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吱
舟。
江泽洲眼一眯,旋即,放在手边的手机一震。
他点开,来自沈明枝的消息:【对了,男女主的名字都不是随便取的,孟宁始终忘不了和你相遇的那一个秋天,所以叫念秋,男主名,我想按照江总的双商,应该能猜出来它的深意吧?】
——曾经,遇见,江泽洲。
是这样吗?
是这个意义吧。
江泽洲微抿唇,侧脸线条紧绷,神情冷凝,他喉结滚了滚,没有回沈明枝的消息,而是拿起书,按照沈明枝之前说的话,翻开每一章的第一页。
……
1.
我总是会反复地回忆起那一个秋天,琴房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偶尔练琴时抬起头,就看到了坐在琴房遥远那一头的他。窗外是肆意疯长的晚霞,但照进我青春里最清脆明朗的那道光,是他。
2.
好像一切都会过去,记忆里的他变得模糊,五官模糊,声音模糊,连记忆都褪色,唯独一样是清晰确定的,那就是我对他的喜欢,是一腔孤勇死磕到底。
3.
塞纳河畔总是有数之不尽的情侣,浪漫的爱情俯拾皆是。嗯,我没有浪漫,我也没有爱情,我更没有你。
或许喜欢你是我人生中做过的唯一一件错事。
但我不放弃。
4.
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参加了一个婚礼,婚礼的男主角是你。醒来后明知道是梦,可我还是哭了很久。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拜托你千万,千万要幸福。
5.
聊天记录真的很丢人,竟然记录了我每一次说放弃你的话,更丢人的是,第二百四十七次说放弃你,一夜睡醒,第二百四十八次说,还是很喜欢你。
6.
“忽冷忽热的感情,不如不要。”我可能天生爱犯贱,忘了所有的冷,只记得你对我的好,记得你每次望向我的眼神。
里面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我,但至少这一刻,你看向我。
7.
如果换种方式,我们会相爱吗?我没有那么贪心,我不要相爱,只要相遇。能和你遇见,已经是命运赐予我的奇迹了。
……
后面的内容,江泽洲没再去看,他也无力翻看。
感情最为挫骨伤筋,单单几行文字,给江泽洲带来逼仄的窒息感,命运仿佛紧箍着他的喉颈,一时间,呼吸艰难。
第71章 .
江泽洲向来很守时也很守信。
一个半小时过去, 孟宁收获颇丰,大包小包地提着, 刚出店铺, 迎面就和江泽洲撞了个满怀。然后,手里的东西都转移到他的手上。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江泽洲垂眸看她,语气非常平静, 看不出任何异样。
孟宁说:“多吗, 就买了几件衣服,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一样东西。”
江泽洲:“什么东西?”
孟宁:“待会儿给你看。”
神秘兮兮的。只是去停车场的路上, 孟宁总是扭头, 盯着江泽洲的侧脸,似乎要盯出一朵儿花来。
被他余光抓到,孟宁嘴角提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其实这问题江泽洲回答过她, 那天她喝醉了把他当做孟响的时候,可她一觉睡醒, 忘得一干二净了。江泽洲也像是第一次被她问到这个话题, 比之前回答得更详细, “初一升初二的暑假, 周杨想去打耳洞,拉着我和阿珩作陪,后来我们三个都打了耳洞。”
孟宁的反应和醉酒时给他的反应如出一辙, “原来你也会有这么非主流杀马特的时候。”
江泽洲无奈:“我不是生下来就是二十多岁的。”
哪有人一出生就是成熟稳重的?十几岁的少年,都会经历一个叛逆期, 只是大部分都像周杨, 高调又张扬的离经叛道;江泽洲和贺司珩是一类人, 闷声干事儿, 换种说法,叫——闷骚。
孟宁:“但是很少有男生打耳洞。”
江泽洲:“当时想打就打了,觉得戴耳钉,挺帅的。”
话到最后,他唇畔扯起一抹类似于羞窘的弧度,淡笑一下,“那阵子总被人叫好学生,叫得有点儿烦了,所以看到周杨打耳洞,一口一句‘你们好学生不懂我们的想法’、‘这不是叛逆这是帅你懂吗’……说的我心烦意乱,脑子一头热,就打了个耳洞。”
“可是真的很帅哎。”孟宁眨眨眼,“以前班上有个男生,是体育生,老师不太管着他,上课睡觉吃东西,都无所谓,直到有一天他戴着耳钉到学校——我们都觉得他好帅,但是被老师抓着耳朵给拎到办公室去了。”
江泽洲微蹙眉,“你也觉得他帅?”
