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马 第344章

作者:根号桑 标签: 现代言情

  “我当年根本就不知道聂老头在说要弄死的那个人是你儿子!”

  “我来了霖舟知道你儿子是车祸死掉的才慢慢地和我那时候无意间偷听到的话联系在一起的!”

  “和聂老头联系的那个,是你们陆家自己人!”

  “我听到聂老头和TA谈筹码了,要婚约的。除了你们陆家的人,谁会在乎那个婚约?”

  “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冤有头债有主。”

  “不要再来找我了!”

  “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

  “……”

  毋庸置疑,这就是乔以笙想继续套出来的,关于宋红女所知道的,当年那起车祸的内情。

  因为太过猝不及防,乔以笙一时之间没能反应,呆愣在了原地。

  而发了神经一般的宋红女疯疯癫癫地又开始往外面跑。

  方袖也因为还没从宋红女方才的话里回神,所以忘记再去拦下宋红女,就这么被宋红女打开门出去了。

  携裹着细雨的狂风刮了进来,刮得乔以笙庆幸过来,立刻让阿苓去把宋红女追回来。

  ——此时此刻她要追回宋红女,并非出于对宋红女的任何关心,她满心满脑地只想和宋红女面对面再问个仔细。

  庆婶的声音这时候要传出来了:“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她抓起两把伞,也跟在阿苓后面跑出去帮忙。

  在庆婶从乔以笙身边掠过的时候,乔以笙下意识侧身,这一侧身,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陆清儒。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钟,陆清儒还没睡,胸前一如既往地系着三角巾,手里则抓着玩具小蛋糕正在咬。

  在乔以笙望向陆清儒的时候,陆清儒笑眯眯地朝乔以笙伸手:“佩佩,小蛋糕,好吃。”

  乔以笙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从刚才起一直只站在楼梯上的陆闯下来了,大步来到了乔以笙的身边。

  乔以笙抓住了陆闯的手臂,小声问:“……你有没有留意,陆清儒和庆婶什么时候出现的?”

  “留意了。看得一清二楚。”陆闯微微眯起眸子,“你下来之后,庆婶推着他从厨房出来的,旁观了宋红女发疯。”

  这么看来并没有异常?乔以笙蹙眉。

  陆清儒正因为乔以笙迟迟不来接蛋糕而重复:“佩佩,小蛋糕,好吃。”

  乔以笙朝陆清儒迈出一步,被陆闯反扣住手。

  “没关系的吧?”乔以笙安抚陆闯。虽然不清楚陆清儒现在究竟是真痴呆还是假痴呆,但无论如何,陆清儒好像都没有伤害她的理由。

  她是陆清儒唯一的亲孙女,不是吗?

  除非陆清儒对佩佩的感情是假的。

  陆闯还是没松开乔以笙的手,但他陪乔以笙一起靠近陆清儒,眼里满是对陆清儒的研判和警惕。

  因为小蛋糕被陆清儒咬过,上面还沾染着陆清儒的口水,乔以笙有点难下手去直接触碰,所以选择了握在陆清儒的手腕上。

  趁着现在没人,她又尝试性地轻轻称呼他一句:“爷爷。”

  陆清儒仍旧笑眯眯的,继续将他手里的玩具小蛋糕示意给乔以笙,有点要强行塞给乔以笙的意思:“佩佩,好吃。”

  乔以笙最终还是先顺着他,拿住了小蛋糕。

  她寻思着,最早有一次,陆清儒也是把小蛋糕给她,要她吃,她还在庆婶的授意下,表演了假装吃小蛋糕。

  难道现在她又要这样?

  不过阿苓、庆婶和最后跑出去的方袖,三人一起把宋红女带回来了。

  庆婶拎出去的两把伞根本没用到,四个人都湿淋淋的,阿苓和庆婶两个人一人一只手臂地将宋红女架着。

  宋红女像个水鬼一样,她头颅低垂,满头银丝黏住她的整张苍白的脸。

  “医生!得快点把医生找来!”方袖跑在最前面,也是最先跑进来的。

  之前因为没少帮陆清儒打电话喊医生,所以方袖对找医生其实是很熟悉的,立刻就奔到座机那边去。

  乔以笙因为宋红女而暂时抛下了陆清儒,迅速走到宋红女面前,要问宋红女事情,这才发现宋红女晕过去了。

  阿苓说:“大小姐别急,宋妈妈跑不了的,我们先把她送回房间。”

  那位固定服务于陆清儒的医生,一如既往地来得很快,给宋红女注射了镇定剂,又挂了点滴。

  反正看起来,今晚乔以笙是没机会能和宋红女有交谈了。

  乔以笙很失望。

  阿苓将手机递给乔以笙:“大小姐,二爷想跟你讲两句。”

  屏幕上显示的是阿德的名字。

  阿苓原先是和阿德在通电话,告诉阿德关于宋红女又发疯的事情。

  毕竟也牵扯到聂老爷子,阿苓和阿德互通消息,汇报给聂季朗,无可厚非。

  何况即便没有阿苓这通电话,乔以笙也是要找聂季朗的。

  和聂季朗的第一句话,她的口吻就充满不客气的指控:“你是不是早察觉到,你父亲有份参与当年的车祸?”

  就和他察觉,聂老爷子让他寻找孩子的执念有点不同寻常一样。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聂季朗没再管她是否要找宋红女对质,也不再主动过问车祸的真相,任由她自己折腾。

  聂季朗也避免了和她因为聂老爷子而产生面对面的冲突。

  乔以笙将此粗暴地总结为:“你心虚。”

第550章 斩草

  聂老爷子不仅令乔敬启的人生变得坎坷,还夺走了乔敬启的生命!

