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马 第369章

作者:根号桑 标签: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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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闯一消失,乔以笙觉得自己要疯了:“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究竟要干什么?!”

  抓着庆婶的两肩,乔以笙拼命地摇她:“给我停下来!我命令你给我停下来!他不是你的徒弟吗?!你和他有什么血海深仇非要他死?!”

  庆婶不做任何反抗,任凭乔以笙作为。

  乔以笙喊了阿苓过来,将庆婶桎梏住。

  乔以笙跑过去佩佩的梳妆台,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跑回来抵到庆婶的脖子上,威胁道:“给我把炸弹停了!否则我一剪子捅进去!”

  庆婶面色不改:“乔小姐,陆闯必须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乔以笙吼得嗓子都要哑了。

  庆婶说:“这是董事长的意思。”

  “什么?”乔以笙还在继续挥动剪刀,“怎么就是陆清儒的意思?!陆清儒为什么要陆闯死?你别以为陆清儒死了你就可以胡言乱语!”

第594章 利刃

  她很难不怀疑是庆婶擅作主张,将锅甩到陆清儒的投上去,否则她想不到陆清儒要陆闯死的原因。

  庆婶提醒她:“乔小姐,陆闯是陆家晟的儿子,生在陆家,首先就是他的原罪。”

  乔以笙听明白了,还是陆清儒要为乔敬启报仇,陆清儒要陆家的每一个人都要为乔敬启的死负责,是这个意思?也就是何润芝所预警的陆闯也会“非死即残”……?

  但——“陆闯他根本不算陆家人!他和陆家晟、陆家坤那些人是分开的!他也没害过我的爸爸!他是无辜的!”

  庆婶摇摇头:“他不无辜。”

  “你指的是他当年把我爸爸引荐给陆昉的事情吗?”乔以笙现在已经冷静下来许多,“陆闯是好心办了坏事,他的出发点是为了我,他因为我爸爸的车祸自责到现在。”

  “而且,即便当年陆闯没有把我爸爸引荐给陆昉,陆家坤也不会放过我爸爸不是吗?”

  “明明是陆家坤的错,更是陆清儒的错,是陆清儒自己酿造的悲剧源头,凭什么要把罪责转嫁到无辜的人身上?”

  乔以笙不是在为陆闯开脱,而是在讲述事实。

  这段时间接连得知的真相,从聂老爷子的所作所为到陆老先生和陆家坤的隐秘,有太多人想要的乔敬启的命了,纵然乔敬启的死再意难平,一个不争的事实也必须认清:群狼环伺之下,乔敬启能活命的几率委实太低。

  而陆闯对乔敬启的引荐,于其中起到的作用很小。在陆闯引荐之前,乔敬启已经在陆昉待选的建筑师名单上。

  “乔小姐,董事长还是要他死,”庆婶又说,“那是他作为工具的最终结果。”

  “工具?什么工具?”乔以笙的嘴巴快于脑子,在问出口的同一时间灵光闪过,她的瞳孔骤缩,抓着剪刀的手也禁不住颤抖,“陆清儒的工具……工具……陆昉……陆闯……”

  不久前陆闯才敏锐地和她讨论过,陆昉二次残疾之后,陆清儒放弃了这颗棋子,是不再有工具了,还是另选工具。

  现在庆婶的话分明揭露了正确答案:因为陆昉的失效,陆清儒其实重新选定工具。

  “取代陆昉的人就是陆闯。”乔以笙喃喃。

  “不是。”庆婶否认,“最早先被董事长看中的就是他。”

  乔以笙怔怔然,听着庆婶解释道:“在他刚被陆家晟带回陆家,董事长就注意到他了。他的心中有对陆家仇恨的种子,是从出生起便生活在陆家的其他小孩所不能比的。因为他,董事长才萌生出工具的想法。”

  “陆家晟带他回陆家的目的是为争夺陆家家业增加筹码,董事长如果反过来利用他来搅动陆家、毁灭陆家,比董事长亲自动手更有趣。助力得当的话,他将成为一柄很好的利刃。”

  闻言,乔以笙突然联想到陆闯的奇遇:“所以,陆闯小时候被陆家晟关禁闭期间,去到的聊天室、遇到的老师,全部不是偶然,是陆家晟指派你干的?为的就是给他助力,让他未来能成为陆家晟的好利刃、好工具?”

