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马 第319章

作者:根号桑 标签: 现代言情

  约莫十点钟,乔以笙收到聂季朗的消息,告诉她,警方到医院,向聂婧溪了解纵火案。

  因为救得及时,加之聂婧溪本身死的决心估计也不够大,没有下狠手,所以聂婧溪的伤情并不严重。

  交办警方这件事,也并未因为聂婧溪的割腕便搁置。聂季朗亲自向警方提交了账户的证据,于是本来已经随着保姆的口供而结束的纵火案重新被提上来。

  聂季朗主要通知她的是:【你是受害者,等警方问完婧溪的口供,应该是要找你的】

  乔以笙:【嗯,谢谢小叔叔】

  等反应过来时,乔以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问了聂季朗一句话:【小叔叔,你觉得以前陆爷爷找到你妈妈的时候,你妈妈对陆爷爷还有感情吗?】

  这是一句乔以笙已经知道答案的问话,宋红女说过有的,宋红女应该没撒谎,而现在她又知道了佩佩曾经为陆清儒生过孩子……

  那么旁观者看得出来吗?聂家的其他人,乔以笙是问不到了,只有一个聂季朗能问。但不应该问。不仅对佩佩没礼貌,也可能引起聂季朗的注意,毕竟聂季朗是只老狐狸。

  她却不小心问了。

  趁着时间还没过,乔以笙赶忙撤回。

  然而聂季朗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乔以笙:“……”

  现在手头都没有紧急在忙的事情,不是不能接。但她不接为妙……

  ——结果乔以笙还是选择走出办公室,到外面,划过接听键:“……小叔叔。”

第508章 偏

  聂季朗:“有没打扰到你工作?”

  乔以笙:“小叔叔都打过来了,才问,是不是虚伪了些?”

  聂季朗宽厚道:“嗯,是挺虚伪的。”

  乔以笙没接茬,等着听他接下来要讲什么。

  之前她猜测过,她履行和陆家的婚约对聂季朗应该也很重要,她直接她和陆闯的订婚,可能会让聂季朗露出一些端倪。

  但截止目前,乔以笙还没发现。

  聂季朗极力促成婚约的原因,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完成聂老爷子和聂奶奶的遗愿……?

  以及,宋红女知道她和陆清儒的真实关系,聂季朗呢?

  聂季朗如乔以笙所愿开口了:“为什么突然间发了那么个问题过来?”

  乔以笙完全可以撒谎回避这个问题。但电话既然都接了,她还是选择自不量力地试探他。

  “就是一直以来都想知道。”乔以笙索性更为直白地问,“想求证,在小叔叔你的眼里,老一辈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像宋妈妈说的那样,佩佩其实还是一直对陆爷爷有感情的,但同时,佩佩也爱上了她的丈夫。”

  临末了,乔以笙也很虚伪地补充一句:“冒犯到佩佩,我很抱歉。”

  聂季朗答非所问地说:“从相认都现在,你在我的面前,还一次都没称呼过她为‘奶奶’。”

  乔以笙并不尴尬:“小叔叔你能理解的。我不习惯。如果她还活着,像小叔叔这样经常跟我接触,也许我早就喊了。”

  “嗯,确实能理解。”聂季朗稍加顿挫,然后问乔以笙,“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对家里的亲人的态度其实差不多,并不是针对婧溪一个人不亲近?”

  “嗯,记得。”乔以笙猜测,“小叔叔的意思是,你对自己的母亲,也一样?”

  那么接下去是要说,因为不亲近,对佩佩的内心情感也不了解?

  ——乔以笙猜错了,聂季朗接下去说的是:“不亲近,不止有聂家家庭环境的原因,也是由于我从小就感觉得出来,我母亲对我不亲近。”

  “??”这是令乔以笙没想到的。

  聂季朗进一步道:“我的母亲对大哥,也就是婧溪的父亲,是偏爱的。”

  “不止我的母亲,小时候在我看来,我的父亲也一样,对待我大哥永远是宠着的,但我的父亲,对我就比较严厉。”

  “我羡慕过我大哥。在聂家的那种规矩多又压抑的环境下,好像我的父母为我大哥争取了最大的自由之后,就没能力再顾得上我了。无论我怎么努力,一直都得不到和我大哥所拥有的一样的疼爱。”

  “我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是我七八岁左右,和我父亲、大哥一起游泳。我和我大哥一样都是初学者。”

  “但我父亲教我的方式就是一次次强行把我丢进水里,让我自己扑腾,我要爬上去,我父亲还拿一根长竹竿将我推回水里。”

  “在我快溺死的时候,我大哥套着游泳圈,由我父亲耐心地一点点地教他,我大哥只是不小心喝了一点水,我父亲就担心地要他别再学了。”

  说着,聂季朗笑一下:“后来我就不奢望能从我父母那里分到和我大哥同等的感情了。只做一个被严格教育的儿子。”

  “……”乔以笙沉默数秒,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稍微长大点之后,有没有再思考过,为什么会这样?”

