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藏珠
她不太确定,看了一眼手机,两点四十,早上五点多睡的,也才过去八九个小时而已。
方堰唔了一声,“不早了,太阳都快下山了。”
余遥隐隐觉得他话中带着细微的笑意,几乎可以想象的到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嘴角扬起的弧度,一定很令人惊艳吧。
“你是病人,可以多睡一会儿的,就算明天再起也没关系。”目前为止聊天还蛮顺利,对方接茬接的积极,没遇到障碍。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能再睡了,再睡头晕。”
年轻人声音本来就清越好听,叫电子一过,更显磁性,就是闺蜜们平时说的,听一下耳朵都要怀孕的那种。
余遥只觉像过电似的,浑身一酥。
不行啊不行,你才脱离苦海,人不能,至少不能,怎么也要缓个一年半载吧,昨天才被绿,今天就要开花吗?
绝对不行。
她心里的声音拼命呐喊,一连几句后总算把不该有的想法冲没。
余遥镇定说话,“那起来吃个饭吧,你胃不好,临走前护士小姐姐一个劲的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监督你,一天三顿一顿也不能少。”
这话是真的,当时小姐姐可能以为她俩是男女朋友,很可惜的说,这要是我男朋友,我就怎样怎样,绝对不会让他再出问题。
那药其实只是刺激性大而已,不过量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有问题,方堰是本身脾胃弱,又遭受刺激,相当于食物中毒。
她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护士小姐姐特意跟她讲了半天,就是希望她好好对待人家。
小姐姐还说了。
好看的人就是用来宠的。
她很懂嘛。
“好。”方堰答应了一声。
余遥还有些懵,“好什么?”
方堰从床头拉了个枕头过来,掖在脑袋下,“以后你监督我。”
余遥挑了挑眉,觉得有点不妥,俩人其实才认识一天而已。
“工作太忙,有时候顾不上吃饭,胃都饿坏了。”
余遥:“……”
拒绝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噎了回去。
她只好道:“怎么监督?一天早中晚骚扰你吗?”
她开玩笑,“你会不会烦到找人打我?”
方堰噗的一声笑出来,“不会。”
他好像比昨天轻松,可能是因为没有面对面,少了一丝拘谨?
余遥刚想回他‘那感情好’,就听到他说:“你没有那么机会,我会发到朋友圈,你每次点个赞就好。”
余遥:“……”
兄弟,你真会聊天。
同时心里冒出另一个想法。
他越来越放松了。
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聊天一样,没有丝毫她之前设想过的、会因为没有话题陷入僵局。
俩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对话,你一言我一句,说了一会儿余遥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其实我给你发消息是想问一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付江明溪?”
他还在外面蹦跶,没有遭到报应真不爽。
方堰停顿了两秒后才问:“他联系你了?”
余遥一楞,“你怎么知道?”
方堰指甲在手机侧面划了一下,“我猜的。”
余遥噎了噎,“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付他?”
方堰仰天看着天花板,“快了,在准备。”
顿了顿又道:“我已经通知秘书发公告开除江明溪,还差一点证据,大概今天晚上就能有结果。”
余遥整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说起这个,她有些气愤,“你不知道今天江明溪有多可恶,那个渣渣居然还狡辩说是误会,手铐是误铐的,当我傻的吗?”
这事太憋屈,又因为特殊性,不好跟别人抱怨,只能说给方堰。
“他脑子好像有什么大包,还说什么是你故意勾引他,你设的局,好骗他出轨,然后和我啥啥的……我也没听懂,什么乱七八糟的。”余遥一口气把江明溪的疯言疯语都道了出来。
方堰还躺在床上,拿手机的指头微微一颤。
小看江明溪了。
钱包里的一张照片,居然能猜到这么多。
有这样的诬陷,说明江明溪看出来了,他对余遥的心思。
方堰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烟,刚准备抽出一根,想起什么,又放了回去。
余遥还不知道他这边的变化,继续道:“他怎么想的?你兜一大圈子,那么费劲就是想让他身败名裂?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骗他出轨你能成仙吗?勾引他你能得到什么?”