  “是。”庆婶承认,“是董事长给我的任务。”

  承认得干脆利落,令乔以笙感到庆婶这张看似喜庆的面孔下实则冷冰冰,对她和陆闯曾经的师徒关系毫无真情实感,“任务”两个字眼就打发了。

  什么高手自带的神秘面纱,完全就是假的,而是本来就需要对陆闯隐瞒其真实身份。

  果然,生活并非电视剧,哪有男主角掉落悬崖意外获得武林秘籍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那个时候的陆闯,即便再有防范意识也想不到,他身上竟然真的存在利用价值,值得别人去专门设局引他上钩。

  “然后呢……”乔以笙问,“怎么又换成陆昉了?”

  庆婶回答:“因为后来陆昉身体好起来了,能走路了。从小残疾的不公、陆家晟和成长环境带给他的怨气、陆妙菡的死,以及陆昉的抱负,这些东西陆昉心中积压的对陆家的厌恶,虽然可能比不上陆闯对陆家的恨意,但也可以成为董事长的工具。”

  “董事长考虑到的是,陆闯的年纪还小了点,要等陆闯成长起来、羽翼丰满。陆昉那两年的势头很盛。时间成本上来讲,陆闯比不上当时就能够使用的陆昉。所以换成陆昉了。”

  “但陆闯那边也没有马上丢弃。多留一手总是没错的。”话至此处,庆婶稍加一顿,追加道,“我当时也是觉得,他很有天赋,不想半途而废。”

  落在乔以笙耳朵里,只感到嘲讽和假惺惺:“结果陆昉二次残疾了,陆清儒又用回了陆闯?”

  “是。”庆婶点头,并补充,“不止这个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

  “因为你。”

  乔以笙应声一愣:“我?”

  “对,你。”庆婶语气着重强调,“因为你。”

  乔以笙半是恍然:“陆清儒知道,陆闯认识我?”

  庆婶确认了她的猜测:“是的。”

  想到庆婶是陆闯的师父,乔以笙就不意外了。陆闯曾经在电脑上的一举一动,他的师父多半一清二楚。而陆闯曾经到处搜寻“乔圈圈”。

  即便没有这一层,陆清儒只要调查陆闯在被陆清儒带回陆家之前,曾经在哪几个地方生活过,就能发现其中一个住所是杜晚卿的家。

  另外,乔以笙还想到,陆闯在找到她之后,对她偷偷有过一些“小动作”,陆清儒既然关注了他,必然也有所察觉。

  但乔以笙不明白:“他认识我,和陆清儒又选回他当工具,有什么关系?”

  庆婶为她答疑解惑:“他高三转去你的隔壁学校,大学又特地和你一个学校。他没有和你相认,没有打扰你的生活,同时在默默地保护你。董事长认为,你的身边,需要这样一个尽心尽力的存在。”

  “……”乔以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庆婶的话完全可以概括过:陆闯是一个尽心尽力的保镖,还不需要陆清儒花钱的免费保镖。

  几秒钟的脑子空白之后,乔以笙涌出对陆闯的心疼,同时也替陆闯感到愤怒:“陆清儒自己对佩佩的感情就是感情,陆闯对我的感情就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

第595章 不配

  说完之后,乔以笙都觉得自己是浪费唾沫。

  从陆清儒以前对陆奶奶和对陆家晟、陆家坤、余亚蓉等人的恶毒,早已可见一斑,陆清儒和聂老爷子没有区别,同样是自私至极的魔鬼。

  在陆清儒眼中,世界上除了佩佩,其他人的死活都无所谓,全都可以成为他报复他的父亲、报复陆家甚至报复这个世界的工具。

  恐怕陆清儒还认为他自己是全世界最深情的男人,认为他对佩佩的忠贞不渝伟大得大家都应该为他感动、为他惋惜,并且因为他的情有可原而原谅他对其他人的伤害。

  情绪没发泄完,所以乔以笙还是继续浪费唾沫:“他是不是自以为是地觉得他这样对我特别好,是爷爷对孙女的疼爱,我知道真相之后也会特别感动?”

  庆婶沉默着,没有给乔以笙反应。

  乔以笙抬起手背抹一把自己的脸,抹出满手的水。是不知不觉间,她的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睛里淌出来了。

  “你们还暗中干涉过陆闯的哪些事情?”她追问,“除了当年你给他当师父,还有哪些事情你们给了他所谓的‘助力’?”