  年纪小的时候往往比较单纯,想不了太多事情,或许只能简单地归结为父母偏心。

  长大后就不一样了,越来越懂得人心的复杂和世间的无奈,考虑问题的角度必然也比小时候更多面。

  “想过。”聂季朗道,“当时有一种说法,说,因为我父亲要培育我当家,所以教育我的方式和我大哥不一样,对我严格,才是真正为我好,可以最快速让我的能力得到锻炼。我觉得那是一种自我安慰。”

  乔以笙猜测:“但是在你得知婧溪的父亲并非聂家亲生之后,这种说法算是被证实了吧?”

  聂季朗告诉她:“我父亲临终前把遗愿托付给我的时候,就是跟我这样说的,说我是以后要负责当家的人,解释了一直以来他对我严格的原因。”

  “我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脱离了在意父母爱不爱我的年纪。我父亲给我的解释,我没有任何触动。”

  “‘相敬如宾’这个词,我一直认为,不仅仅可以用来形容夫妻之间的相处,也适用于子女和父母之间的关系。”

  “……”乔以笙无法感同身受聂季朗,只能做一个旁听者,毕竟她和她的父母,关系特别亲近。

  聂季朗又说:“这是我父亲的解释,也确实是我亲身感受到的严格。我母亲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乔以笙好奇。

  聂季朗组织措辞道:“稍微长大一点,我对周围的情绪把握比小时候更敏锐些,能感觉到,我母亲有点刻意疏离我的意思。”

  刻意疏离……乔以笙觉得些许微妙。

  “只是一种感觉,我没跟我的母亲求证过。在我母亲病重的那段时间,我还感觉到,我母亲知道我感受到了她的克制,仿佛和我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聂季朗形容。

  乔以笙问:“你现在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吗?”

  聂季朗回答得很有意味:“最近,可能知道了,可能还是不知道。”

  乔以笙:“……”

  聂季朗笑一下:“我的回答让你无语了?”

  乔以笙呵呵哒:“能不无语?”

  聂季朗说:“以笙,我之前告诉过你,有些事情,我也还在摸着石头过河。”

  乔以笙想翻白眼了:“行了,知道小叔叔你的意思了。我去工作了,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

  聂季朗却又问出一句话:“知道婧溪的父亲,是怎么过世的吗?”

  他并没有等乔以笙说话,自问自答:“溺死。”

第509章 悚

  乔以笙失语,结合前面聂季朗刚刚讲过的那些事情,脑子里刹那间闪过无数念头。

  最终汇聚成一个结论:聂婧溪父亲的英年早逝,仿佛是命中注定的。

  聂季朗的下一句话恰恰是:“我最近在想,婧溪她父亲的死,也许是一种叫‘宿命’的东西。”

  乔以笙非常在意他口中三番两次提及的“最近”二字,忍不住又试探:“小叔叔‘最近’的感受有点多。不知道这个‘最近’具体是怎么个‘近’?小叔叔了解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多了不少感受?”

  聂季朗承认:“确实如此。”

  但乔以笙并没有等来他告诉她是什么事,她觉得聂季朗跟逗猴子好玩似的,故意吊她的胃口。

  乔以笙蹙眉:“下次小叔叔如果仍然是不想告诉我的事情,你干脆否认好了。”

  聂季朗笑了笑,笑得好似坦然承认他在故意吊她的胃口。

  乔以笙准备挂电话了。

  聂季朗则在这时候再次开口:“有件事你可以做一下,或许可以让我更快速地趟过这条河,我也就可以把我确定下来的信息,早点告诉你。”

  乔以笙是感兴趣的:“你先说来听听,要我做的是什么。”

  等聂季朗讲完,乔以笙一时有点困惑,但能确定的是:“你这是要钓宋妈妈吧?”

  聂季朗问:“你不觉得她值得钓?”

  当然值得。

  老一辈的人里面,聂老爷子和佩佩均已亡故,陆清儒老年痴呆,思来想去,宋红女都是仅存的一个知道他们秘密最多的人。

  乔以笙现在甚至可以算是有把柄落在宋红女手里——关于她和陆清儒的关系。

  目前也不懂宋红女真正的立场究竟是什么,所以她的身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被宋红女引爆。

  聂季朗刚刚要她做的事不仅不难办,乔以笙暂时看来对她也没任何的不利与伤害之处。

  可毕竟聂季朗是只老狐狸,万一就是乔以笙思虑不够周全着了他的道?

  故而谨慎起见,乔以笙没有立刻答应:“你先让我考虑考虑。”

  聂季朗分明猜到了她的顾虑,笑意里带一丝了然:“可以。”

  乔以笙的考虑,其实就是想和陆闯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这个时候乔以笙却接到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陆伯伯?”

  “嗯,对,是我。”陆家晟的口吻听起来特别亲切,“你在忙是不是?”

  乔以笙的首选回答自然是:“对的,陆伯伯。现在上班时间。”

  陆家晟却说:“我现在刚到你们工地外面。”

  “陆伯伯您来工地了?”乔以笙意外又费解。

  陆家晟:“对,这不是第一期工程都快结束了,我都还没来看看,每次都是派过来的代表汇报上来的情况。”

  乔以笙心道:有什么好看的……他既不是光华嘉业的,也不是政府的,陆氏集团当初就是往政府那边投了钱占了个投资商之一的位子而已……

  嘴上乔以笙礼貌回应:“嗯,陆伯伯您视察愉快。”

  陆家晟则说:“既然你在工地里,你就陪我走走,给我介绍介绍现在工地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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