孟宁嗅出了他话里的醋味,稍显底气不足地说,“单纯的欣赏美的眼神。”
江泽洲更面无表情了:“还觉得他美。”
“……”
“难道你以前没觉得哪个女生漂亮过吗?”她反诘。
“没有,我要是觉得她漂亮,就会去追她,让她当我的女朋友。”
江泽洲目不斜视,打开后备箱,把手里拎着的手提包一并扔进后备箱里,继而关上后备箱。没像以前一样,替孟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绕过驾驶座,这回,他直接上了驾驶座,连余光都没给孟宁一眼。
吃醋吃得莫名其妙。
赞美也赞的突如其来。
孟宁勾了勾唇,轻笑。
正准备绕去副驾驶座时,驾驶座的门打开,江泽洲从车头绕,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站在门外等孟宁过来。
只是眼睛还是看向别处。
孟宁充耳不闻,默默地上车,坐在位置上。
好几秒的沉默。
江泽洲眼低垂,紧抿的唇松开,“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模样,像极了离家出走的小狗,可怜巴巴地回到主人面前,想摇尾巴示好,但碍于面子,什么都不干,佯装委屈地站在一旁,等她先出声。
孟宁还没系安全带,行动自如地直起身,然后,靠近他,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右手凑到他左耳边,食指指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耳垂。
“我也想看你戴耳钉的样子,肯定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的都帅。”
闻言,江泽洲眉梢挑起。
孟宁搭在他肩的下巴往回缩,与他面对面,“好不好?”
江泽洲轻叹一声:“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戴过耳钉了。”
孟宁没勉强他,“……那好吧。”
秀致的脸上,写满了失落。江泽洲又怎么舍得让她失落?
“楼上有买饰品的店吗?我去买一个,戴给你看。”
“啊?”
“‘啊’什么,不是都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孟宁眼前一亮,“你答应了啊。”
江泽洲:“女朋友发话,能不答应吗?”
孟宁卖乖地笑,“不用去商场买,我已经买好了。”
刚刚逛街时,路过一家珠宝店,孟宁突然想起来,江泽洲有个耳钉。
——也是今早才发现的,早上结束后,他们谁都没动,一个躺着,一个趴着,被窝下,交颈相拥的姿态。他不餍足,头埋在她颈窝,有以下没一下地亲着她锁骨。
孟宁一偏头,就看到了他耳垂里的耳洞。
与此同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她想看他戴耳钉的样子。
也因此,孟宁在珠宝店外驻足片刻,然后,走了进去,买了一对钻石耳钉。
耳钉没有在后备箱的任何一个纸袋里,而是装在她的口袋里,孟宁掏出来,跟护送和氏璧似的,神态珍贵,“销售说这对耳钉有一个名字,叫——长相思,怎么样,很好听吧?”
“好听。”
“我给你戴上。”
“好。”
江泽洲半蹲下身,头向她那侧偏。
已经多年没戴过耳钉的耳洞,竟然没堵住,轻轻一推,耳钉就戴好了。
孟宁抽回身,双眼定在他耳边,沿着耳廓,到清晰的侧脸线条,他脸部线条仍旧是寡冷疏离的,眉宇间透着桀骜的不可一世。原本清隽寡冷的江泽洲,因为多出来的一个耳钉,整个人有了别样的气息。
斯文疏离的绅士,却浑身上下散发着极其危险的野性蛊惑。
兀自欣赏好一会儿,孟宁眨了眨眼:“江泽洲。”
许久没戴,耳朵隐隐作痛,还能忍受的痛感,江泽洲鼻息间轻轻溢出一声:“嗯?”
孟宁说:“好帅啊。”
江泽洲还记着那茬,“和体育生,谁帅?”
孟宁:“你帅。”
于是他心满意足,不觉得耳朵疼了,也不觉得自己多非主流了,心情愉悦地开着车,载她一起回酒店。
路上,时不时收获她送过来的目光,大胆又直接。
前方是个红绿灯路口,江泽洲将车停在实线内,这才转过头,问她:“看什么?”
孟宁靠着副驾驶座椅,直接:“看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