他听完还跟刚刚一样,没什么变化,面上依旧平静,余遥倒是开始为他打抱不平起来,“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计划,傻子才能想得出来吧?江明溪脑子被门夹了?诬陷人也想个好一点的借口,无语死了。”
余遥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激昂的心情总算稍微缓和下来,安抚地对着方堰道:“你别担心,我是相信你的。也替你骂过他了。”
她还准备讲更多来着,刚刚给方堰发过消息后猜测他不会很快回,趁着给这里的租户打了电话,告诉那人她来了。
租户现在回电话过来,余遥看到,盯着手机瞧了两秒。
和方堰之间该问的都问过,没别的话,索性对着传声筒道:“就这样,先挂了哈,我这边正在收租呢,今天睡晚了,好多家都没来得及去,会很忙,改天再聊。”
方堰将耳朵贴近手机,仔细听余遥的话,到了结尾,停了一秒才‘嗯’了一声。
那边没再讲话,直接挂了电话。
方堰听了一会儿忙音才将手机拿开,扔在被子上,捡了桌沿边刚刚放的烟和打火机,重新抽出一根点燃。
淡薄的白雾很快在屋内升起,徐徐氤氲在空中。
方堰两指间夹着烟,闭上眼,脑海里是余遥倒数第二的那句话。
‘你别担心,我是相信你的。也替你骂过他了。’
其实——
他没有余遥想的那么好。
虽然不如江明溪说的那么夸张,设局引诱他出轨,但确实是他主动联系江明溪的,因为某些原因。
有公事,也有私事,前者和后者都需要刻意接近江明溪,取得他信任。
唯一疏忽的是,他的确不知道江明溪对他的心思,毕竟在他身边,几乎所有人和江明溪的表现都差不多。
唯唯诺诺,紧张,怕他,有时候还会结巴,所以他从来没觉得江明溪哪里特殊。
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大胆,敢下药,敢强迫。
虽然这事和他没关系,确确实实是江明溪给他泼脏水,但他昨晚一睁开眼,看到的是余遥来抓奸,心中并没有多少难堪,反而多了些庆幸和愉悦。
他希望余遥看到江明溪稀烂的一面。
很早之前就很希望。
江明溪戳中了他不堪和阴暗的心思。
方堰抽了半根烟后才重新将手机拿起,给江明溪去了电话。
那边似乎早就等着,只响了一下已经被人接通。
方堰没有说话,静静听着那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江明溪很紧张。
他是个十分神奇的人,胆子又小,又爱在犯罪的边缘疯狂试探。
作死很有一套。
那边太久没人出声,可能也是不知道讲什么,方堰直截了当,“钱包在你那里对吗?”
对面‘嗯’了一声,似乎意识到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开始组织语言哀求:“方董,我把钱包还给您,您看在我第一次的份上放过我吧,我保证再也不犯,明天,不,今天就去国外,再也不回来碍您的眼,鼎立那里有我百分之二的股份,都给您。”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我还有几千万的存款,名下两家公司,市值几千万,全都给您,这事算了好吗?放过我吧。”
方堰吐出一口白烟,“江明溪——”
江明溪屏息听着。
“先把钱包还给我,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江明溪咬牙,知道他没有正面回答,是不满意,还有怨言,只好继续争取,“方董,我爸那里也有百分之一的鼎立股份,如果我提的话,我爸会转给我,我转给您。昨天就是个误会,我一时冲动,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原谅我这次吧。”
方堰弹了弹烟灰,“江明溪,我再说一次,现在去找个跑腿的,把钱包送来,昨天的帐,以后再慢慢算。”
江明溪捏紧了手机,知道方堰这是不打算放过他,又没有办法,他再乱来只会激怒对方使出更极端的手段而已。
他只能答应,“好。”
还是想挽救一下,几乎算是抱着最后的希望道:“方董,我还有两套房子……”
“你的钱干净吗?”
江明溪一惊,本能想到别的方面,声音都颤了颤,“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方堰嗤笑,“我什么意思,你猜不到吗?”
一张照片可以联想到那么多,江明溪这样多疑的人,无需点透,一句话就够他琢磨很久的。
方堰没再多话,挂了电话,转而打给另一个人。
那边日夜颠倒,过了很久才接通。
方堰长话短说,“盯着江明溪,他今天肯定会有动静。”
那边应了一声后,方堰再度挂掉电话,往床边去了去,将积累过多的烟灰弹进烟灰缸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