  “几乎没有了。”庆婶说,“董事长在挑选人才这件事上面的眼光向来是毒辣的。陆闯的成长速度超出了董事长的预期。董事长在还清醒的时候,没少夸过陆闯,说很难想象,陆家晟能生出陆闯这么个厉害的儿子。”

  呵,再怎么给陆闯戴高帽,也抹灭不了乔以笙对陆清儒那些行为的作呕,她嘲弄:“陆闯再厉害哪有陆清儒厉害?他的一切不照样在陆清儒的监视之下?”

  而且能做到令陆闯毫无察觉。

  若说过去羽翼尚未丰满的陆闯,倒也罢了。事实却是到现在为止,陆闯还不清楚他被陆清儒掌控着。光靠庆婶一个人就能做到吗?

  庆婶最大的优势,只在于她是陆闯的师父这一点吧?即便庆婶通过神不知鬼不觉地黑进陆闯及其身边人的设备中长期监视陆闯,也不见得能知道陆闯的全部。

  就像陆清儒同样没发现陆家坤的真面目。

  庆婶哪有那么万能可以事无遗漏?

  乔以笙有点怀疑:“陆闯身边,是不是有陆清儒的眼线?”

  当然,往陆闯身边安插眼线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因为陆闯身边的亲信,都是陆闯曾经在城中村和筒子楼同甘苦共患难过的兄弟。

  但也正因为如此,乔以笙更加害怕眼线的存在,她怎么可能愿意看到陆闯遭到背叛?

  庆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揪了乔以笙的前一句话,否认道:“没有监视到陆闯的一切。随着他逐渐成长,董事长对他更加放心满意的同时,对他的掌控也越来越吃力。”

  “我们需要越来越谨慎,不被他发现可疑之处。加上董事长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不仅在陆闯这把工具上面,在各方面都逐渐力不从心。这两三年,陆闯已经差不多是放养状态。”

  乔以笙在想:这两三年,卡的时间,陆清儒不正刚刚好是三年前录视频、为未来布局?陆闯不也刚刚好,两年多前前往澳洲,今年回国?

  庆婶说:“很早之前就已经是半放养状态了。只要陆闯对陆家的恨意在,再怎么放养对董事长也没有威胁。陆闯的成长,唯一能威胁到的就是陆家。”

  这算是在否认陆清儒往陆闯身边安插眼线?乔以笙悄悄琢磨。

  其实事到如今,倘若有眼线,庆婶好像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庆婶不连陆闯是陆清儒的工具都一五一十告诉她了?

  而且庆婶很坚定地要执行陆清儒的意志,让陆闯死,以后眼线也没作用了,暴露了也无所谓不是吗?

  乔以笙还没思考出个结果,也还没再追问,便听庆婶紧接着话锋一转:“但,陆闯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乔以笙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做错什么了?”

  庆婶在安静了两秒之后,说:“他不应该和你谈恋爱,谈着谈着还想跟你结婚。”

  “???”乔以笙懵了,“他和我谈恋爱怎么了?他想和我结婚怎么了?碍到陆清儒什么事了?”

  很快乔以笙想到的是曾经妨碍到杭菀和陆昉的理由:“你刚刚不是说,陆清儒看中的是陆闯对陆家的仇恨?他和我谈恋爱、和我结婚,又不是放下对陆家的仇恨了,不还是在报仇?”

  “不是,”庆婶摇头,提醒乔以笙,“我一开始就说过,陆闯是陆家晟的儿子,生在陆家,首先就是他的原罪。”

  乔以笙反应过来:“陆清儒认为他只配当我的免费保镖,不配和我谈恋爱?更不配和我结婚?”

  庆婶肯定了她的意思:“董事长交待过我,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甘心只是默默守在乔小姐你的身边,这个工具不要也罢。少了他这个工具,只是少了些趣味,不影响最终结果。”

  乔以笙呆住了,被陆清儒所谓的“交待”给震呆了。

  “如果陆闯不是陆家晟的儿子,和陆家没有关系,董事长不会做任何干涉,因为这牵扯到你的生活,董事长还是希望尽可能地不打扰到你。你想和谁恋爱结婚都可以,但,独独陆家的子孙不可以。不仅是他们不配,也是董事长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庆婶又说。

  乔以笙的脑子嗡嗡作响。

  她怎么可能想到,因为她和陆闯的关系,会成为陆清儒将他重启为工具的其中一个理由?

  她又怎么可能想到,因为她和陆闯的关系,也成为陆清儒要提前废掉他这把工具的理由?

  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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