  验证了前一部分之后,聂季朗自己心里估计也已经悄悄验证了后一部分,所以面对她的时候,聂季朗是心虚的。

  他的父亲害死了他同母异父的兄弟。

  而如果聂季朗没有心虚,只是单纯地不想事情揭露开来的时候被她纠缠,那聂季朗就更可恶了。

  他连心虚都没有,那他也就不可能因为他父亲的所作所为,而对乔敬启以及她,心怀愧疚。

  聂季朗不置与否,仿佛只是拿她的话当作不懂事的晚辈的一时气话:“阿苓转述给阿德说,宋妈妈的意思理顺了就是,陆家有一个人,至少在十年前就已经发现了你父亲的身份,所以和我父亲有了联系,以婚约为条件,两人达成协议,陆家的这个人负责动手要走你父亲的命。对吧?”

  “……是。”乔以笙喉咙哽咽,然后被陪在她身边的陆闯揽入怀中。

  她在拿了阿苓的手机之后,就和陆闯回到她的卧室里,打开了免提,和陆闯一起接听这个电话。

  “嗯。”聂季朗发出了这么一个情绪不明的字音之后,安静了好一会儿。

  乔以笙的语气难以抑制地尖锐:“你无话可说了?”

  “我承认,我确实还察觉到其他奇怪的地方。”聂季朗复开口,“几年前我父亲临终交待我遗言之后,我找孩子的过程中,隐隐约约总有一种,被我父亲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比如我提到的做慈善自主的福利院的名单,我父亲如果想完全掩盖他所做过的事情,完全是可以销毁那些资料的。但我父亲没有,才有了被我看到的机会。”

  “而他留下的资料里,还有不少被他划分到‘失败’的内容。看起来好像只是,记录他曾经用心寻找孩子的过程。”

  “所以我一开始也没太放在心上。觉得既然是被父亲排除掉的结果,我在他的基础上找人,会轻松一些,少走一些弯路。”

  “直到我推进不下去,突发奇想再去把那些标注了‘失败’的资料翻出来,试着重新去排查一遍。”

  “我那个时候之所以锁定目标来了霖舟,就是因为我父亲曾经的其中一份调查显示,孩子应该在霖舟。我也是根据那份线索,继续往下挖掘,发现了有个叫‘乔敬启’的人,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孩子。”

  “再后面,就确实是因为婧溪无意间帮了我,省去了我的功夫。”

  聂季朗最后干脆利落地做总结陈词:“宋妈妈今晚提供的话,让很多我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都说得通了。”

  “我推断我父亲以前确实没找到孩子的下落,但陆家的某个人联系了他,和他做交易。”

  “陆家的那个人因为要人做筹码,所以没有跟我父亲透露,当年的孩子,具体是谁。只是跟我父亲谈判,他负责除掉人,我父亲负责交出婚约。”

  “甚至对方连除掉人的方式都没透露过给我父亲。所以我父亲只能根据对方是陆家的,猜测当年的孩子在霖舟。”

  乔以笙刚才也一直有在理顺思路,大概和聂季朗现在所讲的相一致。

  但仍然存在不少乔以笙难以理解的地方:“为什么你父亲要我父亲死?他的报仇计划不是要让陆清儒和佩佩的孩子,和陆清儒的其他孩子,完成婚约吗?”

  聂季朗提醒乔以笙:“你爸爸那个时候,已经多大了?”

  乔以笙瞬间明白了。聂老爷子重新获得孩子消息的时候,按照的孩子的年龄,大概率已经结婚生子,不适合再和陆家联姻了。聂陆两家的联姻,早从他聂季朗那一辈,推到了下一辈。

  “也就是说,对你父亲来讲,我父亲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所以不用再留着我父亲的命了,对吗?”这句残忍的话,乔以笙是一颗颗地掉着眼泪讲出来的。

  而陆闯就站在她的面前,一颗颗地吻掉她的眼泪。

  聂季朗没有回答她是或者不是,他回避开了,转而道:“其实比起我父亲,当时更希望你父亲死的,应该是那个陆家人。”

  他讲的话是没错的,但乔以笙还是要嘲讽:“别为你父亲开脱了。他们之所以能达成协议,不就是因为他们的目标一致,都是要我父亲死。”

  聂季朗失笑,似乎在否认他为聂老爷子开脱。

  但在言语上,聂季朗并未为他自己做任何辩解,约莫认为,此时此刻的乔以笙,听不进去。

  又或者,聂季朗认为被乔以笙误会也无所谓。

  乔以笙并没有完全被愤恨控制住了整个情绪,稳着喉咙,她问:“你对和你父亲合作的那个陆家人,有没有猜测?你父亲有没有留下线索?”

  “没有。”聂季朗很遗憾,“陆家和我没有利益关系,我没有替那个人隐瞒的必要。”

  “在阿苓转述宋妈妈今晚说的话之前,我不知道有陆家人曾经在跟我父亲合作,我的所有猜测仅限于我父亲而已。你可以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无法给你提供线索。”

  “而且我怀疑,可能连我父亲也不知道当年的那个陆家人是谁。否则以父亲的谨慎程度,为了以防外一,也肯定会留下提示给我的,避免那个人后来拿我父亲做文章的可能性。”

  “……”乔以笙很想找出不去相信聂季朗这番话的漏洞,可她找不出来。

  她用眼神向陆闯求助,希望陆闯能给她提供质疑聂季朗的新思路。

  陆闯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捧住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

  临末了,挂电话前,聂季朗告诉乔以笙,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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