的蛇,男孩再吓人能有梦里的蛇吓人?她在走廊站了一会儿,看男孩别别扭扭的往背上涂药,大着胆子走过去接过了酒精,一开始他还挣扎,徐枳把他那褴褛衬衣扯掉扔进了垃圾桶。
他不动了。
他很高,裸着背很乖的蹲在徐枳面前。不管是徐枳用酒精清理伤口,还是给他上云南白药,他疼的肩膀颤抖,硬是一声不吭。
这个哑巴也没有那么可怕。
徐枳从来没有想过跟他做朋友,即便他不可怕,不会随便打人,徐枳也不会跟他做朋友。她最讨厌外婆的学生,他还是母亲朋友的儿子,怎么可能跟这种人做朋友?
她第二次跟那个人交集是碰到他坐在东城湖边埋着头在哭,他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徐枳会在东城湖玩,她也没什么可玩,又没有朋友,摘一片叶子吹半天,研究各种东西发出的声音。
他们各玩各的,转个头就看到了他。
那天他坐到深夜还没有走,徐枳原本想走,迟疑了一下,走过去问他回不回家。回家的路太黑了,她怕蛇,有个人结伴挺好。
没有得到回应,只听到很低的哭声。徐枳大为震撼,他哭居然有声音,哑巴的不是那么彻底。
因为这一震惊,她就跟那个人在湖边坐了一夜,至于为什么坐一夜,徐枳已经想不起来了。可能是无聊,可能是夜越来越黑,他不走徐枳也不敢走。
再或者,只有他会认真的倾听自己的声音。徐枳可以用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做成曲调,但这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不务正业,不学无术,一点都不优雅高贵。没人觉得她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有用,也没人会停下来听她那些破烂发出的声音。
可那个人不一样,他很长的头发下面有一双很专注的眼,看她的时候,徐枳有种认同感。似乎在认同她的那些破烂,徐枳模模糊糊的记忆,记得他的眼睛很漂亮,比晚上的东城湖还要漂亮。
他们在东城湖坐了一夜,天亮时分,她困的东倒西歪,走了两步,他忽然蹲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